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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宫奕在书房内坐立难安,来回踱步,最终还是没忍住,招来一名心腹影卫,沉声吩咐:“去,打听一下瑞王殿下此刻在何处。”

影卫领命而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悄然返回,单膝跪地禀报:“将军,瑞王殿下刚刚回到王府。是……是华大人亲自送回去的。”

洛宫奕身形一顿,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面上不动声色,声音甚至比平时更显平静:“殿下……是何时回府的?”

“回将军,就在方才,属下亲眼所见殿下马车抵达王府门前。”

方才……也就是说,从他负气离开茶楼到现在,整整三个多时辰,他的殿下都和华清延待在一起?!议事需要议这么久?有什么政事能让他们从午后一直谈到夜幕低垂,甚至还需要“亲自送回府”?

洛宫奕只觉得一股浓烈的酸涩猛地冲上喉头,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极力维持着镇定,挥了挥手,声音听不出喜怒:“知道了,退下吧。”

影卫悄然隐入黑暗。

书房门被关上的瞬间,洛宫奕一直紧绷的脊背似乎微微垮塌了一瞬。

他独自站在昏暗的灯光下,胸口剧烈起伏,那强压下去的醋意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理智的堤坝冲垮。

华清延……华清延!

那个……

(他想挑些毛病,却发现那人风评极佳,才华横溢,处事圆融,竟一时找不到错处)

……那个虚伪的!惯会装模作样,用那些文绉绉的诗词歌赋、民生大计来哄骗殿下!

那个……那个夺人所爱的!明明知道殿下与他……虽未明言,但彼此心意早已相通,为何还要这般不知分寸,与殿下单独相处如此之久!

那个……那个抢别人娘子的登徒子!殿下明明是他的,是他小心翼翼守护,是他放在心尖上珍视的人,华清延他怎么敢!怎么可以如此殷勤备至,甚至亲自护送回府!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慌在他心中灼烧。他想象着玉砚与华清延在茶楼雅间相谈甚欢的模样,想象着华清延送玉砚回府时可能发生的种种……

哪怕只是礼节性的告别,在此刻被醋意蒙蔽了心智的洛宫奕眼中,也充满了无限的遐想(或者说,瞎想)空间。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红木柱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手背瞬间红肿起来,却丝毫缓解不了心中的憋闷与酸楚。

这三个时辰的等待,与此刻得知的消息相比,简直成了一场漫长的、无声的凌迟。

直到夜幕完全笼罩了将军府,书房内未曾点灯,洛宫奕独自隐在黑暗中。

他仍在试图强装镇定,维持着那点可怜的期盼,期盼着瑞王府那边能传来一点动静,哪怕只是一封简短的信函,一句口信也好。

然而,没有。

窗外万籁俱寂,只有夏虫不知疲倦的鸣叫,衬得他内心的喧嚣愈发刺耳。

那份被刻意忽略的焦灼、醋意与隐隐的不安,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终于冲垮了他理智的堤坝。

他再也忍不住了。

玄色身影如同融入了夜色,悄无声息地掠过重重屋脊,熟门熟路地潜入了瑞王府。

府中景致依旧,满院晚香在夜色中吐露着馥郁芬芳,回廊下宫灯朦胧,假山流水潺潺,若是平日,他或许会驻足欣赏片刻,但此刻,这一切都无法吸引他半分目光。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殿下的书房。

书房窗口透出温暖的烛光,如同指引飞蛾的火焰。

洛宫奕身形如鬼魅般贴近,透过窗棂的缝隙,赫然看见他家殿下正端坐于书案之后,眉眼低垂,神情专注,提笔在宣纸上书写着什么。

他心头一紧,凝目细看——那纸上墨迹未干的,正是关于漕运改革的条陈与税收调整的计划细则。

这分明是白日里与那华清延商讨的内容!不仅白日里形影不离地讨论了三个多时辰,连夜晚独处时,殿下心心念念的,竟还是与那人相关的政务计策!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瞬间涌上心头,夹杂着被忽视的委屈。

他明知殿下所做乃是利国利民的正事,自己这般计较,实属小肚鸡肠,毫无大将风度。

可理智是一回事,那不受控制翻涌的情绪又是另一回事。他怕自己此刻带着满身醋意贸然出现,会打扰到专注于正事的殿下,更怕控制不住语气,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他在窗外踌躇了片刻,最终只是悄悄弄出了一点轻微的、仿佛刚靠近时不慎发出的响动,敲了敲窗棂。

书房内的玉砚闻声抬起头,见到窗外那熟悉的身影,脸上瞬间绽放出毫无阴霾的、带着惊喜的笑意。

他放下笔,语气轻快:“宫郎~你来了?”

洛宫奕从窗口跃入,身形依旧挺拔,却刻意站在离书案稍远一些的位置,仿佛只是寻常来访。

玉砚并未察觉他细微的疏离,反而兴致勃勃地分享起白日的收获,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我今日与华状元讨论了诸多国计民生,他当真是博览群书,学识渊博,想起对策来思路敏捷,条理清晰,当真令我佩服不已。”

洛宫奕听着他一口一个“华状元”,夸赞之词溢于言表,只觉得胸口那股酸水咕嘟咕嘟冒得更厉害了。

他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

“嗯,华大人是状元之才,满腹经纶,自然与我这等只懂舞刀弄枪的粗人比较不得。”

玉砚却似乎浑然未觉他话里的酸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继续赞叹道:

“你说他年纪轻轻,怎么就有如此远大的抱负和深刻的见解呢?”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最终带着找到知己般的愉悦说道,“尤其是在民生福祉这一块,他的许多想法竟与我不谋而合,当真是……颇合我心意。”

“不谋而合”、“颇合我心意”……这几个字如同细针,密密地扎在洛宫奕心上。

他本就比殿下大了整整十岁,而华清延与殿下年岁相仿,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共同语言自然更多,谈起政务来想必也更加投机。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那股混合着年龄差距带来的隐忧和此刻浓烈醋意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

玉砚依旧没有察觉到身边人越来越低的气压,甚至还规划起未来:

“看来我以后真该多与他商谈请教,多学习学习才是。”

这话彻底点燃了洛宫奕强压的醋火。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酸溜溜和自贬:

“是的,殿下理应多与华大人这般有学识、有抱负的文官交往。我们这些武官,见识粗鄙,胸无点墨,终日只知打打杀杀,确实登不得大雅之堂,与殿下也说不到一处去。”

这话里的怨气和酸味几乎浓得化不开了。玉砚就算再迟钝,此刻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停下笔,抬眼望向站在阴影处、浑身都散发着“我不高兴”气息的洛宫奕,眨了眨眼,心中恍然,又有些无奈。

这人……

莫非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在为华大人的事吃醋?

玉砚看着他那副明明在意得要命,却偏要强装冷静、甚至说出自贬之语的别扭模样,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心疼。

他放下笔,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这醋坛子是打翻了,而且……好像还挺难哄的。

玉砚看着他这副明明醋海翻腾却硬要强撑的模样,心里那点小小的恶趣味忍不住翻涌上来。

他故意板起脸,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疏离态度,语气平淡地问道:“宫郎,深夜来访,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洛宫奕抿紧了唇,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棵负气的青松,浑身上下都写着“我不高兴,但我不说”。

玉砚心里简直要笑出声,面上却丝毫不显,甚至故意曲解他的沉默,作势要重新拿起笔,淡淡道:

“既然无事,那宫郎便先请回吧。本王还有政务要处理。若有事……本王自会派人去寻你。”

这句“有事我会派人找你”,让他猛地抬起头,烛光下,那张俊朗的面孔此刻罩着一层显而易见的阴霾,眉头紧锁,嘴角下抿,额角甚至隐隐有青筋跳动,当真是一脸的“黑线”,写满了憋屈、恼怒和难以置信——殿下竟真的要赶他走?!

他死死地盯着玉砚,那眼神又凶又委屈,仿佛在控诉:

我等了你一晚上,醋都喝饱了,你非但不哄,还要为了那个华清延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