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是三联帮内部的事,和他们洪兴社已经没有关系了。
两人没再多留,很快上车离开了西贡。
与此同时。
另一边,车上坐着的高捷,明显感觉到忠勇伯情绪不高。
从刚才下楼见到他到现在,忠勇伯一直冷着脸,一句话也没说。
高捷忍不住问道:“忠勇伯,叶先生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怎么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哼!
忠勇伯冷哼一声。
“是啊,叶先生跟我说的内容,我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高捷不解地问:“难道叶先生更偏向洪兴社那边?”
到了这个地步,高捷仍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当初向丁瑶炫耀的那番话,早已被叶凡用设备录了下来,成了指证他的铁证。
在高捷看来,他的一切行动都做得极其隐蔽,滴水不漏。
这世上,只要他不亲口承认。
就没人能证明是他下的手。
山鸡和陈浩南注定要替他背这个黑锅。
所以高捷从不觉得自己处境危险。
更何况,他从不认为丁瑶会出什么事。
看着高捷还在那里装模作样,
忠勇伯冷冷一笑:
“先回去再说,我有点累了。”
说完就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高捷见忠勇伯无意再谈,也只好作罢。
近一小时后,
忠勇伯和高捷回到了三联帮的住处。
一进门,忠勇伯立即下令:
“所有人撤回,暂停对洪兴社的行动,各头目马上集合。”
随后他带高捷到客厅等候。
半小时内,三联帮来港的二十多名头目齐聚大厅。
就在此时,忠勇伯厉声喝道:
“来人,把高捷绑起来!”
高捷内心一震,满脸错愕。
不光是他,其他头目也面露不解。
“还愣着做什么!”
忠勇伯怒声道,“立刻动手!”
糟了!情况不对!
看忠勇伯神色冷峻,绝非说笑,
高捷虽不明所以,却涌起强烈的不安。
他正想挣扎,周围头目已一拥而上,
迅速将他捆住。
“高捷!你可知罪!”
忠勇伯目光如冰,厉声质问。
高捷一脸不解:
“忠勇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何罪之有?”
“呵……”
“需要我讲得更明白些吗?”
看着高捷依然固执地不肯承认,忠勇伯发出一声冷笑。
“高捷,雷帮主对你如何,整个三联帮上下都清楚。可你竟对他 ** 手!”
“现在反倒来问我你有什么罪?”
“高捷,做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忠勇伯的话让高捷眼神闪烁,内心震惊不已。
不可能!
他自认计划天衣无缝,绝不可能被查出。
虽然杀害雷功的手法并不复杂,但强就强在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他。
那忠勇伯怎么可能查出他是真凶?
难道是叶先生提供了证据?
更不可能。
杀害雷功一事,或许三联帮内会有人怀疑,但叶先生绝不可能拿到证据。
综合这些信息,高捷断定,忠勇伯不过是在诈他。
叶先生是聪明人,在排除山鸡和陈浩南的嫌疑后,很可能通过分析推断出他高捷是最大嫌疑人。
但这一切只是推测,绝不可能有证据!
于是高捷挺直脖子,大声喊道:
“忠勇伯!我对雷帮主一直忠心耿耿!”
“雷帮主待我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我二十四小时跟在雷帮主身边。”
“如果我真要杀他,大可以用枪,或用其他更高明的手段,何必徒手掐死他?”
“忠勇伯,您千万别轻信叶先生的猜测啊!”
“他虽聪明,但终究是港岛人,和洪兴社走得更近。”
“你别听叶先生几句话就怀疑我。”
高捷大喊:“我不服!”
听完高捷这番话,周围几个头目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不得不说,高捷这话虽然糙,但道理不糙。
首先,雷功死后,为什么大家一听高捷的话就信了,认定陈浩南和山鸡是凶手?正是因为雷功平时有多信任高捷,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高捷说自己24小时跟在雷功身边,这话并不夸张,是事实。
如果高捷真想杀雷功,办法实在太多了。从最简单的 ** ,到和外人勾结制造意外,事情根本不会闹成现在这样,搞得濠江、港岛、宝岛三地各方势力都在关注。
相比之下,那些手段都比掐死更隐蔽、更高明。而现在雷功是被掐死的,更像是临时起意的冲动 ** 。这显然不符合高捷的行事逻辑。
而且最关键的是,大家从没听说过高捷和雷功之间有什么矛盾。没有矛盾,就不可能有冲突;没有冲突,高捷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杀雷功?难道是为了好玩?那也太扯了。
所以从整体逻辑来看,这根本说不通。
高捷后面的话也没错。叶先生确实厉害,这段时间大家在港岛多少都听说过他的事迹。但就像高捷说的,他们是三联帮,是宝岛人。叶先生再厉害也是港岛人,处理事情时,很可能会偏向同为港岛社团的洪兴社。
一个头目走到忠勇伯旁边,压低声音问道:“忠勇伯,我觉得高捷说的也有点道理,我们是不是应该重新调查一下?总不能只听叶先生一个人说,就认定高捷是杀雷功的凶手吧?”
操!
忠勇伯脸色一沉,反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忠勇伯怒气冲冲地说:“立刻去找个录音机来!”
他目光凌厉地瞪向高捷:“高捷,你不是要证据吗?好,我现在就让大家听听,什么叫做铁证如山!”
挨了巴掌的头目不敢多话,赶紧转身出去。没多久,他拿着一台录音机走了回来。
忠勇伯从口袋里取出一卷录音带,在众人面前放入录音机,按下了播放键。
很快,录音内容传遍全场,所有头目的目光都慢慢集中到高捷身上。
其实,从录音开始播放的那一刻起,高捷的表情就已经变了。
他再也没了之前的镇定,整张脸变得惨白。
录音里的对话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上次他和忠勇伯去西贡叶氏高级私人会所时,他在车上和丁瑶的谈话。
这一刻,高捷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丁瑶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她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不愿待在西贡、不想留在叶凡身边。
恰恰相反,丁瑶恐怕早就被叶凡收服,才会帮他搜集自己的罪证。
想到这里,高捷露出一抹惨笑,心头如同滴血。
真是可笑……
我真是太可笑了!
我将你视若神明。
可你呢?
丁瑶,你又是如何看待我的?
你可知道高捷为何会对雷功起杀心?
说到底,全是为了救丁瑶。
当初会萌生杀意,也是因为丁瑶那句看似无心的话——
“要是雷功死了该多好,我就能离开西贡了。”
正因为这句话,高捷在那天动手杀了雷功,还把一切嫁祸给陈浩南与山鸡。
然而,听着录音机里传来的铁证,
高捷才悲哀地意识到——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被丁瑶利用了。
录音播完,忠勇伯冷冷望向脸色惨白的高捷。
“高捷,你还有什么话说?”
此时的高捷,满脑子都是与丁瑶相处的画面,
根本听不见忠勇伯的声音。
“来人!”忠勇伯见高捷失神,也不再多言,
直接下令:“打断他的腿!”
“是!”底下一名头目立即应声。
尤其是刚才挨过巴掌的那位,更是满腔怒火。
都怪你,害我被忠勇伯打!
今天非打断你的腿,出这口恶气不可!
他毫不犹豫地提起棒球棍,朝高捷膝盖狠狠砸下。
剧痛让高捷猛然回神,失声惨叫。
但没人同情他。
另一名头目也举起球棍,砸向另一条腿。
高捷双腿尽废,跪倒在忠勇伯面前。
忠勇伯则满面沉痛,走向大厅中央,
凝视着安静躺在棺中的雷功。
忠勇伯朗声道:“雷帮主,害你之人,我忠勇伯今日为你揪出来了!”
“此刻我便要按家法行事,替你报仇!”
他随即扫视在场众头目,问道:“我要处置高捷,谁还有异议?”
此时,谁还敢有半句反对?
若说先前众人心中尚有疑虑,不解忠勇伯为何突然针对高捷,
那么如今,
铁证如山,真凶已明,
自然再无人出声。
众人齐声应道:“没有!”
“好!”
忠勇伯满意地点了点头,
转身走向高捷,
厉声斥责:“高捷,雷先生待你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正因如此,雷帮主去世后,无人怀疑过你。
“可你,太让人失望!”
“录音中你说,只要比对你的手与雷先生颈上的掐痕,
便能断定真凶是你,还是陈浩南与山鸡。
“好!”
忠勇伯冷笑一声,
喝道:“拿刀来!
“斩了高捷的双手!
“我今天就要用你的手,亲自比对掐痕!”
他冷眼盯着高捷,
说道:“若对得上,你就是罪有应得;
若对不上,我拼了这条命也替你报仇。”
话虽如此,
但连双手都要斩下,
可见翻盘无望。
想到这里,
尤其是意识到自己一直被丁瑶利用,
高捷顿时清醒,
急忙大喊:“等等!忠勇伯,不是我干的!”
“还敢说不是你!”忠勇伯怒目圆睁,
一脚狠狠踹向高捷面门,
“操! ** !”
证据都摆在你面前了。
你还有脸否认?
“不,不是我!”
“是我做的!”
此刻,为了活命,高捷顾不上脸上的疼痛,急忙辩解:“但都是丁瑶指使我的!”
“她说她不想留在西贡,可又怕雷功惩罚她,把她当成没用的工具。”
“我是为了救丁瑶,才杀了雷先生!”
“全是她,是那个女人让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