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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北郊皇陵、焦尸、前光禄寺少卿、内廷侍卫腰牌……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透出的诡异和阴谋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光禄寺掌管宫廷膳食、祭祀等务,虽非核心机要,却也能接触到不少宫廷内幕。这位李文弼少卿告老还乡不过半月,竟悄无声息地死在了皇家陵园,身边还出现了内廷侍卫的物件?

是灭口?是陷害?还是牵扯进了什么见不得光的隐秘?

萧景玄的目光如实质般压在楚惊鸿身上,冰冷而锐利,带着审视与探究。他刚刚还在提及“青影”与北狄,转眼间就发生了如此蹊跷之事,这 timing 巧合得令人心惊。

难道他怀疑此事与她有关?或是与那神出鬼没的“青影”有关?

“李德全。”萧景玄的声音打破死寂,冷得掉渣,“传朕旨意,此事交由大理寺与内廷侍卫统领衙门会同查办!朕要一个水落石出!”

“是!”李德全躬身领命,快步退下传旨。

萧景玄的视线却并未从楚惊鸿身上移开,他踱步走近,停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

“皇陵重地,守备森严。一个文官,如何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还死于非命?内廷侍卫的腰牌,又怎会出现在那里?”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地面,“爱卿久在军中,精通侦查之道,对此……有何看法?”

他又将问题抛给了她!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刻!

楚惊鸿感到头皮发麻。皇帝此举,绝非真心询问她的意见,更像是一种施压,一种将她卷入更深旋涡的方式。无论她说什么,都可能被解读出各种意味。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冷静:“陛下,现场痕迹已被大火破坏,仅凭一具焦尸和一枚腰牌,线索太少,臣不敢妄加揣测。或许……需等大理寺验尸结果及详细勘察回报。”

“哦?是吗?”萧景玄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朕却觉得,越是离奇之事,背后往往隐藏着越是简单的真相。或许……是有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被清理门户了?”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仿佛在说:就像你知道太多一样。

楚惊鸿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是在警告她吗?

“或者,”他话锋一转,语气莫测,“是有人想故意将祸水引向宫内,挑起事端?一枚内廷腰牌,可是能做不少文章。”

是啊,一枚腰牌,可以是指证内廷侍卫行凶的铁证,也可以是被人故意留下栽赃陷害的道具。真相迷雾重重。

“陛下明鉴。”她只能低声附和,不敢多言。

萧景玄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道:“既然爱卿也觉得此事需细查,也罢。此事……你便也跟着听听吧。”

“陛下?”她愕然抬头。

“即日起,大理寺审理此案,你便以参军事之职,从旁协助记录,将案情进展每日报与朕知。”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也免得你终日闲在宫中,无所事事。”

让她参与审理皇陵焦尸案?!这哪里是“协助记录”,分明是将她推到风口浪尖,放在火上烤!此案明显牵扯宫内秘辛,无论结果如何,她这个“从旁协助”的外人,都将成为各方势力的眼中钉!而且每日面圣汇报,更是将她的每一步都置于皇帝的严密监视之下!

好狠的算计!好精妙的囚笼!

“臣……臣才疏学浅,恐难当此任……”她试图推辞。

“嗯?”萧景玄眸光一凛,威压骤增,“爱卿是在质疑朕的旨意?”

“……臣不敢。”她垂下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臣……领旨。”

“甚好。”他似乎满意了,挥挥手,“下去吧。即刻去大理寺报到。”

“是。”她僵硬地行礼,退出御书房。

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彻骨的寒冷。从御前参军事,到皇陵案“协理”,她在这深宫中的处境,愈发凶险,也愈发被动。

然而,就在她心乱如麻,跟着引路太监走向宫门,准备前往大理寺之时,在经过一处僻静宫道转角时,旁边一名正在擦拭廊柱的小太监似乎脚下一滑,“哎呦”一声,看似无意地朝她撞来!

她下意识地侧身一避。那小太监慌忙站稳,连声道歉:“奴才该死!冲撞了大人!”说话间,手指极快地在她的手心里塞入了一个极小、极硬的物件!

然后不等她反应,便低着头,匆匆拿起水桶抹布走远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旁边的引路太监似乎并未察觉异常。

楚惊鸿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强作镇定,不动声色地握紧掌心那微凉的硬物,指腹传来的轮廓让她瞬间辨认出——又是一枚玄铁令牌!与昨夜收到的那枚一模一样!“青影”令牌!

短短一夜一日之间,“青影”竟两次突破宫禁,向她传递消息!这怎么可能?!

除非……除非他们本就潜伏在宫中!或者……这根本就是皇帝设下的连环套!

她掌心沁出冷汗,那枚小小的令牌如同烧红的炭块。

终于行至宫门处,马车早已备好。坐上马车,帘子落下,隔绝了外界视线。她这才缓缓摊开掌心。

果然,又是一枚刻着孤兰的玄铁令。但与此前那枚不同的是,这枚令牌的背面,用极其细微的针尖,刻了一个小小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字——

“茶”。

茶?!

这是什么意思?是提醒她继续小心御前茶?还是……和那截枯草有关?或者……另有所指?

皇陵焦尸案,“青影”令牌,背后的“茶”字……无数线索在脑中交织缠绕,乱成一团,理不出头绪。

马车很快抵达大理寺。

早已接到旨意的寺丞迎了出来,态度恭敬却带着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显然,对于她这位空降的、“名声在外”的女将军兼御前参军事,他们并不欢迎,更多的是警惕。

楚惊鸿无暇顾及他们的态度,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巨大的不安和困惑之中。

她被引至一间专门处理此案的廨房内,卷宗已然堆起。焦尸的验尸格目、现场勘察笔录、李文弼的生平履历、以及那枚作为重要物证的内廷腰牌……所有东西都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拿起那枚被烧得变形的腰牌,仔细查看。做工精致,确实是内廷侍卫制式,编号部分已被烧毁,难以辨认具体归属。

她又翻开验尸格目。李文弼,确系生前被烈火焚烧致死。但其口腔、鼻腔内烟灰甚少,且……其后脑枕部有一处不易察觉的钝器击打伤!

并非意外失火!他是先被人击晕,然后才被焚尸灭迹的!这是一场谋杀!

而第一案发现场,就是皇陵守陵人的那间屋子?还是从别处移尸至此?

她的目光落在李文弼的履历上。光禄寺少卿,主要负责祭祀相关事宜……与皇陵打交道颇多。他告老还乡后,为何去而复返?深夜出现在皇陵,所为何事?要见谁?又为何招来杀身之祸?

那枚内廷腰牌,是凶手不慎遗落?还是故意留下?若故意留下,目的何在?嫁祸内廷?挑起皇帝对宫内势力的清洗?

一个个疑问盘旋在脑海。

她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深渊边缘,脚下迷雾重重,而背后,皇帝那双深邃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她在迷雾中的每一步挣扎。

“楚大人,”寺丞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您看……我们是先从腰牌查起,还是从李文弼的社会关系查起?”

楚惊鸿抬起头,看向窗外大理寺森严的庭院,阳光透过窗棂,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她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将步步惊心。

“先从腰牌查起吧。”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查一查内廷侍卫最近半月,可有人员遗失腰牌,或有异常调动、告假。”

或许,能从这枚看似最直接的物证上,找到一丝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