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夜注定不止陈敬山为温清然放下的狠话难以入眠。
陈涣翻身坐起，按亮了床头的小夜灯。
林中月抬起胳膊遮在眼睛上，模模糊糊地问：“怎么了？”
陈涣把人捞进怀里，没好气的搓了搓对方的脸蛋：“是你怎么了。得亏家里床够大，要不都不够你翻腾的。”
林中月：“……”
林中月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陈涣肩窝里：“唔，吵醒你了？”
陈涣直言不讳：“没有，压根就没睡着。”
林中月更不好意思了，讨好似的在他脖颈处蹭了蹭，毛茸茸的头发扎的陈涣有些痒：“那我不翻了，你继续睡。”
陈涣把人从怀里拉出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两人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陈涣就不提了，上辈子情况最恶劣的时候，他都能逼自己先睡一觉，攒足精力再做决定。
林中月也是一样，她不会让自己的精力无意义的放在自我在内耗上，像现在这样辗转反侧半宿还睡不着的情况属实少见，也不怪陈涣担心。
林中月一开始还不想说，但陈涣总有一些能让她开口的办法。
林中月破罐破摔，叹了口气：“好吧， 就是在想敬改口茶的事。 ”
“嗯？”陈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改口茶怎么了？”
林中月一骨碌从陈涣怀里重新滚回床上，语气纠结道：“要不还是直接跳过我爸妈好了，就让他们观礼就行。”
陈涣这才反应过来，跟着换了个姿势趴到她身边，歪头看她：“就这点事也值得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瞎琢磨？”
林中月鼓了下脸，不满道：“你才是瞎琢磨呢。”
陈涣轻笑一声，抬手把人重新拉进怀里：“怎么说呢，一开始不办婚礼是为了秋秋，但身处我这个位置，我们不可能一直不办婚礼的。”
林中月点点头，这个道理她明白：“但我希望婚礼上我爸妈的存在感低一些，更低一些。”
陈涣竖起手指保证道：“这已经是存在感最低的方案了，就连过大礼都是去你哥牌位在的别墅。”
“但婚礼实在没办法，不可能单独给我爸妈敬改口茶的，自家人知道内情无所谓，但外人会看轻你的，明白吗？”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个，但我们的婚礼太多外人会来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管得住每个人的嘴。”
“你放心，全程都有人跟着他们，绝对不会给他们乱说话的机会。”
林中月听完幽幽叹气：“我不是为这个。”
陈涣：“那是为什么？”
林中月总觉得这话她自己来说就莫名有些矫情，于是旁敲侧击地委婉道：“清然听到你得给他们敬茶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陈涣脑子转的飞快，很快理解了林中月的言下之意。
他失笑一声，把人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着：“无论他们做过什么，只凭他们生了你这一点，就值得我膝盖弯那么一次。”
“如果你实在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就全当他们是在替你哥喝我这杯妹夫茶。”
林中月被他这么轻声细语的哄着，也跟着轻笑了一声，但很快又小声说：“就是委屈你了。”
“涣哥，我知道你不是斤斤计较这些小事的性子，也很感谢你为我和秋秋做的一切，所以我才更加不想让你跪他们，我会为你感到委屈。”
她额头抵在陈涣胸口，陈涣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可以理解她内心的纠结情绪。
“很多事，都没必要算的那么清楚。”
他很故意的提议：“不高兴的话，明天把温清然叫过来骂一顿，真是会惹我老婆生气。”
林中月没好气的抬手捶了他一拳：“那我真没法做人了。”
陈涣本就是说笑，这会儿接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轻笑：“好了，多大点事，流程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我们两个才是要过一辈子的。”
“嗯。”林中月靠着他，低声应了。
似乎从这晚开始，时间就按下了加速键。
上半年由于两人各种工作和度假，最多也就是去看看婚服进度，林中月对备婚还没太多实感。
但如今，大大小小的事接踵而来，其他人就算帮忙顶多也只能从旁协助。
距离婚礼仅剩一周时，两人来到了别墅。
林中月叹了口气，和陈涣一块把香插进香炉里，当着他哥的牌位说他坏话：“要是我哥还活着就好了。”
陈涣：“……成天说我太孝了，你也不遑多让啊。”
林中月和他相视一笑：“彼此彼此。”
陈敬山原本想着，陈涣对这姐弟俩的矛盾心知肚明，就算平时再多恶趣味，到了自己婚礼总该警觉一二，把两个炸药包分别开来吧。
结果陈涣只是随意的扫了眼座次名单，就点点头道：“按你安排的来就行。”
陈敬山：“……”
陈敬山忿忿不平地嘀咕：“你就惯着吧，早晚惯出个混世魔王出来。”
陈涣斜眼看他，十分怀疑他这是在指桑骂槐。
陈敬山无法，俩儿子一个比一个硬气，他只能挑个软柿子捏。
在得知陈知到江金后，陈敬山先一步把人截了去。
“总之到时候你也安分点。”
陈知一言难尽地看着她爸，总觉得一段时间不回家，她爸也染上了不说人话的恶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