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梦婆录 > 第37章 疑点重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崔少林闻言面露难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官袍袖口的刺绣:“唯娘已故近一年,只怕早已化作枯骨...”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不过下葬时曾用石灰防腐,或许...”

北堂仲邯摇头打断:“即便尸身尚存,也难保不被动了手脚。”

他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当务之急是找出会吹奏北祭彼岸谣之人。此等邪术非寻常人能掌握,范围应当不大。”

秋瑾的目光落在窗外盘旋的玄鸦身上,她忘记给温央捎信了!

她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查唯娘的身世过往。”

她转向崔少林,“阿阮为何会梦婆山的求救符?那需要极强的精神力才能绘制。知道的人也不多,她年纪不大。”

崔少林眉头紧锁,端起茶盏又放下:“可她并未成功...”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了。

茶盏中的倒影微微晃动,映出他猛然睁大的双眼——这么多疑点环环相扣,此案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得多。

“我这就回府彻查。”崔少林霍然起身,官袍带起一阵风,“祝县令最善抽丝剥茧,或可助一臂之力。”

太守府的书房内,烛火彻夜未熄。

崔少林与县令祝知镜对坐案前,四周堆满了泛黄的卷宗。

祝知镜年约四十,面容清癯,一双鹰目锐利如刀。他正用特制的放大镜检视一块从绣坊取来的碎布。

“大人请看。”祝知镜指着布片上几不可见的暗纹,“这是北祭特产的血蚕丝,东黎境内极为罕见。”

崔少林凑近细看,果然发现布纹中隐约透着血色脉络。

他立即命人取来近十年所有绣坊的进货记录,一页页仔细核对。

“景和二十三年!”祝知镜突然指着一条记录,“唯娘曾单独采购过一批异色丝线,备注说是修补旧物件用。”

什么旧物件需要用到这种丝线呢?

“先看看库房里有没有这批丝线吧!”崔少林揉了揉眉心。

祝知镜并不知崔少林看到案发当时,只是觉得当时这件案情扑朔迷离。

奈何当时人证物证俱在,只能当是阿阮突发癔症杀人结案。

崔少林长长的叹了口气,又陷入死局里了。

祝知镜立即唤来书吏去查。

等待的间隙,这位精瘦的县令忍不住道:“大人,这案件是下官亲审的,卷宗看了不下十遍。七条人命,证据确凿,阿阮又当场认罪,当时觉得疑点重重...”

他摇摇头,“如今想来,确实处处透着古怪。只是当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崔少林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前又浮现出往生阵中看到的血腥场景——阿阮那双惊恐无助的眼睛,唯娘诡异的微笑,还有那把沾满鲜血的剪刀。

当时所有人都被表象迷惑,谁会想到一个聋哑少女竟是被栽赃的替罪羊?

“库房没有这批丝线的记录。”书吏匆匆回来禀报,“但小的发现一件怪事——景和二十三年的绣坊支取簿上,唯娘每月都领了双份丝线。”

崔少林长叹一声,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茶汤溅出,在账册上晕开一片褐色的水渍。

线索似乎又断了。

祝知镜宽慰道:“或许唯娘的身世有问题。下官这就去调阅她入府时的保书,等明日细查,定能有所发现!”

“只能这样了...”崔少林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三日后,崔少林正在书房翻阅历年绣娘名册,祝知镜满面红光地抱着一摞泛黄的档案冲了进来,官袍下摆沾满尘土也浑然不觉。

“大人!有重大发现!”他气喘吁吁地将档案摊开在案几上,“下官派人到死者的户籍地探查,查到唯娘二十年前所在的绣坊,当时共有十名绣女。

景和十八年灾荒时,绣坊解散,半年后重新开张时,却只剩七人!”

崔少林立即放下手中的名册。

祝知镜指着其中一页:“这里记载有个绣娘怀孕后难产而死,一尸两命。但还有两人下落不明!”

“立即派人去追查!务必把十个人的去向、落脚点、与人往来,还有另外两人去向查清楚。”崔少林敏锐地察觉到案情的关键。

“下官已派了梁捕头等人去邵州了!”

梁捕头年纪虽不大,但是为人聪明又严谨,办事尤为可靠。

“北祭那边的人,可有消息传来?”崔少林站起来走了几步。

“北祭那边比较麻烦,巫师那边的人进出比较严谨,估计还要多花些时间。”祝知镜叹气道。

“嗯,不急…按说此案件已结,不必再浪费人力物力!但是我总觉得此事不该就这样草草了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崔少林甚至觉得,绣娘的死,只是一个开端!

“这…”祝知镜不知道他为何有这样的想法。但理清案件,还死者一个公道,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只是…终究是错杀了一条人命!

人死不可复活!

梁捕头到了邵州立即着手开始追查。

经过半日的档案比对和走访老仆,一个惊人的事实浮出水面——当年十个绣女是一起离开的,但再次出现时确实只余七人。

更蹊跷的是,这七人全是邵州同乡,另外三人却是其他地方过来的。

“邵州...”一个七旬老者颤颤巍巍的坐在大树下,“二十年前,正好是闹荒灾,这里发生过人吃人的惨剧。”

梁捕头倒吸一口凉气:“老人家,可记得红尧绣坊?”

“红尧绣坊?当年可是城中最大的绣坊,很多穷苦人家的姑娘都想要习得一技之长,最后留下十名手艺较好的姑娘。

当时唯娘是所有绣娘中,最出色的。许多人家都会找她做衣服……

只是好景不长啊!饥荒是要人命的,而这次饥荒却是整整一年半!

绣坊也支撑不下去了,遣散了绣娘们!她们也只能回家去了…”

当年的老绣坊早已破败,但城中的老人都记得那场大饥荒。

“十个姑娘一起走的,说是去沧澜城投亲。”满头白发的老人颤巍巍地说,“后来只回来七个,个个面黄肌瘦,脸色惨白,说是路上遇到流寇,死了三个。”

梁捕头敏锐地追问:“可有人见过尸体?”

老人摇头:“只带回来三件血衣,说是埋在半路了。那年月,饿死的人太多,谁还顾得上...”

更骇人的发现是在邵州县志上——景和十八年大饥时,确实出现过人吃人的惨状。

有村民亲眼看见一群灾民在土地庙里分食人肉,其中那女子样貌特征,与失踪的绣娘极为相似!

“难道...”梁捕头和身后的差役都呆愣在原地,胃里一阵翻腾。

一个衙役喃喃道:“她们是...是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