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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浮光深处终是你 > 第65章 吐真剂与崩溃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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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砚那句意有所指的警告,像一把悬在林晚头顶的、即将落下的铡刀。她知道,自己在药片上做的手脚已经引起了怀疑,下一次服药,可能就不会再如此“温和”。

果然,当天晚上的服药时间,来的不是平日里那位和善的护士,而是另一位表情更为严肃、动作也更显强硬的年轻护士,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魁梧的护工。

“陆太太,该吃药了。”年轻护士的声音没有太多温度,她将药杯递过来,目光紧紧盯着林晚的嘴唇。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她看着那枚白色的药片,仿佛看到了通往麻木与屈服的深渊。她不能吃,绝对不能吃!

她艰难地撑起身体,脸上挤出痛苦的神色,声音虚弱而沙哑:“我……我有点反胃,能不能……等一会儿再吃?”

年轻护士眉头皱起,语气不容置疑:“陆太太,这是医嘱,必须按时服用。请您配合。”

她身后的护工也向前一步,无声地施加着压力。

林晚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了药杯。冰凉的塑料杯壁刺痛着她的掌心。她知道,硬抗是不可能的。她必须想办法。

就在她假装要将药片送入口中的瞬间,她猛地捂住嘴,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呕,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药杯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水渍洇开一小片深色。

“呃……呕……”她演得极其逼真,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年轻护士和护工都愣了一下。年轻护士下意识地弯腰去捡药杯,护工则有些无措地看着痛苦不堪的林晚。

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中,林晚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一直藏在袖口里的、之前未能处理掉的那枚药片,借着干呕弯腰的动作,飞快地吐进了病号服宽大的领口内,冰凉的药片顺着肌肤滑落,卡在腰腹间的布料褶皱里。

“水……给我水……”她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

年轻护士捡起药杯,看着里面空无一物(药片在林晚假意吞咽时已被她巧妙藏起),又看了看林晚痛苦的模样,眉头紧锁。她重新倒了一杯水,递给林晚,语气缓和了些:“您怎么样?需要叫医生吗?”

林晚小口地喝着水,摇了摇头,依旧捂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没……没事了,就是突然一阵恶心……药,药好像吞下去了……”

年轻护士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又检查了一下地面,确认没有药片,最终也只能作罢。她和护工交换了一个眼神,收拾好东西,叮嘱林晚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林晚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病床上,大口喘息,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短短几十秒的博弈,耗尽了她仅存的心力。

她成功了。又一次,在悬崖边上,险险地保住了清醒。

但她也知道,这种办法只能用一次。下一次,他们一定会更加警惕,甚至可能采取强制手段。

她躺在黑暗中,感受着腰间那枚药片冰凉的、异物般的触感,一种巨大的、无力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蛾,每一次挣扎,都只是让丝线缠绕得更紧,离死亡更近。

她还能撑多久?

一次?两次?

就在这濒临崩溃的边缘,病房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没有敲门。

林晚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又是谁?护士去而复返?还是……

进来的是程砚。

他没有穿白大褂,只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衫,外面套着羊毛开衫,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凝重。他反手轻轻关上门,甚至……从里面轻轻反锁了。

这个举动让林晚瞬间警觉起来,她撑起身体,警惕地看着他。

程砚走到床边,没有开灯,就站在昏暗的光线里,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林晚,”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们时间不多。”

林晚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程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透明的密封袋,里面装着几颗白色的药片,和林晚每日“服用”的一模一样。他将密封袋递到林晚眼前。

“这是你一直在‘吃’的药。”程砚的语气带着一种压抑着的愤怒和……后怕?“我偷偷取样做了化验。”

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滞,瞳孔收缩。

“这里面除了常规的镇静成分,”程砚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林晚的心上,“还含有微量的、一种被称为‘吐真剂’前体化合物的东西。长期服用,会逐渐降低大脑的防御机制,让人在无意识状态下更容易吐露真言,并且……对后续可能使用的、更强效的同类药物,失去抵抗力。”

吐真剂……前体化合物……

林晚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所以……这些药,不仅仅是为了让她“安静”,更是为了……撬开她的嘴!是为了让她在药物作用下,说出U盘的下落!甚至可能……是为了套取更多他们想知道的信息!

陆靳深!他不仅要控制她的身体,还要摧毁她的意志,掠夺她所有的秘密!

一股冰寒彻骨的恐惧,夹杂着被彻底亵渎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她!她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们……他们怎么敢……”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们没什么不敢的。”程砚的语气冰冷而肯定,“在你当众指控他之后,他已经没什么顾忌了。你现在在他眼里,不是一个需要治疗的病人,而是一个需要被‘处理’掉的麻烦。”

他收起那个密封袋,目光锐利地看着林晚:“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下一次,他们送来的可能就不是这种温和的前体化合物,而是真正的、能让你失去所有抵抗力的东西。或者,直接用强。”

林晚瘫坐在床上,巨大的信息冲击和恐惧让她几乎无法思考。逃?怎么逃?外面是层层把守的保镖,她连这间病房都出不去!

“宋城……”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嘶声问道,“U盘……”

“宋城那边情况不明。”程砚打断她,眉头紧锁,“陆靳深现在谁都不完全信任,尤其是宋城。医院内外都是他重新安排的人。宋城现在也很难接触到核心信息,更别说帮你。”

最后一丝希望仿佛也破灭了。林晚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绝望如同毒液,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所以,她所做的一切,她的反抗,她的指控,最终只是将她推入了一个更坚固、更危险的绝境?

程砚看着她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林晚,听着!”他俯下身,双手抓住她冰冷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急迫,“你现在必须振作起来!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怎么救?”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力感,“我连床都下不了……”

“有机会的!”程砚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明天上午,医院有一个重要的消防演习,这是强制性的,所有人员,包括部分安保,都必须到指定区域集合。那是你唯一的机会!”

消防演习?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

“到时候,病房区的看守会降到最低。我会想办法引开你门口的人几分钟。”程砚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炬,“你需要在那短短的时间里,离开病房,通过西侧的消防通道下楼。地下车库b区,有一辆灰色面包车,车牌尾号是7,司机是自己人,他会带你离开!”

计划听起来简单,却步步惊心。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巨大的风险。

“我……我能做到吗?”林晚看着自己依旧被约束带固定的左手,感受着身体的虚弱,声音充满了不确定。

“你必须做到!”程砚用力握了握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除非你想被注射真正的吐真剂,像个傀儡一样说出一切,然后被他们彻底‘处理’掉!”

他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林晚最后的犹豫和恐惧。

是啊,她还有选择吗?

要么在药物中失去自我,任人宰割;

要么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抬起头,看向程砚,黑暗中,她的眼睛如同被泪水洗净的寒星,里面重新燃起了决绝的火焰。

“告诉我具体时间,和路线。”她的声音不再颤抖,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

程砚快速而清晰地将时间和路线说了一遍,反复确认林晚记住。

“记住,只有一次机会。”他最后叮嘱道,深深看了她一眼,“活下去。”

说完,他不再停留,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解开反锁,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重新只剩下林晚一个人,和窗外无边的夜色。

她躺在黑暗中,消化着刚才那番如同惊雷般的对话。

吐真剂……消防演习……逃亡……

每一个词都代表着极致的危险。

她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轻轻抚上自己腰间,那枚藏着的、如同罂粟般危险的药片,此刻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崩溃的边缘,她选择了面向悬崖,纵身一跃。

不是坠落。

而是,向着那渺茫的、名为“自由”的对岸,发起一场孤注一掷的冲锋。

明天。

要么重获新生。

要么,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