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眠擦头发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沈裴霖极为自然的接过了乌眠手中的毛巾，擦着他的发丝，“早晚的事情，没必要这么惊讶。”
乌眠感觉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的。
“你走在路上被人拽住说要跟你结婚，你不惊讶啊？”
“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
本以为沈裴霖怎么也会思索一会儿，没曾想他是演都不演了。
乌眠“呵呵”两声，“你了不起，你清高！反正结婚你别想~”
“眠眠不信？”
“不是、你法盲啊？”乌眠扭头看他，“户口本都不在你这儿，你拿什么跟我结婚啊？”
“原来眠眠是在担心这个，没关系，我会处理好一切，你什么都不用做。”
“你从哪看出来我在担心啊？我是敖也的未婚夫，不是你的。”
擦着他头发的手一顿，沈裴霖双手扶上了他的肩膀，垂眸凑近了他的耳边，“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机会呢？”
“我不可能和你结婚。”
“为什么？”
“我讨厌你。”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沈裴霖表情真挚，若是不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恐怕乌眠真会以为他对自己有多深情。
“你对我的伤害还少吗？”
沈裴霖这才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差点忘了，眠眠是在装失忆。”
“我派去的人一直在你身边找机会，因此、你和谢惊风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这话实在是像电视剧里的反派，终于抓住了主角的把柄并以威胁道，“你的秘密我都知道。”
“所以你觉得在经历过那些事情后，我会同意和你结婚？”
“那敖也呢，他为什么可以？”
一个两个的都来问他为什么，他哪知道那么多为什么，无非是看敖也顺眼，无非是敖也不是直接给他带来伤害的人。
“我看他顺眼不行吗？”
乌眠站在窗边，烦躁的看向外面。
腰上突然出现了一双坚实的手臂，他的背上贴上了一副温热的身体，“不要看他，看我好不好？”
沈裴霖的语气中带着丝丝的祈求和想要爱人入怀的渴望，可他的爱人终究不是乌眠。
“就算你明知道上一世我是因你而死，你也要提出这种要求吗？”
环在他身上的手臂一顿， 又收紧了两分，答案显而易见。
乌眠眼眸微垂，长舒了一口气，“你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自私。”
可他话语中却并没有丝毫的失落，反而挣出了对方的怀抱，“既然你都想起了前世的事情，那好，我也有话想问你。”
“之前你喜欢谢惊风，想帮他也无可厚非，可你们明明都把我赶出曲家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我做的每一份工作，吃的每一顿饭…都是我通过劳动赚来的。”
“我没偷没抢，也没如你们所愿去会所卖身。什么曲家，什么曲寒声，我都还给谢惊风了，为什么你们还要步步紧逼？”
许是知道解释太过苍白，沈裴霖唇瓣微动，却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乌眠冷笑一声，“向施暴者问原因，我知道我真是够蠢的。”
“就像曲寒声，明明知道我没有泄密，却还是借你们的手把我赶了出去…”
“所以你们这种人的喜欢，又能值几个钱？不过是兴趣来了玩一玩，等到玩腻了就会把人毫不留情的甩掉。”
“不会，我怎么会那样做！”
“前世…在你为谢惊风一掷千金费尽心思博他一笑的时候，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乌眠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笑吟吟的望着他。
“我在城郊的废弃工厂，沿着绿化带翻垃圾桶找我的午餐~”
青年的眼睛亮晶晶的，面上笑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他抬手撑起下巴，翘起的腿晃来晃去，“你们在我的苦难上筑起了爱的巢穴，让我做你们感情中的调味剂，为什么啊？”
“我对谢惊风做的那些事就真的这么该死吗？”
“最后，他连一根头发都没有伤到，我和我的小狗被冻死在了那个冬天。”
乌眠低头嗤笑，隐去了眸中的万千苦楚，“从小我妈妈就告诉我，无论是交朋友还是找爱人，一定要找一个本来就很好的人。”
“一个连真相都查不清楚，为了追人而践踏别人尊严和生命的人，我不觉得你有多好。”
乌眠手臂展开搭在了昂贵座椅的扶手上，指尖还在不停的在绒毛上划来划去。
“我很孝顺的，也很听我妈的话，你和她心目中的儿媳妇的形象可不太符合~”
明明是戏谑带笑的话，可由乌眠说出来，却让人莫名觉得难过。
就算是一向八面玲珑的沈裴霖如今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单膝跪倒在乌眠的脚边，握住了他的手，神态虔诚道，“我知道，曾经的我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情，也没资格请求你的原谅。”
“但我愿意用一生去赎罪。我会护你，会爱你，会为你挡去所有风雨，你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千方百计的为你做到。”
“你不要只看着敖也一个人，他能为你做到的我也能。”
金丝眼镜后藏着一双化不开哀伤的眼睛，望向乌眠的眼神是那么的真挚难过，像狗血剧里总是悄悄退场的男二，总是被主角排在爱人的身后。
无论是原着中的他，还是如今的他，都逃不开这种既定的宿命。
沈裴霖本就相貌出众，蹙眉时还有些悲天悯人的高冷神圣感，如果换作其他人看到他这副样子，恐怕真的会心动。
可他乌眠不是主角受，也不是颜控党，面对沈裴霖带着三分祈求三分期望的眸子，他依然坚定的抽出了手。
男人的眉头微动，唇角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再抬眸便压住了乌眠的双臂，欺身而上。
乌眠侧过脑袋，先他一步咬在了对方的肩上。
耳边传来一声隐忍的低吟，沈裴霖竟笑了出来。
乌眠的表情破碎，心道他真是疯了。
“开心了吗，不开心就多咬几下。”
他望着乌眠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磨牙的幼崽，乌眠简直是无语了。
“饿不饿，我带你出去吃饭。”
从来到这后一直在屋里用餐的乌眠，第一次听到要出去。
可他还没刚高兴，人就蔫巴了。
为什么对面坐的是沈裴霖他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