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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皇都上空,万里无云。

忽有缥缈仙乐自极高处传来,初时细微,渐次清晰。

祥云汇聚,瑞气千条,一道纯白无瑕的云梯自九天垂落,稳稳停在皇宫正殿前的广场上。

云梯之上,两队身着银甲、手持仪仗、面容肃穆的仙兵缓缓降下,分立两侧。

随后,一名头戴高冠、身着仙官朝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手捧一卷鎏金玉轴,脚踏祥云,仪态端方地走下。

仙官下界,天旨降临。

消息瞬间传遍皇都。百姓修士纷纷涌向皇宫外围,踮脚张望,议论纷纷,脸上有好奇,有敬畏,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连高高在上的天庭,也派仙官下来了!

朝会钟声九响,急促而肃穆。文武百官迅速列班,王斌、韩擎居于文臣之首,田逸、鲁飞位列武班前头。

所有人脸色都绷着,心思各异。天庭此时来使,是福是祸?

夏远高坐龙椅,一身玄黑常服,并未穿戴正式冕旒。他看着殿外那垂落的云梯和祥瑞异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仙官在殿门外停下,并未直接闯入,而是整了整衣冠,朗声道:“天庭敕令仙官,奉玄穹天帝法旨,特来宣诏,贺青山之主夏远陛下,鼎定乾坤,廓清宇内!”

声音清越,传遍殿内外,带着一种独特的仙道韵律,令人心神不由一肃。

殿内寂静。百官看向夏远。

夏远微微颔首:“宣。”

那仙官这才双手高捧玉轴,目不斜视,迈着标准的方步踏入大殿。

他身上的气息赫然是太乙金仙巅峰,但在踏入这殿门的刹那,似乎刻意收敛了所有仙光,显得格外恭谨。

走至丹陛下,仙官停步,展开手中鎏金玉轴。轴面流淌着淡淡的金色符文,散发出纯正浩大的天界气息。

“玄穹天帝诏曰:”

“下界修仙界,承平万载,忽生动荡。青山之主夏远,禀赋超绝,意志果决,扫除奸顽,平定纷乱,还宇内以清宁,功莫大焉。”

“朕心甚慰。特遣仙官下界,赐九霄灵酿十坛,万年蟠桃三枚,天蚕云锦百匹,星辰砂十斛,以彰其功。”

“望尔善抚黎民,勤修德政,使下界安宁,则仙凡两界,各得其序,共沐天恩。”

“钦此。”

诏书内容不长,措辞堂皇,褒奖有加,赏赐也算丰厚。尤其是“万年蟠桃”和“星辰砂”,即便在天界也属珍贵之物。

但殿内气氛并未因此放松,反而更显凝重。所有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使下界安宁”、“各得其序”、“共沐天恩”。

这是认可,更是划界。认可你夏远对下界的统治,但天庭依旧是“天”,下界需“安宁”,需“各得其序”。

仙官念完,合拢玉轴,双手奉上,微微躬身:“请夏远陛下接旨。”

夏远没有立刻去接。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仙官身上,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玄穹天帝,有心了。”

仙官保持着躬身的姿势,额头隐隐见汗。

他能感觉到上方那道目光的重量,远比他面对天庭大多数仙帝时更加令人窒息。他想起临行前天帝那复杂难明的神色和“务必恭谨,见机行事”的叮嘱,腰弯得更低了些。

“天帝感念陛下之功,特命小仙务必传达敬意。”

仙官语气愈发恭顺,“天帝亦言,下界之事,归根结底乃下界众生之福祸所系。天庭恪守天道,若非万不得已,绝不轻涉。望陛下体察天心,自此仙凡两界,和睦共处。”

这番话,几乎是明示了天庭的退让和底线:承认你的地位和战果,只要你不继续往上伸手,不破坏“仙凡秩序”,天庭便不会再如之前那般直接干预。

夏远看了他片刻,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那卷玉轴。

入手温润,天界气息纯净,但他能感觉到,这旨意本身并无任何约束力或监控手段,更像是一个正式的、体面的外交文书。

“使者辛苦。”夏远将玉轴随意放在一旁案上,“回去禀告天帝,夏远谢过天帝美意。青山所求,不过是此界生灵,各安其所,各尽其才,不受无端压迫掣肘。只要无人再行不义,妄动刀兵,青山自当与各方,相安无事。”

“小仙定当一字不差,回禀天帝!”仙官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赐座,看茶。”夏远吩咐。

仙官连道不敢,但内侍已搬来锦凳,奉上灵茶。他只得侧身坐下,浅尝辄止,姿态放得极低。

随后又说了些天界风物、预祝青山长治久安的客套话,便识趣地起身告辞,言天庭事务繁忙,不便久留。

夏远也未强留,令王斌代表相送。

仙官带着随从,沿着来时的云梯缓缓上升,祥云瑞气随之收拢,最终消失在天穹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朝堂上,短暂的寂静后,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鲁飞撇撇嘴,声音不大,但殿内都听得见,“打不过就来这套,早干嘛去了?”

田逸相对沉稳,低声道:“二哥,至少是个姿态。短期内,天庭应不会成为掣肘。”

王斌送客归来,抚须沉吟:“陛下,天庭此番,可谓给足颜面,亦算彻底承认我青山对此界的主导。然其‘各得其序’之言,仍需警惕。眼下,确是我等消化战果、巩固根基的良机。”

夏远站起身,走到殿前,望着仙官消失的天空。“他们怕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怕沈前辈,也怕我们真的一统此界后,力量会增长到何等程度,更怕我们这条路,动摇的不仅仅是下界的‘序’。”

他转身,看向满朝文武,目光锐利:“但天庭的暂时退让,不代表高枕无忧。恰恰相反,这是我们最关键的时刻。外患稍缓,内忧尤甚。如何将大周、大夏、乃至即将到手的大秦之地,真正变成青山之地,让亿万黎民归心,让新政扎根,让我们的力量融为一体——这才是接下来真正的硬仗!”

“王斌。”

“老臣在。”

“新政推行,全面加速。尤其是新附之地,吏治清查、土地丈量、学堂兴建、基础法度普及,必须雷厉风行。可抽调中域干员,组成督导团,分赴各地。阻力,无论来自旧贵族、地方豪强,还是心怀叵测的修士,一律扫清!”

“韩擎。”

“臣在!”

“军队整编与新兵训练,不可松懈。降卒甄别、改编需加快。讲武堂扩大规模,面向所有新附之地开放选拔。我要的是一支真正属于青山、认同青山理念的钢铁大军,而不是一群凑在一起的散兵游勇。”

“鲁飞,西线压力继续保持,但可适当派人与咸阳接触,试探嬴政底线。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

“田逸,东境交给你,青木原情况特殊,与精灵、木魅等异族打交道,需刚柔并济。既要让他们遵守青山法度,也要尊重其传统,给予适当自治空间,引其融入。”

一道道命令清晰明确,将战后庞大的消化和巩固工作分解开来。百官领命,各自忙碌。

退朝后,夏远独自走上皇宫最高的观星台。寒风凛冽,吹动他的衣袍。

他望着脚下逐渐点亮灯火、日益繁华的庞大皇都,又望向远方黑暗中那片新纳入版图的广袤土地。

天庭的贺旨,像是一道暂时的休战符,给了他宝贵的时间窗口。

平静之下,危机从未远离。内部整合的难度,或许不亚于一场战争。

大秦嬴政不会甘心,其他观望的势力也在蠢蠢欲动,天庭的“天恩”背后是警惕与算计,还有那超然物外、态度不明的轩辕世家……

路,还很长。他握了握拳,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卷天旨微凉光滑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