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在身后合拢的声响很轻，像是落叶坠地。佩妮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停。斯内普跟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长袍下摆沾着地宫石屑，随着步伐微微摆动。两人穿过林间小道，夜风从树冠间穿过，吹散了最后一丝魔力震荡带来的滞涩感。
佩妮察觉到他的左臂动作略显僵硬。她没说话，只是指尖微动，一道温润的魔流顺着联合魔纹悄然流入对方经络。斯内普脚步一顿，呼吸微沉，随即调整节奏配合她的引导。片刻后，他轻轻颔首，步伐恢复如常。
他们加快了速度。
密林边缘渐近，远处村落的灯火在雾气中晕开成点点昏黄。一只野兔从灌木中窜出，惊起几片落叶。佩妮忽然停下，侧耳倾听。
哭声。
很轻，断断续续，混在风里几乎听不清。她转向声音来处，顺着小路往村落方向望去。一个男孩蹲在橡树下，肩膀一耸一耸，手里攥着半截断线。风筝卡在高处的枝杈间，随风轻轻晃动。
她朝那个方向走去。
斯内普皱眉：“我们该回去了。”
“就一下。”她说，脚步没停。
男孩听见脚步声，抬起头。脸颊还挂着泪，鼻尖发红，卫衣袖口沾着泥。佩妮在他面前蹲下，声音放得很平：“风筝飞太高了？”
男孩抽了抽鼻子，点点头：“我……我没敢爬。爸爸说那棵树老了，会断。”
“嗯，他说得对。”她笑了笑，“树老了，就像人累了，不该让它扛太多东西。”
男孩愣了愣，竟破涕为笑。
佩妮站起身，退后两步。她眨了下右眼，耳坠闪过一丝极淡的金光。系统界面无声展开，【知识转化】自动运行——“空气动力学”与“生物操控逻辑”融合成一条简洁指令，嵌入一声极轻的哨音中。
夜空中传来翅膀划破气流的声响。
一只体型硕大的猫头鹰从树影上方俯冲而下，双爪精准扣住风筝线轴，翅膀一振，稳稳落在男孩伸出的手掌上。男孩瞪大眼睛，猛地抱住风筝，像是怕它再飞走。
“它……它是你们养的？”他抬头问。
“算是。”佩妮说，“它听得懂指令，就像你们家的狗能听懂‘坐下’一样。”
树影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对中年夫妇快步走来，女人怀里抱着毛毯，男人外套还没扣好。他们看见猫头鹰时同时停下，女人下意识把男孩往身后拉。
“那是什么东西？”男人声音绷紧。
“别怕。”佩妮立刻脱下外袍，随手搭在肩上，遮住巫师袍的暗红纹样，“它不是怪物，是信使鸟。我们训练它帮忙拿东西。”
“拿东西？”女人盯着那只猫头鹰，仍不敢靠近，“它刚才从天上直接飞下来……你们怎么让它听命的？”
佩妮没急着回答。她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缕微弱的魔力，在掌心形成一团柔和的光晕。猫头鹰低头轻啄她的手腕，像是在确认指令完成。
“你们用电。”她说，“我们用另一种能量。它藏在身体里，靠想法调动，就像你们用脑子控制手怎么动。”
男人皱眉：“你是说……你们靠脑子发电？”
“差不多。”她点头，“就像手机信号塔看不见，但能传信息。我们的能量也看不见，但它真实存在。”
男人沉默了几秒，低头看了看儿子怀里的风筝，又抬头看她：“那你刚才……是用‘脑子’叫那只鸟下来的？”
“对。还让它别碰坏风筝。”
男孩突然插嘴：“姐姐，你明天还来吗？我可以带我的遥控飞机给你看！它也能飞很高！”
佩妮笑了：“好啊。不过下次，我教你让它自己飞回来。”
女人终于松开紧绷的肩膀，轻声问：“你们……经常做这种事？”
“以前不敢。”佩妮说，“现在可以了。因为我们不想藏了。”
斯内普一直站在几步外，手按在魔杖上。他原本想在对方惊慌时施遗忘咒，却被佩妮挡了一下。他没再动，只是目光扫过那家人，确认他们没有敌意。
直到此刻，他才缓缓收回手。
佩妮走回他身边，顺手将半截断线卷成一圈，放进袖袋。那是她悄悄留下的。不算什么值钱东西，但线头磨损的痕迹很真实——一个麻瓜孩子哭过、挣扎过、最终被帮助的证明。
他们继续朝霍格沃茨方向走去。
林间小路渐渐变窄，两旁的树影拉长。远处城堡的轮廓在夜色中浮现，塔楼尖顶刺向星空。风从山谷吹来，带着泥土和枯叶的气息。
佩妮忽然开口：“下次，教他们画魔法电路图吧。”
斯内普脚步未停，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