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杭州的烟雨尚未散去,新的征程已然开启。

吴三省的动作很快。在听雨轩茶楼敲定合作后不久,一份详细的资料和行程安排就送到了张起灵他们下榻的小旅馆。资料包括七星鲁王宫可能的方位地图(比之前那张更精细)、蒙山地区的地形图、一些关于鲁殇王和“阴兵借道”的零碎传说记载,以及几张模糊不清的、疑似古墓入口或内部结构的旧照片。行程安排则清晰标注了集合时间、地点和联系人。

“山东临沂,蒙山深处,瓜子庙集合。”黑瞎子翻看着资料,墨镜后的眉头挑了挑,“啧啧,吴三爷这手笔不小啊。哑巴,这趟活儿看来真不简单。”他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沉默地整理着简单的行李,那把新得的黑金古刀被他用黑布仔细包裹好,背在身后。刀身沉重,煞气内敛,与他沉静的气质奇异地融合在一起。他没有回应黑瞎子的话,只是动作有条不紊。

张终青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张起灵的动作。他换上了一身吴三省派人送来的、合身许多的深蓝色冲锋衣和工装裤,银白色的短发被一顶同色系的鸭舌帽遮住大半,只露出线条精致的下颌和那双沉寂的墨玉眼眸。他也在整理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个吴三省附赠的、装着简单医疗用品和压缩食品的小背包。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如同在执行某种程序。

“小祖宗,这次瞎子我就不陪你们去了。”黑瞎子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遗憾和调侃。他走到张终青面前,蹲下身,咧嘴一笑,“陈皮那边有点尾巴要处理,青海那摊子事儿还没完呢。四爷催得紧,我得赶回去。”

张终青抬起头,墨玉般的眼珠看向他,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下对方的状态。

黑瞎子也不在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塞到张终青手里:“喏,拿着。瞎子我珍藏的牛肉干,路上饿了垫垫肚子。还有这个…”他又掏出一个更小的、油纸包着的东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杭州特产,龙井酥!甜的!比那炸鸡好吃!别让哑巴看见,他肯定嫌腻!”

张终青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又看看黑瞎子。几秒钟后,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然后默默地把东西收进了自己的小背包里。

“嘿!这就对了!”黑瞎子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再次被不动声色地避开),站起身,对张起灵说:“哑巴,这小祖宗就交给你了。路上小心点。吴三爷那老狐狸,精着呢,别被他当枪使。”

张起灵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黑瞎子一眼,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告别。

黑瞎子也不拖泥带水,背起自己的行囊,挥挥手:“走了!等你们的好消息!回来记得请瞎子我喝酒!”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旅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张起灵和张终青。空气似乎更加安静了。

张起灵背起行囊,拿起那把裹着黑布的长刀。张终青也背好自己的小包,默默跟上。

两人离开杭州,乘坐火车北上山东。窗外景色从江南水乡的婉约,逐渐变为北方平原的辽阔,再到丘陵山地的起伏。张终青依旧安静地看着窗外,墨玉般的眼眸深处,淡金色的纹路流转不息,记录着地貌、植被、气候的变迁。他偶尔会拿出黑瞎子给的牛肉干,小口地啃着,动作缓慢而专注。

火车抵达临沂时,已是傍晚。按照行程安排,他们需要在临沂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再乘车前往蒙山脚下的瓜子庙。

临沂的空气中带着北方特有的干燥和尘土气息。张起灵带着张终青找了一家不起眼的招待所住下。晚饭是简单的面条和馒头。张终青学着张起灵的样子,用筷子夹面条,动作依旧笨拙,但比之前进步了一些。他吃得很慢,很认真。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两人搭乘一辆破旧的长途汽车,颠簸了近三个小时,终于抵达了蒙山脚下那个叫瓜子庙的小镇。

小镇很小,只有一条主街,两旁是低矮的平房和几家杂货铺。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粪便、柴火烟和泥土混合的味道。街道上行人不多,大多是本地村民,穿着朴素,脸上带着风吹日晒的痕迹。看到张起灵和张终青这两个明显是外乡人的面孔,尤其是张终青那被帽子遮住大半却依旧难掩精致的侧脸和冰冷的气质,都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在约定的地点——镇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他们见到了吴三省。

吴三省身边还站着三个人。

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清秀、眼神干净带着点好奇和紧张的年轻人,正是吴邪!他看到张起灵和张终青时,眼睛瞬间瞪大了,脸上写满了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显然,他认出了这两人就是在杭州楼外楼和清河坊惊鸿一瞥的神秘组合!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皮肤黝黑、肌肉虬结、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股剽悍气息的中年汉子,背着一个巨大的军用背包。他是潘子,吴三省最得力的手下,退伍侦察兵出身,身手不凡,忠心耿耿。

还有一个同样身材壮实、但面相憨厚、看起来有些木讷的青年,背着另一个大包。他是大奎,力气大,胆子小,但很听话。

“张先生!一路辛苦!”吴三省笑着迎上来,目光在张起灵背后的黑布长刀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安静站在他身后的张终青,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子吴邪,对考古有点兴趣,带他来长长见识。这是潘子,这是大奎,都是自己人,路上好照应。”

“张…张先生好!”吴邪有些紧张地打招呼,目光忍不住在张起灵冷峻的脸上和张终青精致的侧脸上来回扫视,充满了好奇。

“张先生!”潘子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朝张起灵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张终青,带着一丝审视。

“张…张先生好!”大奎也跟着瓮声瓮气地打招呼,眼神有些躲闪,似乎不太敢看张起灵。

张起灵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张终青则没有任何反应,墨玉般的眼眸平静地扫过众人,如同扫描仪般记录下每个人的特征和能量波动,随即收回目光,继续沉默。

“好了,人齐了。咱们得抓紧时间进山了。”吴三省看了看天色,“进山的路不好走,得坐牛车。”

果然,在镇子另一头,几辆破旧的牛车已经等在那里。拉车的都是些瘦骨嶙峋的老黄牛,赶车的是几个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的老农。

“上车吧!”吴三省招呼道。

张起灵和张终青上了一辆牛车。吴邪、潘子、大奎上了另一辆。吴三省则和赶车的老农坐在一起。

牛车吱呀吱呀地启动了,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缓缓前行。山路狭窄,两旁是茂密的树林和陡峭的山崖。牛车颠簸得厉害,坐在上面的人随着车身左摇右晃。空气中弥漫着牛粪味、泥土味和草木的清香。

吴邪被颠得七荤八素,紧紧抓着车板,脸色有些发白。潘子和大奎倒还好,只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张起灵坐得笔直,如同钉在车板上,任凭牛车如何颠簸,身形纹丝不动。张终青坐在他旁边,同样坐姿端正,只是墨玉般的眼眸微微转动,观察着周围的山林植被和地质结构,似乎在分析着什么。

牛车在山路上慢悠悠地走了大半天,翻过几道山梁,穿过几片密林,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人烟也越来越稀少。下午时分,牛车终于在一个山谷的入口处停了下来。

“到了!前面没路了,得走水路!”赶车的老农指着前方说道。

众人下车。眼前是一条浑浊湍急的河流,河水呈黄褐色,打着旋儿向下游奔涌。河岸边停着几艘破旧的木船,船身斑驳,散发着浓重的鱼腥味和湿木头的霉味。

“上船!”吴三省招呼道。

船夫是几个沉默寡言的汉子,皮肤黝黑,眼神警惕。众人上了船,木船在湍急的河水中摇摇晃晃地前行。两岸是陡峭的悬崖峭壁,怪石嶙峋,植被茂密,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船行约莫一个时辰,前方河道变窄,水流更加湍急。两岸的峭壁几乎合拢,只留下一条狭窄的水道。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

“前面有个水洞!”一个船夫压低声音说道,语气带着一丝紧张,“你们都坐稳了!别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