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回到别墅，沈清歌还攥着那张写着“最初的凝视”的纸条，指尖微微发凉。工作室里“镜像”的突然发难，让她更直观地感受到了这个失控造物的危险性。
傅深下令全面封锁工作室区域，所有带回来的资料立刻由最核心的技术团队接手分析。他本人则和霍峥进了书房，进行紧急密谈。
第二天早餐，气氛比往常更凝重。傅深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艾略特的资料初步分析结果，”他切着煎蛋，语气如同在做战报，“确认‘镜像’是一个具备高度自主学习能力和攻击性的自动化程序，核心指令已被篡改，目标是渗透并掌控‘天穹’的核心网络。它畏惧的‘无序’，从技术层面理解，是指完全无法预测、不符合任何逻辑算法的混乱数据流。”
他抬眼看向沈清歌：“你昨天那种……随机扔零件的操作，歪打正着。”
沈清歌：“……” 谢谢，这夸奖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至于‘共鸣罗盘’，”傅深继续道，“外壳部分，谢知许刚刚发来了确认信息。”他推过来一个平板，上面显示着一张模糊的拍卖行记录截图，显示罗盘外壳于三年前在一次私人拍卖中被匿名买家拍走，买家信息加密。
“他倒是会挑时候。”傅深冷哼，“至于核心部分，‘最初的凝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清歌身上，“你有什么想法？”
沈清歌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艾略特是机械天才，也是艺术家。‘最初的凝视’可能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第一眼，而是指他创作生涯中，某个具有里程碑意义、代表他‘初心’的作品。这件作品，很可能就藏在‘天穹’内部。” 毕竟，那里是权力和秘密的中心。
傅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思路正确。范围可以再缩小一点——星冕区。”
沈清歌心领神会。能承载如此重要秘密的，只能是星冕大佬们的地盘。
“所以，”傅深放下刀叉，做了决定，“从今天起，你拥有A级资料库的Level 3临时权限。任务：找出‘最初的凝视’在星冕区的具体位置和相关线索。”
Level 3！这几乎可以接触到傅氏情报库最核心的非绝密资料了！沈清歌压下心中的震动，沉稳应道：“明白。”
获得新权限后，沈清歌几乎泡在了地下密室。Level 3的权限让她能调取星冕区更详细的建筑结构图、历年维护记录、甚至部分（非核心）的藏品清单。
她将重点放在陆廷渊、谢知许和江烬的区域。陆廷渊那里冷冰冰的只有数据和仪器记录；谢知许的“墨韵斋”藏品清单浩如烟海，一时难以筛选；而江烬的领域……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江烬在“天穹”的专属工作室名称——“无序乐园”，以及下面罗列的诸如【会喷火的机械独角兽】、【哭泣的蒙娜丽莎仿制品（眼泪是真香水）】、【根据心情变化颜色的地毯（目前卡在屎黄色）】等藏品，沈清歌默默关掉了页面。在这里找“最初的凝视”？怕不是对艾略特有什么误解。
就在她一头雾水时，一份被标记为【星冕区早期建设影像备份（冗余）】的文件夹引起了她的注意。里面是些模糊的监控和历史照片。
她一张张翻阅，突然，一张拍摄于星冕区中央琉璃厅刚建成时的老照片让她停住了动作。照片角落，年轻的陆廷渊、谢知许，甚至还有看起来稍微正常点的江烬，正围在一起看着什么。他们的目光焦点，是悬浮在琉璃厅正中央、最初作为装饰的一颗巨大、未经雕琢的天然水晶！那颗水晶的形状，像一只半睁半闭的眼睛！
最初的……凝视？
难道是指这个？！
她立刻放大图片，在水晶基座的阴影处，似乎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带有齿轮纹路的卡槽！
沈清歌强压激动，将发现汇报给傅深。
傅深看着那张放大处理的照片，眼神锐利：“那颗水晶五年前因‘能源负载优化’被移走，换成了现在的人工智能光影装置。记录显示，拆除工作由陆廷渊下属的工程部门负责。”
又是陆廷渊！
那颗蕴含着可能藏有罗盘核心秘密的“最初凝视”，经手人是他！
“霍峥，”傅深下令，“查那颗水晶被移走后的具体去向，所有经手人，一个不漏。”
“是。”
就在这时，沈清歌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来自谢知许：
【沈小姐，罗盘外壳的匿名买家身份已有线索，指向一个与格伦威尔家族关系密切的离岸基金。此外，听闻你们在寻找‘最初的凝视’？巧了，我依稀记得，廷渊似乎对那颗旧水晶……颇为珍视，拆除后并未销毁，而是秘密存放了起来。或许，这是一个双方合作的良好契机？】
谢知许果然无孔不入！他再次递出了橄榄枝，想借力打力，共同对付陆廷渊？
几乎同时，那个神秘的匿名号码也发来了信息，内容更加惊悚：
【水晶是饵。陆是看守，亦是猎物。‘镜像’本体不在园区，在其心。重复，勿信谢，勿依赖傅。寻找……‘背叛者’。】
信息再次自动销毁。
沈清歌看着空白的屏幕，背脊发凉。
“镜像”本体不在园区，在其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陆廷渊本人被“镜像”影响了甚至控制了？
而“背叛者”……是指原本忠于陆廷渊，但现在可能倒戈或另有目的的人？
傅深看着她变化的脸色，沉声问：“又收到匿名信息了？”
沈清歌犹豫了一下，将“勿信谢，勿依赖傅”和“寻找背叛者”的内容隐去，只说了前半段关于水晶是饵以及“镜像”本体的提示。
傅深听完，冷笑一声：“故弄玄虚。”
但他眼神里的凝重，却并未减少。
沈清歌知道，接下来的目标很明确——找到那颗被陆廷渊秘密保管的水晶。
但如何从那个冰冷的规则化身手中拿到东西？联合谢知许？还是……寻找那个可能的“背叛者”？
她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走向风暴的最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