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给鼎龙集团和苍穹集团都投了简历，对于鼎龙，她心里是有底的。
鼎龙集团虽然在J市算得上是龙头企业，但其招聘标准和企业文化，苏暖自认摸得七七八八。
凭借她近乎完美的履历，再加上精心准备的实习经历，她有超过八成的把握能拿下鼎龙的offer。
但苍穹集团，那是商业领域的一座神龛，是所有商学院学生梦里都不敢轻易踏足的圣地。
苏暖往苍穹集团的邮箱里发送简历，纯粹是毕业季焦虑下的冲动之举，为了不给自己的大学生涯留下“没敢尝试”的遗憾罢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像她这样的应届毕业生，哪怕履历再光鲜，在苍穹集团那堪称变态的人才库里，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所以，当邮箱里“叮”的一声，跳出鼎龙集团面试通知的时候，苏暖整个人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嘿，我说苏大学霸，你这是范进中举了还是怎么着？”对床铺上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张媛媛，苏暖的室友，正敷着面膜躺在床上刷短视频，手机屏幕的光在她脸上映出诡异的绿色。
她的成绩在系里不上不下，早就放弃了冲刺大公司的念头，随便找了个中型企业投了简历，已经准备躺平了。
苏暖对着张媛媛说：“媛媛，我收到了，鼎龙集团的面试通知了。”
张媛媛“嚯”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的面膜都差点甩飞，凑到苏暖的电脑前，“你也太牛逼了吧，不愧是我家暖暖。”
苏暖的唇角，慢慢向上扬起一个压不住的弧度，那份纯粹的快乐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说好了啊！”张媛媛一把搂住苏暖的脖子，“你要是进了鼎龙，可得请我吃顿好的。不能是学校后门那家麻辣烫，最起码得是市中心人均一百的那种。”
“行，没问题。”苏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豪气干云地拍着胸脯，“只要我能成功入职，你想吃什么点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拿小本本记下了。”张媛媛嬉皮笑脸地掏出手机，作势要打开备忘录。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嗡，苏暖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着，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的J市本地号码。
“喂，你好。”苏暖的声音还带着笑意。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点冰冷的女声，不带任何情绪起伏。“您好，请问是苏暖女士吗？”
“嗯，我是，请问您是？”
“这里是苍穹集团，人力资源部。”
苍穹集团？苏暖的大脑出现了一秒钟的空白，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高兴而出现了幻听。
电话那头的女声没有依旧用那种公事公办的语调继续说道：“我们收到了您的简历，经过初步筛选，我们认为您的资历符合我们的要求。现正式通知您，于本周五，也就是后天下午两点，前来苍穹集团总部大厦进行初轮面试。”
苏暖猛地回过神，几乎是凭着本能，对着手机发出了一个干巴巴的音节：“嗯，好的，我知道了。”
“好的，那么期待您的到来，苏女士。再见。”
“……再见。”
电话被挂断了，苏暖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整个人像一尊被按了暂停键的雕像，一动不动。
“暖暖？”张媛媛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胳膊，“喂，魂儿还在不在？”
苏暖的眼珠缓缓地转动了一下，目光呆滞地落在张媛媛脸上，声音飘忽得像是从天外传来：“媛媛……”
“啊？”
“你掐我一下。”
“哈？”
“快，用力掐我一下。”苏暖把自己的胳膊伸了过去，眼神里满是茫然和不真实感，“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今天这也太玄幻了。”
张媛媛看着她那副傻样，翻了个白眼，把手伸了过去，在苏暖的小臂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
““疼，是真的。”苏暖一把抓住张媛媛的肩膀，“不是做梦，媛媛，苍穹集团他们打电话让我去面试了。”
张媛媛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尖叫声比苏暖还要高八度：“吊打所有同行的苍穹集团，暖暖，你这是要逆天啊，你是不是偷偷拜了锦鲤啊你。”
两个女孩在狭小的宿舍里又叫又跳，像两个疯子一样抱在一起，把床板都震得嘎吱作响。
兴奋了足足五分钟，苏暖才渐渐冷静下来，苍穹集团的面试时间竟然和鼎龙是同一天。一个下午两点，一个下午三点。
苍穹集团总部在城东的cbd，鼎龙大厦在城西的开发区。就算坐地铁，中间横跨整个J市，至少也要一个半小时。
下午两点在苍穹面试，无论面试多久，都不可能在下午三点前赶到鼎龙。这意味着，她只能二选一。去苍穹，就必须放弃鼎龙。
“瑶瑶，我有些纠结。鼎龙的面试我做了很久的准备，苍穹那边的面试我担心会被刷下来。”苏暖有些纠结的说，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张媛媛沉默了，她知道苏暖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对于普通人来说，求稳，永远是第一选择，但是这么好的机会，张媛媛也不想劝苏暖放弃。
“暖暖搏一把吧，大不了就是面试失败。失败了又怎么样，凭你的本事，再找个不比鼎龙差的公司，很难吗？”
张媛媛的眼睛里闪着光，“万一成功了呢，那是苍穹啊。只要能进去，哪怕只是个端茶倒水的，履历上添上这一笔，你的人生都会从此不一样。”
一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苏暖的脑海里炸响。她怕什么？她苏暖，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人。
她一路从普通工薪家庭，拼尽全力考上J大，在大学里卷生卷死，不就是为了能站上更高的平台，看到更远的风景吗？
“好，我听你的，去搏一搏，希望能够有个好结果。”苏暖笑着说，她也想通了。
就算失败也无所谓，如果因为害怕失败而错过了这次机会，想来以后她也会后悔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