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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

虞小满在陆怀瑾怀里哭到力竭,最终昏睡过去之前脑子里只有这一句。

可是虞小满即使在失去意识的边缘,她的手指仍死死攥着陆怀瑾胸前的衣襟,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开。

医护人员抬来担架时,试图将她移上去,她却下意识地蜷缩,攥得更紧。

陆怀瑾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对医护人员低声道:“就这样吧,我抱着她上去。”于是,在闪烁的警灯和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陆怀瑾就这样一路抱着昏睡的虞小满,登上了救护车,始终维持着那个保护的姿态。

晴晴和虞小满一同被紧急送往了最近的南山医院。

一番详细的检查后,结果令人稍感宽慰又揪心。

晴晴主要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身体有些虚弱和脱水,但并无明显外伤,输上营养液后,不久便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得到消息的顾父顾母,甚至连那位身居高位、平日不怒自威的顾老爷子(顾首长)都连夜赶到了医院。

病房外,顾家人围着晴晴的病床,脸上写满了后怕与心疼,低声交谈着,气氛凝重。

而隔壁病房的虞小满,情况则要严重许多。

她的脸颊一侧有明显的红肿指痕,手腕因长时间捆绑而磨破了皮,泛着血丝和青紫。撩起的裤腿下,膝盖和腿上布满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和擦伤,是挣扎和拖拽留下的痕迹。

医生诊断她除了皮外伤,还有轻微的脱水和体力严重透支。

此刻,她正躺在病床上输液,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紧闭,但眉头却紧紧蹙着,似乎陷入了可怕的梦魇,眼角不断有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套。

陆怀瑾一直守在她的病床边,寸步不离。

他看着虞小满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痛苦流泪的样子,心脏像是被反复揉捏般难受。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顾临江轻轻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看到眼前的情形,放轻了脚步。他走到陆怀瑾身边,压低声音说:“陆哥,这是我让我妈临时找出来的干净衣服,都是新的,没穿过的。”他垂下眼眸,似乎是不愿想起船舱里的那一幕,随后补充道,“等她醒了,好歹有身干净衣服换洗。”

陆怀瑾接过袋子,低声道:“谢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虞小满。

顾临江看着陆怀瑾那副魂不守舍、满眼心疼的样子,以及之前他抱着虞小满不肯撒手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他拍了拍陆怀瑾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轻轻退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夜深人静,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虞小满偶尔因梦魇发出的细微啜泣。

陆怀瑾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默默守护着。

他不再是那个冷峻严肃的陆教官,也不再是那个带着审视的国安,只是一个为病床上女孩揪心不已的普通男人。

他看着她脆弱的样子,想起她在柴房里刻下的“SoS”,想起她面对人贩子时的挣扎,一种混合着敬佩、心疼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他心中疯狂滋长。他一直都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体内蕴藏着惊人的韧性和勇气。而保护她,似乎已经成了他一种不容置疑的本能。

不知过了多久,虞小满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从深沉的梦魇中挣扎着醒来。她缓缓睁开眼,视线先是模糊,然后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守在床边、眼中布满血丝却写满担忧的陆怀瑾。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劫后余生的恍惚、梦魇残留的恐惧、以及看到眼前之人时涌上的巨大安全感,让虞小满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又红了。

而陆怀瑾看到她醒来,眼中则迸发出如释重负的亮光,他下意识地向前倾身,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虞小满轻轻点了点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她刚想挣扎着靠自己的力量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无力,尤其是被捆绑过的手腕和满是淤青的腿。

“别动。”陆怀瑾低沉的嗓音阻止了她。他动作极其自然且熟练地俯身,一只手臂穿过她的颈后,另一只手臂托住她的腿弯,微微用力,便将她整个人轻松地抱扶起来,让她虚软的身体靠在自己坚实温暖的胸膛上。

这个怀抱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和温度,虞小满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混合着一点点烟草的味道,出奇地好闻,也出奇地让她感到安全。她没有丝毫排斥,反而像只找到了庇护所的小兽,顺从地依偎着他。

陆怀瑾腾出一只手,拿起床头柜上早已晾温的水杯,杯沿小心地凑到虞小满干裂的唇边。虞小满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温热的水流滋润了灼痛的喉咙,也仿佛熨帖了她受创的心灵。很快,一杯水就见了底。

“还喝么?”陆怀瑾低下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气息拂过她的发梢。

虞小满轻轻摇了摇头。

陆怀瑾这才放下水杯,然后小心地调整姿势,将竖起的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能舒适地半靠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细心和妥帖,与平日里那个冷峻严肃的陆教官判若两人。

“有哪里不舒服么?伤还疼不疼?”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虞小满再次摇了摇头,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异常的安静和乖顺。

陆怀瑾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

他宁愿她像平时那样,带着点狡黠的笑或者不服气的眼神跟他顶嘴,也好过现在这样,将所有的惊惧和委屈都压抑在沉默里。此刻的虞小满有多安静,他内心就有多心疼和自责。

短暂的沉默在病房里弥漫。

“对不起。”

“谢谢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打破了寂静。

虞小满听到陆怀瑾那声沉沉的、充满愧疚的“对不起”,先是一愣,随即鼻尖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没想到他会道歉。

陆怀瑾凝视着她泛红的眼圈,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这种事情,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了。”他的眼神灼热而认真,像暗夜中的星辰,闪烁着决心和一种更深沉的情感。

虞小满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炽热光芒烫到,心口猛地一跳,连同那颗饱受惊吓的心也陡然失控地加速跳动起来。她慌乱地垂下眼帘,不敢再与他对视,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

虞小满还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学校那边,陆怀瑾亲自出面,以配合调查为由,为她请了假。

而晴晴毕竟是孩子,恢复得最快。

第二天,恢复了活力的晴晴就吵着要见“小满姐姐”。顾母和顾临江便带着她来到了隔壁虞小满的病房。

“小满姐姐!”门一开,晴晴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挣脱了妈妈的手,飞扑到虞小满的病床前,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处,抱住了她的胳膊。

“晴晴。”虞小满露出醒来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伸出那只还带着瘀伤的手,轻轻抚上晴晴柔软的发顶,眼神温柔。

晴晴仰起小脸,看着虞小满,又回头看了看跟进来的妈妈和哥哥,突然用清晰而稚嫩的声音说道:“妈妈,哥哥,那天是坏人先抓住我,小满姐姐是为了救我才跑过来,然后才一起被坏人抓走的!”

晴晴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顾母和顾临江一直以为是两个人不幸同时被人贩子盯上并拐走,万万没想到,真相竟是虞小满为了救晴晴,才主动涉险,以至于自身也陷入了魔爪!

顾母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握住虞小满的手,声音因为后怕和感激而微微颤抖:“小满……好孩子!阿姨……阿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她的话语哽咽,眼中充满了真诚的谢意和愧疚。

顾临江也收起了平日略带玩世不恭的神情,神色肃然,对着虞小满郑重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沉声道:“虞小满同志,谢谢你!这份恩情,我们顾家记下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这一刻,虞小满在顾家人心中的形象,从一个需要帮助的受害者,瞬间升华成为了舍己救人的恩人。病房里的气氛,充满了浓浓的感激与温情。

而站在一旁的陆怀瑾,看着虞小满有些不好意思地接受着感谢的侧脸,眼中除了心疼,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骄傲和深沉的情愫。

虞小满和晴晴在同一天出院。

虽然身体已无大碍,但虞小满脸颊上淡淡的指痕和手腕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依然清晰可见,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惊心动魄。

在顾母和顾临江再三、甚至近乎强硬的恳求下,虞小满盛情难却,同意暂时住进顾家休养,毕竟学校宿舍的环境确实不如家里便利舒适,况且带着这样的伤去学校也不合适。

车子驶入一条幽静而戒备森严的道路,最终在一座气派的三层西式洋房前停下。与陆怀瑾家那种部队大院的质朴氛围不同,顾家这座带着宽敞庭院、绿植环绕的独栋洋房,透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显赫气息。更让虞小满心头一震的是,院门口赫然立着两名持枪站岗、身姿笔挺的警卫!他们目光锐利,审视着来往车辆和人员。

这顾临江的家世,恐怕比陆怀瑾家还要不一般!居然有专门的警卫看门! 虞小满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忖,对顾家的背景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一同住进顾家的还有陆怀瑾,他似乎也不放心虞小满独自在此。

然而,他和顾临江只在顾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匆匆返回吴江县,他们还有任务要处理。

陆怀瑾离开的时候,天色刚蒙蒙亮。

虞小满站在二楼的窗边,晨光熹微,给庭院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轮廓。她看着陆怀瑾和顾临江一前一后坐进那辆军绿色吉普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车子缓缓启动,最终驶出戒备森严的大院,消失在视野尽头的林荫道下。

就在车子消失的刹那,一种莫名的、空落落的不舍情绪,如同细微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头,勒得她心口微微发紧。这种情绪来得如此突兀而清晰,让她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和无所适从。

是因为什么呢?

她下意识地在心里寻找理由。

也许……只是因为危难时刻,他的出现成了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那种近乎本能的依赖感还没有完全消退吧?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即使上了岸,手心还残留着紧握的触感。

她试图用这种理智的分析来解释内心的涟漪,将这突如其来的怅惘归因于劫后余生的心理应激。

然而,心底深处有一个更细微的声音在低语,提醒她这或许并非全部。

两世为人,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全然地去依赖过任何人。

上一世在娱乐圈浮沉,她早已习惯了独自面对风雨,将脆弱和不安紧紧包裹在坚强的外壳之下。

穿越至此,她更是步步为营,努力掌握自己的命运。可这一次,在绝对的黑暗和绝望中,是陆怀瑾劈开了那道裂缝,将她拉回人间。那种在绝境中被稳稳接住的安全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正是这种陌生的、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的依赖感,才叫人忍不住患得患失。 她害怕这种依赖只是特定情境下的产物,害怕一旦回归日常,那种坚实的存在感便会随之消散。

她还不懂得,这种对一个人离去的不舍,对再次相见的隐隐期待,以及那份因他而产生的安心感,早已超越了单纯的感激或依赖。

其实,一种连她自己都尚未清晰察觉的、不一样的情愫,早已在惊心动魄的生死相依与这几日无声的守护中,悄然破土,在她心间生根发芽了。

只是她此刻还未能给这份悄然滋长的情感一个准确的名字,只能任由那丝若有若无的甜意与怅惘,交织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默默沉淀。

在顾家休养的这一个星期,顾母待她极好,饮食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晴晴也像个小尾巴似的整天黏着她。身上的淤青渐渐由深紫变为淡淡的青黄,平静的生活抚平了身体的创伤,却也让她偶尔会想起那个沉默却可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