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院徽的蛇瞳上，那点蓝光已经消散。佩妮的手还停在胸前，指尖触到金属边缘一道细微的裂痕。她没来得及细看，斯内普已侧身挡在她前方，目光扫过教学楼顶沿的石雕阴影。
他抬手，将那枚徽章重新别紧，动作轻却坚定。指腹擦过她脖颈后方一道未愈的划痕，皮肤微颤，但她没有退。
“你昨晚就该处理这道伤。”他说。
“来不及。”她低声答，“那时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开始。”
现在，那个开始被正式否决了。
一只灰褐色的猫头鹰掠过天空，在他们头顶盘旋一圈，投下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斯内普伸手接住，拆开时，火漆无声碎裂。
“霍格沃茨校董会决议。”他声音低沉，“改革方案驳回。理由——‘未经古老议会授权，擅自动摇魔法根基，属越权行为’。”
佩妮没说话。她闭了闭眼，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行金色文字，清晰如刻：
【获取资深教授支持（0\/5）】
这是系统解绑后的第一次任务提示。不是被动推送，而是因外部变局自主激活。界面依旧只有她能看见，像一扇重新开启的门，却没有了往日的机械感，反而带着某种近乎本能的回应。
“它还在。”她说。
“但不再主导你。”斯内普将信纸收进袖中，目光落在她脸上，“现在是你在推它。”
佩妮睁开眼，看向远处尚未启用的教学楼。拱门由麻瓜钢材与魔法石料拼接而成，塔楼顶端的水晶球仍在缓缓旋转，监测着城市各处升腾的微光。昨夜那些新觉醒者仍在尝试施法，他们的魔力波动如涟漪般扩散，还未形成体系，却已无法忽视。
可体制的反击来得比预想更快。
“五位资深教授。”她忽然开口，“必须争取至少五人公开支持，才能绕过校董会直接提请全体评议。”
斯内普点头：“麦格态度未明，但去年冬日你在她办公室借阅《变形术与认知科学》手稿时，她曾说——‘改变从来不是靠投票开始的’。”
“那是句警告，也是许可。”佩妮嘴角微扬，“她不阻止，就是默许。”
“弗立维也有迹象。”斯内普继续道，“他曾私下问我，为何你的学生能用声波频率解释漂浮咒原理。他没上报，也没否定。”
“说明他在观察。”佩妮转身朝档案室走去，“而观察者，最容易变成参与者。”
台阶上的石板还带着夜露的凉意。她脚步未停，掌心贴上档案室门框，一道淡青色符文自指尖蔓延而出，沿着门缝渗入。这是她将现代密码学概念转化成的识别咒，无需系统辅助，全凭记忆重构。
门锁轻响，开启。
室内光线昏暗，长排书架间悬浮着几枚记录水晶，储存着过去十年霍格沃茨教职员的授课记录、会议纪要与私人通信摘要。这些资料本不该对外公开，但混合学院成立时，佩妮以“跨体系教育研究”名义申请调阅权限，虽遭驳回，却在系统活跃期悄悄复制了一份备份。
如今，这份备份成了第一把火的引信。
她走到中央桌前，抽出一张空白羊皮纸，魔杖轻点。
纸上浮现五个人名：
米勒娃·麦格
菲利乌斯·弗立维
帕莫娜·斯普劳特
波莫娜·辛尼斯塔
以及，意外列入名单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
“斯拉格霍恩？”斯内普皱眉。
“他上周参加了麻瓜科技展。”佩妮说，“盯着一台量子计算机看了十七分钟。还问讲解员，‘如果把咒语编成代码，能不能让机器自动施法’。”
斯内普沉默片刻：“他好奇，不代表他会站过来。”
“只要他愿意看，就有机会。”佩妮将名单折好，塞进内袋，“真正麻烦的是另一边。”
她再次挥动魔杖，这一次念出的咒语夹杂着音节错位的元音，像是某种被扭曲的语言重组。这是她结合神经信号传导模型改良的追踪术，源自系统知识转化功能的残余逻辑，现已完全内化为她自己的魔法结构。
空气中缓缓浮现五道光影，每一团都标注着姓名与时间轴。
奥古斯都·洛克伍德：周三晚八点，出席纯血家族晚宴，议题“清除异端教学案例”。
德拉科·马尔福之父卢修斯：周四上午十点，拜访魔法部档案馆，申请调阅“麻瓜渗透史”卷宗。
伊万·罗齐尔：周二下午三点，巡视禁林外围，携带摄魂怪驯化手册。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之兄斯特兰奇：周五凌晨，秘密联络境外黑市，交易内容标注为“记忆剥离药剂”。
最后一位，是某位未具名的高阶调查员，行程显示其将于明日清晨潜入混合学院数据中心，目标明确：销毁首批学员档案。
斯内普盯着其中一条记录，眸色渐冷：“周三晚，斯拉格霍恩在Slug club私宴上提及‘清除异端教学案例’。”
“那是我们第一批学生的档案存放日。”佩妮接口，“他们想让我们从根源上不存在。”
“那就让他们找不到入口。”斯内普抽出魔杖，指尖在杖身轻轻一抹，一层近乎透明的膜状咒文附着其上，“我可以在数据中心布下反窥视结界，配合双层记忆迷宫。”
“不够。”佩妮摇头，“他们敢动手，说明背后有更高层默许。我们需要的不只是防御。”
“你是想……主动出击？”
“不是出击。”她看着空中尚未消散的行程光影，“是让他们自己暴露。”
她伸手触碰洛克伍德的名字，光影微微震颤。随即，一段音频片段从中分离出来，是他昨日与某位家族成员的密谈录音——经过魔力共振还原技术提取，内容清晰可辨。
“……只要老蝙蝠还站在他们那边，我们就动不了核心。但女人不一样，她依赖系统，一旦脱离，不过是个多懂点理论的麻瓜出身者。等她撑不住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求我们恢复秩序。”
声音落下，室内一片静寂。
斯内普冷笑：“他们以为你只是个依靠外力的傀儡。”
“那就让他们继续这么认为。”佩妮收回魔杖，光影渐渐隐去，“接下来七天，我要让这五个人每一个行动都落入我们的节奏。”
她走向窗边，抬头望向霍格沃茨方向。远方塔楼隐约可见，晨雾尚未散尽。
“麦格不会轻易表态，但她厌恶虚伪的权威。只要我们让她看到，这场改革不是颠覆，而是延续——她会出手。”
“弗立维需要证据。”斯内普补充，“证明麻瓜理解魔法的方式，不仅能复制，还能创新。”
“我已经准备好了。”佩妮从包里取出一枚小巧的立方体装置，表面刻满微型符文阵，“学生用三周时间做的‘魔力频率翻译器’，能把咒语振动转为可视光谱。昨天有个盲童靠它第一次‘看见’了守护神的形状。”
斯内普凝视那装置，片刻后点头：“这足够让他无法再保持中立。”
“至于斯拉格霍恩……”佩妮轻笑，“给他一场表演。让他亲眼见证，什么叫‘超出课本的魔法’。”
她将立方体放进抽屉，锁上。
转身时，袖口滑下一小卷泛黄纸页，边缘焦黑，像是从某本焚毁的书籍中抢救出来的残片。她迅速拾起，藏入掌心。
那是昨夜仪式结束后，在讲台下方发现的。上面写着一句话：
“火焰熄灭之处，灰烬中自有种子。”
她没告诉任何人这是什么。
包括斯内普。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动桌上的羊皮纸一角。佩妮走回门口，手扶门框。
“你说系统走了。”她忽然说。
“但它留下的东西，正在变成新的规则。”
斯内普站在她身后半步，袖中魔杖微露，正快速抄录最后一份行程细节。
佩妮深吸一口气，低声念出下一个咒语。
空气再度震动，五道光影重新浮现，比之前更加清晰。这一次，每条行程旁都多出一个倒计时数字，精确到分钟。
她的目光锁定在周三晚八点那条记录上。
手指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