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月影疯了。
他不再去管“无”在哪里，也不管攻击会从哪个裂缝里钻出来。
他只是抡起拳头，对着周围的空气，对着那些黑色的裂缝，甚至对着脚下的虚空，疯狂地乱砸。
轰！轰！轰！
每一拳都裹挟着他那霸道的引力波。
空间断层本来就不稳定，被他这么一搅和，变得更加混乱。
无数的碎片乱飞，黑色的裂缝像蜘蛛网一样蔓延。
“疯狗。”
“无”皱了皱眉。
他在裂缝中穿梭，本来如鱼得水，但现在水被搅浑了，他也有些站不稳。
“既然你想死，那就成全你。”
“无”停了下来。
他站在一片最大的虚空碎片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以为，这就是我的全部吗？”
“你以为，只要乱打一通，就能破局吗？”
“无”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神月影停下了动作。
他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不是温度的冷，是那种生命本能面对天敌时的战栗。
“无”的那双白眼变了。
瞳孔深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那个黑点在旋转，在扩大，仿佛要要把周围的光线全部吸进去。
“虚无·第二阶。”
“万法归寂。”
嗡——！
没有爆炸，没有气浪。
只有一种颜色——灰。
灰色以“无”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凡是被灰色扫过的地方，那些狂暴的空间乱流停了，那些飞溅的碎石消失了。
就连神月影打出的引力波，在接触到灰色的瞬间，也像是泥牛入海，没了动静。
神月影脸色大变。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沉了。
不是重力增加，而是……他对身体的控制权在减弱。
他试着调动体内的能量，想要发动【物质重组】来修复伤口。
失败。
体内的能量死气沉沉，根本不听指挥。
他又试着发动【引力掌控】，想要推开这股灰色的压迫感。
还是失败。
引力刚刚生成，就被那股灰色给“抹除”了。
“怎么回事？”
神月影心里咯噔一下。
“在这个领域里。”
“无”一步一步走来，脚下没有路，但他每走一步，脚下就会自动生成一片灰色的托举物。
“所有的规则，都由我定义。”
“我说没有引力，就没有引力。”
“我说没有物质，就没有物质。”
“你的那些权能，在这里，都是废纸。”
“无”走到了神月影面前，距离只有不到两米。
神月影想要挥拳，但他发现自己的拳头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
啪。
“无”抬起手，轻轻一巴掌扇在神月影的脸上。
声音很脆。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这就是你的力量吗？”
“无”冷漠地看着他。
“离开了规则的加持，你就是一坨烂肉。”
神月影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流下一丝血迹。
他想反击，但那种无力感让他窒息。
所有的手段都被封印了。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我也玩够了。”
“无”抬起右手，五指并拢，指尖凝聚出一团浓郁到极致的黑色光球。
“消失吧。”
他对着神月影的心脏，狠狠地刺了下去。
就在这一瞬间。
神月影突然笑了一下。
“呵。”
“规则？”
“权能？”
神月影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虽然没有了星辰般的光芒，却燃烧着两团看不见的火。
“老子什么时候说过……”
“我是靠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吃饭的？”
“无”的手刀停在了半空中。
不是他想停，而是被挡住了。
挡住他的，不是护盾，也不是能量。
是神月影的胸膛。
噗嗤！
手刀刺进了皮肉，但只刺进去了一寸，就被硬生生地卡住了。
神月影的肌肉在疯狂蠕动，像是一把把钳子，死死咬住了“无”的手指。
“你说规则？”
神月影双手猛地合十。
啪！
他在胸前，结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印。
不，那不是印。
那是……握手。
左手握住右手，十指紧扣，死死地挤压在一起。
“老子的规则只有一个。”
“那就是……老子想干嘛，就干嘛！”
既然能量不能用。
既然物质被封锁。
那就用剩下的东西。
那个凌驾于所有规则之上，那个让他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东西。
意志！
“给我……融！”
神月影脑海里，那一金一黑两股力量，原本是泾渭分明的。
但在这一刻，在他那近乎疯狂的意志挤压下，它们崩碎了。
它们不再是能量，不再是粒子。
它们变成了纯粹的“念头”。
我想赢。
我想活。
我想打死你。
这些念头汇聚在一起，顺着手臂，流到了紧扣的双手之中。
没有光。
没有热。
甚至连空气都没有波动。
但在神月影的双拳之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是一个拳印。
看不见，摸不着。
但“无”的脸色变了。
他感觉到了威胁。
致命的威胁。
“这是什么东西？”
“无”想要抽回手，但神月影的肌肉夹得太紧了。
“这是……”
神月影松开紧扣的双手。
那个无形的拳印，并没有消散，而是悬浮在他的掌心。
它看起来普普通通。
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上面。
“教你做人的东西。”
神月影咧嘴一笑，血水顺着下巴滴落。
“神意之拳。”
他不需要蓄力。
不需要瞄准。
只是轻轻地，把那个无形的拳印，往前一推。
“去。”
那个拳印飞得不快。
甚至可以说很慢。
但在它飞行的轨迹上，那些灰色的“虚无”领域，就像是遇到了开水的积雪，发出了滋滋的惨叫声。
消融。
退散。
“无”想要躲。
但他发现自己被锁定了。
不是空间锁定，是因果锁定。
这一拳打出来，就必须有一个结果。
要么他死，要么拳散。
“混账！”
“无”也不装了。
他那张冷漠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想拼命？”
“那就来！”
他不再维持领域的压制，而是将周围所有的灰色能量，全部抽了回来。
所有的“虚无”，所有的“寂灭”，全部汇聚到了他的右拳上。
他的拳头变成了纯粹的黑色，黑得连光线都逃不掉。
“虚无·崩坏！”
“无”怒吼一声，迎着那个无形的拳印，轰了过去。
这是两个极端的碰撞。
一个是“我要你消失”的虚无。
一个是“老子偏要在”的意志。
轰——！！！！
两拳相撞。
没有声音。
因为声音传播的介质在瞬间就被抹除了。
也没有光。
因为光线也被吞噬了。
但在千里之外。
忍者联军的指挥部里。
“啊！”
负责感知的山中亥一，突然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脑袋，鼻孔里喷出两道血柱。
“父亲！”井野吓坏了。
不仅是亥一。
所有拥有白眼的日向族人，所有正在使用感知忍术的忍者，在这一刻，全都像是被人用大锤狠狠砸了一下后脑勺。
他们没看到画面。
但他们的灵魂，“看”到了。
他们看到两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在脑海里撞在了一起。
那种精神层面的冲击，比任何忍术都要恐怖。
“怎么回事？”纲手扶着桌子，感觉天旋地转。
“意志……”
鹿丸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那是……纯粹的意志碰撞。”
“他们在用灵魂互殴。”
战场中心。
空间断层彻底崩塌了。
那个灰色的领域像是玻璃一样炸得粉碎。
狂暴的空间乱流倒灌进来，把神月影和“无”都卷了进去。
噗！
神月影喷出一大口金色的血。
他的双臂，从指尖到肩膀，皮肤全部炸裂，露出了里面的肌肉纤维。
但他还在笑。
因为他对面的“无”，更惨。
“无”的右臂，消失了。
不是被打断，是被“抹除”了。
而且，他的胸口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拳印。
那个拳印里，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正在疯狂地破坏着他的身体结构。
“怎么……可能……”
“无”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虚无”之躯，竟然被打出了“存在”的伤痕？
“没什么不可能的。”
神月影身体摇摇晃晃，像是随时会倒下。
但他依然挺直了脊梁，像一杆折不断的枪。
“你的拳头是死的。”
“老子的拳头……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