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燃烧的废品袋
“嗡——！！！”
那声音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审判号角，低沉、冰冷、带着高频震颤的死亡韵律，瞬间撕碎了长丰镇死寂的夜空！不是野兽的嘶吼，不是引擎的咆哮，而是某种精密、高效、非人的杀戮机器在云端发出的致命嗡鸣！
作坊里，那刺耳的电流噪音瞬间被这更高维度的恐怖声响彻底淹没！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坨，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胸腔上！林薇身体猛地一晃，脸色惨白如纸，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眼中充满了巨大的、难以名状的惊恐！孙大富更是吓得“嗷”一嗓子，像滩烂泥般瘫软在地，裤裆处瞬间湿了一大片！门口那几个穿着废品袋的混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集体发出短促凄厉的尖叫，连滚爬带地拼命往作坊最里面的角落挤去，废品袋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混合着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汇成一曲绝望的哀鸣！
“无人……无人机！真……真的是无人机！” 孙大富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语无伦次，“完了……全完了……洋人的杀人机器来了……老吴他……他……”
“闭嘴！” 陆辰的嘶吼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种近乎狂暴的压迫感，瞬间压过了孙大富的哭嚎！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后窗那片被死亡嗡鸣笼罩的黑暗，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挤压，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老吴！那个沉默如山的汉子，那个刚刚消失在夜色中去拔除致命钉子的兄弟！
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理智的堤坝在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冲击下摇摇欲坠！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角落里，眼镜那低哑、急促、却带着一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冰水般浇了下来：
“不……不是攻击！是……是侦察！‘鹰眼’……信号……锁定……扫描模式！热源……追踪！它在……找老吴！” 眼镜的手指在疯狂闪烁的简陋装置上快成了幻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鬓角，“干扰……开了！最大……功率！白噪音……覆盖！它……暂时……瞎了！快……快让老吴……找掩体！绝对……不能被……热成像……锁住！”
侦察！锁定扫描！热源追踪！
眼镜的话像一道闪电劈进陆辰混乱的大脑！不是立刻攻击！是搜寻锁定！老吴还有机会！还有一线生机！
“老吴！找掩体！躲开热源扫描！快！！！” 陆辰对着后窗那片吞噬了老吴的黑暗，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知道老吴戴着耳塞，眼镜的干扰和引导能传递过去！这是唯一的希望！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钉在角落里那几个抖成一团的“废品袋”身上！恐惧到了极致，反而催生出一股冰冷的暴戾！
“你们！” 陆辰的声音如同刮骨的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死亡威胁，指向龙哥和另外两个相对没那么惊恐的混混，“去！把外面所有能烧的废品！油桶！破轮胎！烂木头！全给我堆到作坊后面！点着！快！！！”
“烧……烧东西？” 龙哥吊着胳膊，疼得龇牙咧嘴，脑子已经被那恐怖的嗡鸣和陆辰眼中的杀意搅成了浆糊。
“不想被天上那玩意儿当成活靶子打成筛子，就给我立刻！马上！去烧！” 陆辰一步跨到他面前，几乎脸贴着脸，眼中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对方吞噬，“烧！烧出最大的烟！最热的气浪！把这片地方的热源给我搅浑！快去！！！”
死亡的威胁瞬间压倒了疼痛和恐惧！龙哥一个激灵，再不敢犹豫，对着身边两个同样吓傻的小弟吼道：“快！听陆爷的！去搬东西！点火！” 他忍着剧痛，带头踉跄着冲向作坊外堆放的废旧轮胎和烂木头。另外两个混混也如梦初醒，连滚爬带地跟了上去，动作笨拙而疯狂。
作坊内，陆辰的目光转向眼镜：“眼镜！干扰不能停！给我死死压住它！引导老吴，往火堆方向靠！烟和热浪是他的掩护！”
眼镜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点头，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几乎咬出血来。他抱着那台如同濒死野兽般嘶鸣的收音机，手指在电路板上疯狂操作，整个人因为精神的高度集中和巨大的压力而微微颤抖，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弓弦。
林薇也被这巨大的危机和陆辰狂暴的指令从绝望中惊醒。她看着陆辰赤红的双眼和那如同困兽般决绝的姿态，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她不再去管那被抢走的资料和满地的狼藉，猛地冲到角落，拖出那个装着备用工具和少量医疗物资的破木箱，翻出里面所有的纱布、消毒酒精和一把锋利的剪刀，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我……我准备急救！胖子！去找水！干净的布！越多越好！”
孙大富被她的喊声惊醒，连滚爬爬地应着，也顾不得裤裆的湿冷，跌跌撞撞地开始在废墟里翻找能用的容器和破布。
作坊外，惨淡的月光下，龙哥等人如同末日里疯狂的蚂蚁。他们不顾身上的伤痛和滑稽的废品袋，用没受伤的手、甚至用脚，将沉重的废旧轮胎、沾满油污的破木箱、废弃的塑料垃圾，拼命地拖拽、翻滚到作坊后墙根下，堆成一座散发着刺鼻气味的、丑陋的垃圾小山。龙哥哆嗦着从兜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打火机，对着轮胎边缘渗出的黑色油污按了下去！
“噗！” 一小簇微弱的火苗亮起，舔舐着油腻的橡胶表面。
一秒……两秒……
“轰——！！！”
仿佛沉睡的油魔被唤醒！一股浓烈刺鼻的黑烟率先腾起！紧接着，橘红色的火焰猛地从轮胎内部窜出，如同挣脱束缚的毒蛇，瞬间吞噬了干燥的破木头和塑料垃圾！火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越烧越旺！橘红色的火舌疯狂舔舐着寒冷的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滚滚浓烟，如同一条条扭曲的黑龙，带着灼热的气浪和刺鼻的焦糊恶臭，冲天而起！
作坊后面，瞬间变成了一片翻腾的火海和浓烟的炼狱！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将作坊后窗映照得一片通红！
“嗡——！！！”
几乎就在火堆燃起的瞬间，天空中那令人心悸的死亡嗡鸣猛地拔高了一个调门！变得更加尖锐、更加急促！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而强大的热源干扰所激怒！那声音在作坊后方的夜空中盘旋、俯冲、拉高，如同一个愤怒的死神在寻找丢失的猎物！
作坊内，眼镜紧盯着简陋装置上疯狂跳动的信号灯和耳机里传来的混乱噪音，声音因为高度紧张而嘶哑：“干扰……有效！热源……被火堆覆盖！锁定……混乱！它在……重新扫描！老吴……位置……移动中……在……烟最浓的……东北角！速度……很快！”
陆辰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冲到后窗前，破碎的玻璃被外面翻腾的热浪烤得滚烫。他眯起眼睛，努力穿透浓烟和火光，望向眼镜指示的东北角方向。那里是火堆的边缘，浓烟最为厚重，如同翻滚的墨汁，灼热的气流扭曲着视线。
就在那翻滚的浓烟边缘，一道极其模糊、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高大黑影，如同鬼魅般一闪而过！那身影的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迅捷和飘忽，在浓烟和火焰的掩护下，借着地形和废弃物的阴影，向着作坊方向疾速靠近！是老吴！他回来了！
“老吴！” 林薇也看到了，失声惊呼。
“接应！” 陆辰狂吼一声，猛地拉开那扇摇摇欲坠的后窗小门！灼热的气浪和刺鼻的浓烟瞬间灌了进来！
那道黑影在浓烟中几个起伏，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就冲到了后窗下！老吴高大的身影在翻腾的火光和浓烟中显现出来！他身上的旧军棉袄被撕开了几道大口子，沾满了新鲜的泥污和暗红的、触目惊心的血迹！左肩靠近锁骨的位置，赫然多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弹孔！鲜血正从撕裂的布料下汩汩涌出，染红了半边身体！他的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嗜血的灰败，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比火焰更加炽烈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凶悍光芒！他的右手，死死攥着一个巴掌大小、被砸得扭曲变形、兀自冒着青烟的黑色金属方块——正是那个被物理摧毁的信号发射器！而他的左臂，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垂在身侧，显然也受了伤。
“快进来！” 陆辰和林薇同时伸出手。
老吴没有任何犹豫，单手在窗台上一撑，动作依旧带着惊人的爆发力，高大的身躯如同炮弹般撞了进来！带进一股浓烈的硝烟、血腥和焦糊味！他落地时身体明显踉跄了一下，被陆辰和林薇死死扶住才没有倒下。
“关门！” 陆辰吼道。林薇立刻将后窗小门死死关上，插上插销，隔绝了外面翻腾的热浪和浓烟，但作坊内瞬间被血腥味和焦糊味充斥。
“老吴！” 陆辰的声音带着嘶哑的颤抖，目光死死盯在老吴肩头那个血肉模糊的弹孔上。是子弹！无人机开火了！虽然只是擦伤，但那撕裂的创口和涌出的鲜血，依旧触目惊心！
老吴没有看自己的伤口，仿佛那流血的地方不是他自己的。他直接将手中那个砸扁的黑色金属方块塞到陆辰怀里。金属块还带着灼人的温度和浓烈的硝烟味，外壳扭曲，露出里面断裂的线路和一块指甲盖大小、镶嵌在特殊金属基板上的、烧焦了一角的绿色芯片。
“设备……毁了。芯片……还在。” 老吴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剧烈的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肩头的伤口，涌出更多的鲜血。他指了指那块烧焦的芯片，眼神如同冰冷的刀锋，“上面……有东西。”
陆辰低头，借着作坊内昏暗的光线和外面火堆透进来的红光，仔细看向那块焦黑的芯片。在芯片边缘一处极其微小的蚀刻区域，赫然有一个几乎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极其微小的银色鹰隼浮雕！与埃里克·万斯工牌上的徽章，一模一样！而在芯片基板的角落，还有一个更小的、激光蚀刻的序列号：mc-Sp-071。
麦卡伦！特种产品！序列号071！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信号发射器！这是带有唯一身份标识的特种间谍设备！麦卡伦公司，为了对付他们这个小作坊，竟然动用了序列化的特种装备！这背后的含义，让陆辰遍体生寒！
“是麦卡伦！特种间谍设备！” 陆辰的声音冰冷刺骨，将芯片展示给林薇和眼镜看。
林薇看到那微缩的鹰隼徽章，脸色更加苍白，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眼镜则推了推厚厚的镜片，凑近看了一眼，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军用级……加密芯片……自带……身份烙印……销毁……很难。”
就在这时，天空中那令人心悸的死亡嗡鸣声，在失去了明确热源锁定和遭受强干扰后，似乎变得有些焦躁和不甘。它在作坊上空盘旋了几圈，引擎声忽高忽低，如同猎犬在失去踪迹后不甘的咆哮。最终，那嗡鸣声开始拉高、减弱，朝着镇西方向，渐渐远去、消失。
死神的翅膀，暂时离开了。
作坊里紧绷到极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孙大富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门口那几个挤在角落的混混，也如同虚脱般瘫软下来，废品袋下发出劫后余生的、压抑的啜泣声。
但陆辰的心，丝毫没有放松。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带着老吴鲜血和硝烟味的、烙印着鹰隼徽章的特种芯片收进口袋最深处。这枚小小的芯片，是麦卡伦伸出的黑手的铁证，也是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对方一次失手，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薇！快！处理伤口！” 陆辰的吼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将老吴沉重的身体小心地扶到墙角一堆相对干净的废旧纸壳上。
林薇早已端着准备好的清水、纱布和剪刀冲了过来。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看到老吴肩头那血肉模糊的弹孔，她的手指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立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老吴肩头被鲜血浸透、粘在伤口上的破烂棉袄布料。
狰狞的伤口暴露出来！不是贯穿伤，子弹擦着锁骨下方撕裂而过，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沟壑！鲜血还在不断涌出！幸运的是，似乎没有伤到主要的血管和神经，但创面巨大，沾满了泥土和硝烟碎屑，情况依然凶险！
“胖子！酒精！” 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动作却异常麻利。她接过孙大富哆嗦着递过来的半瓶医用酒精，看着那刺鼻的液体，又看了看老吴肩头狰狞的伤口，咬了咬牙。
“老吴……忍着点！” 林薇的声音带着歉意和决绝。
老吴靠在纸壳堆上，脸色灰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但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对疼痛的漠然。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紧抿着嘴唇，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
林薇不再犹豫，将冰冷的酒精直接对着那狰狞的伤口倾倒下去！
“嗤——！”
酒精冲刷血肉和污物的声音，在寂静的作坊里显得格外刺耳！一股白气和更加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酒精的刺鼻气味猛地腾起！
老吴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硬弓！全身的肌肉在那一刹那贲张虬结！他紧握的拳头猛地砸在身下的纸壳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纸壳被砸得深深凹陷下去！巨大的痛苦让他的脖颈和额头瞬间青筋暴起，如同虬结的树根！牙齿死死咬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但他依旧没有发出任何痛呼！只有那双如同受伤孤狼般的眼睛，瞳孔因为剧痛而骤然收缩，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对痛苦的漠视和忍耐！
这一幕，充满了无声的惨烈和震撼！看得孙大富和那几个混混头皮发麻，几乎要窒息！
林薇强忍着内心的翻涌和手指的颤抖，用纱布蘸着清水，快速而用力地擦洗着伤口深部的泥土和碎屑。每一次擦拭，都带出更多的鲜血和污物。老吴的身体也随之剧烈地颤抖一下，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滚落，浸湿了身下的纸壳。但他依旧沉默如山，只有那粗重的、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声，如同风箱般在作坊内回荡。
清洗，消毒，撒上止血药粉（效果微乎其微），用厚厚的纱布紧紧按压包扎……林薇的动作从最初的颤抖，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稳。当最后一道纱布被用力系紧，老吴肩头那恐怖的伤口终于被暂时掩盖在厚厚的白色之下，但渗出的鲜血依旧迅速将纱布染红。
老吴紧绷如铁的身体，这才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微微松弛下来。他靠在纸壳堆上，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巨大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感，终于开始侵蚀他钢铁般的意志。
陆辰看着老吴肩头那迅速被鲜血浸透的纱布，又看了看他苍白如纸的脸和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脏如同被钝刀反复切割。这沉默的汉子，用血肉之躯，硬生生拔掉了那颗致命的钉子，带回了鹰隼的罪证！
“老吴……” 陆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老吴缓缓抬起眼皮，那双布满血丝、依旧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看向陆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极其微弱地吐出几个气音：“……小……问题……死……不了……”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旁边、抱着那台终于安静下来的破收音机的眼镜，毫无征兆地又抬起了头。厚厚的镜片后，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老吴被剪下来、丢在一边的、沾满鲜血和硝烟的破烂棉袄碎片。
他猛地伸出手，不顾上面的血污和焦糊，一把将那团破布抓了过来！动作快得有些神经质。他苍白的手指在破碎的棉絮和浸透鲜血的布料里快速翻找、摸索着！几秒钟后，他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从一团被鲜血浸透的、焦黑的棉絮深处，抠出了一个小小的、只有指甲盖一半大小的、薄如蝉翼的黑色金属片！那金属片极其精致，边缘光滑，上面蚀刻着肉眼几乎无法辨别的细微电路纹路！在作坊昏暗的光线下，金属片的一个角落，一个微缩到极致的、银色的鹰隼浮雕，正反射着一点冰冷而致命的光泽！
眼镜捏着那枚小小的金属片，厚厚的镜片几乎要贴到上面。他那双总是带着淡漠和一丝不耐烦的眼睛，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冰冷的愤怒！他猛地抬头，看向陆辰和老吴，声音因为极度的后怕和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
“追踪器！皮下……植入型！被动……激活！位置……就在……他……肩伤……附近！” 他指着老吴肩头那被厚厚纱布包裹、依旧在渗血的伤口，又指了指那枚小小的金属片，“是……子弹！那颗……擦伤他的……子弹！弹头……里……嵌着……这东西！打进去……就……激活了！它在……持续……发送……低频……脉冲信号！”
子弹里嵌着追踪器？！
眼镜的话，如同数九寒冬里兜头浇下的一桶冰水，瞬间将陆辰刚刚升起的一丝劫后余生的侥幸彻底冻结、粉碎！
麦卡伦！埃里克·万斯！这根本不是什么警告或者简单的清除！这是处心积虑的猎杀！是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弄！他们不仅要毁掉作坊，抢走技术，更要赶尽杀绝！连老吴这样的威胁，也要用最冷酷、最精准的方式，植入死亡的标记，让他无处可逃！
冰冷的杀意，如同剧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陆辰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看着老吴肩头那被鲜血浸透的纱布，看着眼镜手中那枚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恶魔之眼的微型追踪器，一股前所未有的、彻骨的寒意，混合着滔天的怒火，猛地从心底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