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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姑娘,实在对不住,您看这位爷出价是您的三倍……小店小本经营……”

“做生意讲的是信用!”女子毫不退让,伸手就要去拿摊主手中那盆灵气盎然的七叶兰花。

旁边那出高价的华服公子哥却嗤笑一声,伸手拦阻:“哪来的野丫头,懂不懂规矩?价高者得!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女子手腕一翻,指尖隐有绿芒闪动,竟巧妙避开了公子哥的手,眼看就要碰到花盆。

公子哥脸色一沉,身上真仙气息涌动,就要用强。

“坊市内,禁止私斗。”田逸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太乙金仙一丝若有若无的威压,瞬间让那公子哥气息一滞,脸色发白地转头看来,认出是总督大人,顿时噤若寒蝉。

田逸没看他,走到摊前,对那摊主道:“既已收定金,便是契约已成。毁约强卖,按青山新律,当罚没摊位三日,并赔偿订金双倍予这位姑娘。你可有异议?”

摊主冷汗直流,连称不敢,乖乖将花盆捧给那女子,又哆哆嗦嗦掏出灵石赔偿。

女子接过花盆,仔细检查了一下兰花,这才抬头看向田逸。

她眼神干净,带着好奇和一丝感激,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多谢大人主持公道。”声音放缓后,更显温润。

田逸摆摆手:“分内之事。姑娘是修士?”他察觉到对方身上有精纯的木灵之气,修为约在金丹期,但气息纯粹自然,与一般修士不同。

“小女子木青璇,原是青木原深处‘百草谷’的采药人,略通草木之道。”

女子落落大方地回答,目光扫过田逸腰间悬挂的、样式普通的制式长刀和代表总督身份的玄色令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并无寻常人见到高官时的畏惧或谄媚。

百草谷?田逸有点印象,是青木原深处一个以培育灵药闻名的小型散修聚集地,在之前战乱中保持了中立,战后也很快登记归附。

两人就着灵植聊了几句。木青璇对各类草木习性、药用价值如数家珍,见解独到,言语间透着对自然的真挚热爱。

田逸虽不善言辞,但他修炼土系功法,对大地滋养万物亦有感悟,倒是能接上话。不知不觉竟聊了一盏茶功夫。

临走时,木青璇犹豫了一下,从随身布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递给田逸。

“大人政务繁忙,气色有亏。这是我自己栽培的‘清心宁神茶’,以晨露和特定木灵之气滋养,对调理心神略有小益,若不嫌弃……”

田逸愣了一下,接过玉盒,触手温润。“多谢。”

第一次见面,平淡如常。

第二次,是在阳城官办“灵植堂”的开堂仪式上。

木青璇因擅长草木之道,被当地新成立的“农事院”聘为客座讲师。

田逸到场观礼,见她站在一群老学究和年轻学子中间,不卑不亢地讲解一种新改良的、适合东境贫瘠山地种植的“地藤薯”的栽培要点,言语清晰,示范利落,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竟让田逸一时有些移不开眼。

仪式后,木青璇主动过来打招呼,感谢他那日主持公道,并请教了几个关于新政下灵植药材收购价格和渠道的问题。

田逸耐心解答,并吩咐随行官员记下她的建议。

第三次,第四次……见面的机会渐渐多了起来。

有时是田逸巡视新建的水利灵渠,碰巧木青璇在指导农户在渠边种植固土蕴灵的“水韵草”;

有时是木青璇培育出了新的高产物种,托人送到总督府请“农事院”鉴定,田逸看到了会顺便问问情况。

田逸发现自己开始期待这些“偶遇”。

木青璇和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她不慕权势,不羡奢华,醉心于自己的草木世界,却又对世事有着清晰的认知和朴素的正义感。

她看他时,眼神清澈,没有惧怕,没有算计,偶尔还会因为某个专业问题和他争论,认真得像护崽的母鸟。

在她面前,田逸不用是威震东境的太乙总督,不用是青山之主的生死兄弟,他可以只是田逸,一个对种地有点兴趣、有点笨拙的男人。

他开始找借口去百草谷视察“灵药产业发展”,其实是去看她打理的那片生机勃勃的药园。

他会带上一些从别处得来的稀有种子或灵土送给她,看她眼睛发亮地道谢,然后如数家珍地告诉他这些种子该怎么培育。

他也会在她遇到一些来自旧势力残余的刁难时,不动声色地帮她解决。

木青璇不傻。她看得出这位位高权重、传闻中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田总督,对自己有些特别。

起初她有些忐忑,但接触久了,发现这位大人除了有时候看她看得发呆有点傻气之外,为人其实很实在,没架子,是真心尊重她的本事,也真心对她好。

那种好,不张扬,却细水长流,让人安心。

东境的春天,夜风还带着凉意。

总督府后院,田逸终于鼓起勇气,借着请教一种罕见灵植移植问题的由头,把木青璇请来。

两人对着那株叶片蔫蔫的“幻心幽兰”研究了半天,最后还是木青璇用独特的木灵生机之法救了回来。

月色很好,洒在渐渐恢复生机的兰草上,也洒在并肩站立的两人身上。

“青璇,”田逸看着月光下她柔和的侧脸,声音有些干,“我……我这人,不太会说话。以前就是个普通职工,后来运气好,跟着大哥走到今天。打打杀杀在行,种花养草是真不懂。但我看你侍弄这些草木的样子,心里就觉得……特别踏实。”

木青璇心跳快了几分,低头摆弄着兰草的叶子,没说话。

田逸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我知道我年纪比你大不少,样子也普通,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还……杀过人,很多。但我田逸对天发誓,对你是真心的。我想……以后能不能常来你这里,学学种花草?也……也想让你教教我,怎么过点不一样的日子。”

话说得颠三倒四,笨拙无比,却透着赤诚。

木青璇抬起头,看着他紧张又认真的样子,忽然笑了。笑容如春水解冻,瞬间点亮了她的眉眼。

“大人,”她轻声说,第一次改了称呼,“种花草不难,用心就好。过日子……也一样。”

她顿了顿,脸颊微红,声音更轻:“以后,叫我青璇就好。还有,那株夜光棠,该修剪一下顶枝了,不然今年花期会短。”

田逸愣了片刻,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头猛地被巨大的喜悦填满。

他搓着手,咧开嘴傻笑:“好,好!我明天就修!不,现在就去找剪子!”

木青璇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抿嘴轻笑,眼中映着月光,也映着他憨直的身影。

东境的夜风,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总督府后院的夜光棠,在月光下静静绽放,幽香浮动。

属于田逸的那份平淡却真实的温暖,在这个草木复苏的春天,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