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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之门在身后缓缓闭合,那令人窒息的硫磺气息与骸骨的摩擦声终于被隔绝。

浦原商店的地下训练场内,空间恢复了原有的沉寂。

夜月莲一手搀扶着陷入昏迷的黑崎一护,另一只手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刚踏出最后一步,便感到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

风暴并未因地狱之门的关闭而平息,反而以一种更尖锐、更私人的形式,在他面前悍然降临。

“莲骑士!”

妮莉艾露第一个反应过来,她那高挑而矫健的身影一闪,便紧紧贴在了夜月莲的身侧,碧绿色的眼眸中满是戒备,像一头守护着自己宝藏的雌豹,目光直直地射向前方。她的手臂毫不避讳地环住夜月莲的腰,将大半个身子挂了上去,用最直接的肢体语言宣示着自己的立场。

而在另一侧,卯之花烈并未靠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她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地温婉,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不再是单纯的关切。那是一种审视,一种带着极致好奇与探究的目光,从夜月莲完好无损的左臂,到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再到他体内那股新生的、驳杂的力量,一寸寸地扫过,像是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的内部结构。

她“主治医师”的身份,在此刻化为了一道无形的墙,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姗姗来迟的脚步声在入口处响起,雏森桃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当她看到妮莉艾露那亲昵到几乎与夜月莲融为一体的姿态时,刚刚在地狱之门外重新建立起的信任与安心,瞬间崩塌。她的脚步顿住了,眼眶迅速泛红,水汽在其中凝聚,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委屈与不安。

三道截然不同,却同样致命的视线,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夜月莲牢牢困在中央。

“呀嘞呀嘞,”角落里,一直默默观察的京乐春水端起酒碟,抿了一口,低声对身旁的浮竹十四郎感叹,“比起惊天动地的蓝染之乱,这恐怕是更难解决的‘莲之乱’啊。”

浮竹十四郎闻言,只能露出一丝苦笑,轻轻咳嗽了两声。

这股凝滞到极点的压力,终于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夜月莲本就因过度使用卍解而濒临极限的身体,在地狱中又强行接纳了地狱之王与“衰老”的权能,两种截然不同的规则之力在他灵魂深处剧烈冲突,早已是外强中干。

此刻,心神被这修罗场一激,他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翻涌。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咳出,殷红的血珠溅落在身前冰冷的地面上,也溅在了妮露浅绿色的衣襟上。

夜月莲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纸一样苍白,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

“莲!”

“莲骑士!”

雏森桃和妮露同时发出惊呼。

就在这一刻,卯之花烈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精光。

机会。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瞬间出现在夜月莲身旁,恰到好处地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关切与凝重。

“不行,”她的声音清冷而专业,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地狱的瘴气加重了莲的伤势,灵魂破损的迹象正在恶化!必须立刻进行最高级别的隔离治疗!”

话音未落,一股柔和却又带着无法抗拒之力的灵压从她身上散发开来。这股灵压没有丝毫攻击性,却像一道温柔的水墙,轻柔而坚定地将焦急上前想要搀扶的雏森桃,以及愤怒地想要挤开她的妮露,稳稳地隔绝在了半米之外。

雏森桃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脸上满是无助。

妮露试图用蛮力冲撞,却发现那股灵压看似柔软,实则坚韧无比,让她根本无法寸进。

卯之花烈甚至没有看她们一眼,只是微笑着,用那温婉如春风般的声音,对在场的所有人宣布:

“为了莲的生命安全,从现在起,将由我全权接手他的治疗。在我的许可下达之前,任何人不得探视。”

温柔的强权。

这是以“救治”为名的,最无可辩驳的宣告。

京乐春水端着酒碟的手微微一顿,看着卯之花烈那完美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忌惮。

在众人复杂——京乐的看戏、浦原的无奈、雏森的担忧、妮露的愤怒——的目光中,卯之花烈根本不给虚弱的夜月莲任何反驳的机会,一手环住他的腰,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纤细的肩膀上,以一个不容拒绝的姿态,搀扶着他,朝着四番队的方向走去。

“放开莲骑士!”妮露愤怒地咆哮,手中已经握住了斩魄刀。

卯之花烈脚步未停,只是侧过头,微笑着看了她一眼。

仅仅一眼,妮露那源自野兽的直觉便让她浑身汗毛倒竖。那笑容之下,是尸山血海的冰冷。

夜月莲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连张嘴的力气都快要失去。

被卯之花烈半强迫地带着离开,他的视野在晃动,耳边是雏森桃带着哭腔的呼唤,但他脑海中,却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燃烧。

【——最高级别警报!最高级别警报!——】

【检测到世界线偏移度超过危险阈值!】

【根源性因果律修正程序启动……】

【指定目标:因果律武器【友哈巴赫】苏醒倒计时……大幅度提前!】

【千年血战篇……即将开启!】

血红色的系统警报,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意识深处疯狂闪烁。

不行……我不能被困在这里!

友哈巴赫提前苏醒,这意味着山本总队长的结局,意味着灵王宫的悲剧,意味着整个世界的毁灭进程都将加速!

他必须尽快恢复力量,必须去提醒总队长,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

然而,身体的背叛让他连一丝灵压都无法调动。

卯之花烈温软的身体紧贴着他,鼻尖传来的是她身上独有的、混合着草药与淡淡血腥味的清香。这本该让人安心的气息,此刻却成了最坚固的枷锁。

他被强行带回了四番队。

不是普通的病房,而是那间他无比熟悉的,位于四番队队舍最深处的豪华和室。

这里的一切陈设都未改变,典雅、静谧,却又透露出一种与世隔绝的冰冷。

卯之花烈轻柔地将他放在柔软的榻榻米上,为他盖上丝滑的被子,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无微不至的关怀。

夜月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她用一根手指轻轻按住了肩膀。

那根纤细的手指,蕴含着让他无法反抗的力道。

“别乱动,莲。”卯之花烈的声音轻柔得能滴出水来,“你的灵魂现在就像一件布满裂痕的瓷器,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都可能让它彻底碎掉。”

她俯下身,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几缕发丝甚至轻轻拂过夜月莲的脸颊,带来一丝微痒。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卯之花烈的脸庞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完美无瑕,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倒映着夜月莲此刻苍白而狼狈的样子。

她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喷吐在夜月莲的耳廓上,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亲密到极致的音量,轻声低语:

“别担心,莲。”

“为了能彻底治好你,我会把你从灵魂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把你隐藏的所有秘密,都‘解剖’得一清二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