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还在发烫。
雨晴走出通道，冷风打在身上，湿衣服贴着背，很冷。她没回头，右手握紧权杖，杖尖离地一点，体内的冰凰心源慢慢流动，沿着经脉走。她能感觉到，血脉里的那股拉力，还在。
前面站着人。
穆卓云站在月光下，身后有十二个圣骑士。他们穿着银甲，拿着长枪，围成一圈，堵住了所有路。她没穿穆家的衣服，披着白底金纹的披风，左臂缠着一条刻了符文的锁链，链子垂下来，像还没用过的刑具。
“你毁了数据。”穆卓云说，“可你毁不掉血脉里的印记。”
雨晴不说话。她把权杖往地上一放，地面立刻出现一圈霜纹，向四周爬开。她没有用魔力，而是让凝心之泪的能量渗进冰里，做成一张看不见的网——谁动，她就能知道。
穆卓云抬手，指尖生出一根冰锥，蓝色的，边缘发亮。她手腕一甩，冰锥飞出，直奔雨晴喉咙。
雨晴侧身，左脚后退半步，权杖横扫。地面炸开，升起一道冰墙。但冰锥没碎，撞上冰墙时发出嗡嗡声，震得墙裂开。
她早就知道这招不简单。
冰锥破墙的瞬间，胎记突然一烫。不是疼，像在提醒她。她本能地往右闪，冰锥擦过左肩，划破衣服，皮肤上留下一道浅伤。
“你的冰，来自穆家。”穆卓云冷冷地说，“它认主人。你用越多，流失越快。”
雨晴不理她。她把权杖插进地里，左手快速结印。这次她不用穆家的符文，改用凝心之泪，在霜纹网上重新画了一套符文——没有穆家标志，没有雪峰山图样，只有最原始的冰凰力量。
她感觉到，体内的冰凰心源在回应。
这时，莫凡从旁边靠近。火纹从他手臂爬上肩膀，掌心冒出凤凰之火。他没直接打，而是把火焰送进权杖的裂缝。火顺着杖身流，和霜纹碰在一起，在空中变成一面菱形屏障——外面是冰晶，里面是火焰，两种力量没打架，反而稳住了。
三个圣骑士冲上来，用枪刺屏障。
砰的一声，屏障爆光，冲击波把三人推开。有一个跪在地上，手套被烧穿了。
穆卓云脸色变了。
她抬手，十二个骑士同时举枪，枪尖对准雨晴。空气中传来震动。这是穆家的“寒狱阵”，能一起施压，打垮一个人的防御。
雨晴立刻发现体内不对劲——她的霜纹网被某种力量拉住，魔力在往外流。她马上切断连接，改用凝心之泪，在屏障外重新画符文。
这一次，她不再藏。
冰凰力量升起来，空中结出羽毛状的冰层，包住火霜屏障，变成一个半圆罩子，把十二个骑士全盖住。冰羽转动，温度下降，骑士们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盔甲开始结冰。
“你用的可是穆家的冰。”穆卓云又说，“它不会听叛逃者的话。”
她抬手，罩子外壁亮起穆家的冰羽纹章，从里面发光，像被激活了。雨晴马上感觉——罩子在吸她的魔力，冰凰心源乱了。
她闭眼，用手指在权杖上划一下，凝心之泪流出来，滴在符文交汇处。泪还没落地就被冰吸收，纹章的光顿了一下。
“它认主？”雨晴睁眼，声音不大，“可它在我血管里流着。”
她低吼一声，冰凰力量猛震，冰层压缩，里面浮出很多小凤凰影子，围着符文转。穆家纹章的吸力断了，反冲回来，十个骑士当场被冻住，动作停在抬枪那一刻。
穆卓云终于动了。
她手里的冰锥变长，变成一把冰刀，劈向罩子。撞击时，雨晴胸口一闷，嘴里发腥，嘴角流出血。
她没退，反而把权杖更深插进地里，借力站稳。
莫凡走到她身边，右臂全是火纹，掌心火焰跳动。他不看雨晴，盯着穆卓云。
“你杀的只是傀儡？”他冷笑，“那你背后的人，是不是也该出来了？”
穆卓云不答。她举起冰刀，狠狠砸向罩子中心。
这时，莫凡把火焰送进权杖裂缝。火顺着杖身跑到罩子上，烧穆家徽章。冰化成汽，露出里面一层刻印——和圣城大主教胸口的纹章一模一样。
穆卓云瞳孔一缩。
“你不过是个火把。”她咬牙，声音有点抖，“照不进她们的命运。”
莫凡不说话。他掌心火焰暴涨，火像蛇一样缠住罩子，从里面烧徽章。冰开始裂，火霜结构剧烈晃动。
雨晴感受到冰凰心源的变化——它在回应火焰，不是对抗，像在共鸣。她没阻止，把最后一点凝心之泪注入权杖。
罩子炸了。
冰和火撕开空气，气浪冲出去，三个人都被掀飞。穆卓云退了七步，披风破了，锁链断了两节。骑士队形散了，三人倒地。莫凡撞上石头，肩膀响了一声，火纹暗了。雨晴飞到半空，权杖掉了，她在落地前翻身，单膝跪地，用手撑住才没倒。
她抬头。
穆卓云还站着，嘴角有血，却在笑。她抬起手，想说什么。
话没出口，地面的霜纹突然蔓延，爬向她的脚，一下子冻住靴子。她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扭了一下——不是影子，是从冰下透出来的另一个影子。
雨晴撑地站起来，手碰到权杖。她没捡，只看着穆卓云脚下的冰纹。
那纹路，不像冰凰，也不像穆家的东西。
像某个被封住的东西，正在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