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娅心思通透，只是突然担起首领的责任，有些手忙脚乱。这段时间被外忧内患搞得焦头烂额。心思都用在平叛和御敌上。
经黄健提醒，立即想通了其中关节。
熊族毗邻狼族，地理位置比狮族和鹰族更有优势。没理由把这么大一块肥肉拱手让人。
况且放任狮族和鹰族占领地盘，熊族会被包围起来。
到时就要走上狼族的老路了。
熊族能培养出布仁那样的心机熊，怎么可能连这点远见都没有？
鼓动朝格图自立为皇，既是烟雾弹也是为了分裂狼族。
可惜狼族的几位首领目光短浅，只能看到眼前那点利益。
“迁徙吧！”
黄健再次发出邀请：“带上现有的人手离开。其他狼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到了我的领地，我照样当你的上门女婿。”
阿丽娅有些意动，但还是摇了摇头：“这里是狼神选择的祖地，没有他的神谕。我们不会离开。”
黄健能理解她的家园情怀，倒也不便继续劝说：“休息一会儿吧。黎明前还要送联军一场狂欢。”
阿丽娅抿嘴一笑：“我需要一个毛茸茸的抱枕，如果你在这里就好了。”
“嘁！”黄健把嘴一歪：“哥今非昔比了。见面时肯定吓你一跳！”
森林中。
乌尔善从光洁的小腿上薅下一条蚂蟥。狠狠摔在地上，用脚尖碾进土里，嘴里咒骂个不停。
荆棘丛中布满尖刺，脚下的泥土和石头又湿又滑，露水顺着翅膀往下滴。
堂堂的鹰族大公主，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她不能对巴图鲁发脾气，一腔怒火都宣泄在蚂蟥身上。
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脚踝，在创口处涂抹清凉的药膏。
巴图鲁的语气温柔而霸道：“丛林行军是这样的。忍耐一下。等打完仗，我陪你去人族的城镇散心。”
“真的？”乌尔善满肚子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明明是她提出的丛林行军，可心里就是觉得委屈。
巴图鲁笑着点了点头：“我从不骗人，尤其不会骗美丽而高贵的女士。”
嘴上说得诚恳，心底却在暗暗摇头。
是乌尔善提议攻打狼族的，却连最基础的战略部署都拿不出来。完全不懂行军布阵，还非要担任副指挥官。提出丛林行军，自己又吃不了这份苦。
女人啊……没有脑子就应该少一点想法。
虽然阿丽娅是敌人，但巴图鲁是打心底欣赏她的才华和果决。
“巴图鲁，让队伍休息一下吧！”乌尔善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眼眶里隐隐有泪水闪动。
巴图鲁有些为难：“这……狼骑兵就算不冲进森林，也不该这么安静。我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乌尔善的表情一滞，瞬间没了撒娇的心情。
不是她认同巴图鲁，而是巴图鲁每次说类似的话都会出事。
联军遭逢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变故，没能提高她的军事素养，倒是摸索出一套巴图鲁玄学。
她正琢磨如果让巴图鲁说反话，会不会让事态发生反转。突然看到远处的天空出现一抹红霞：“那是什么？”
巴图鲁循声看去，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英俊的脸都变形了：“那是火光！快退！朝相反方向退！”
乌尔善还是懵的，抖了抖翅膀上的露水：“怎么可能？这么大的湿气，根本生不起火。”
巴图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心中的危机感做不得假。虽说他对自己的战场直觉也产生了怀疑，可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用整支联军去赌。
事实上，两人只是一回头就确认了猜想。
大军的后方也有红芒出现。
“全军听令，向队伍的左侧突击！”
巴图鲁哪里还有温文尔雅的气质？
情急之下嗓子都喊破音了。
一只手薅着乌尔善的后衣领飞奔，大脑急速运转。
全副武装的狼骑兵，四米长的骑士长矛，高精度的手弩，射不完的弩矢……
都是人族严禁出口的装备。
“火油！”
他突然意识到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了。
无论多么潮湿的森林，一旦火势烧起来，会迅速烤干附近的树木。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
蒸腾而起的大量水汽映照火光，就会形成夜空泛红的奇景。
同样是奇景，在阿丽娅眼中是希望，在巴图鲁的眼中就是灭亡。
速度最快的半人马刚冲出森林，又被一波箭雨射了回来。再想往外冲，火线已经开始封闭去路了。
巴图鲁对森林外的埋伏并不意外，立即下令：“退回去。劈砍树木，清理出隔离带，朝水源汇聚！”
他的反应非常快，但是很难在混乱中把命令传达全军。
巴图鲁看向乌尔善，大声吼道：“让鹰人升空。从空中寻找出路！”
看到乌尔善清澈而无辜的大眼睛才意识到，鹰人在夜晚是瞎子，而且他们无法在平地起飞，只能从高处向下滑翔。
急糊涂了……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狂风。
左侧的火势顷刻间连成一片，再也没有突围出去的可能了。
“向低矮……”
巴图鲁正要继续指挥，嘴被乌尔善死死捂住。
乌尔善也急眼了，声音尖锐地叫道：“闭嘴吧！你可别吱声了！再说话这几万人全得交代进去！”
她发现规律了，只要巴图鲁判断敌情，军队必出状况。这张嘴比鸦人还邪乎。再让巴图鲁说下去，恐怕要连累她死无葬身之地了。
事关生死，哪还顾得上淑女形象？
恶狠狠地瞪了巴图鲁一眼。大声下令：“全军往低矮处走，严守水源。羚族在外围清理隔离带。鹿族侦测水源安全。半人马戒备敌军偷袭！”
火势距离大军还远，但皮肤已经能感觉到灼热感了。漫天的水汽和毕毕剥剥的爆响越来越近。
好在队伍的行进路线有一条横贯森林的溪流。
溪水很凉。
宽三米，深半米。
可以打湿衣服，汲水而上。
“不……”
巴图鲁刚要开口，乌尔善抬手就是一巴掌：“闭嘴！你再说话，我就把你扔在这儿！”
话音刚落，侦查溪水的士兵发出大喊：“长官，水里漂着不少木桶！什么味道？啊！是火油！”
乌尔善朝巴图鲁的脸又扇了两耳光，气急败坏地吼道：“不是不让你说话吗？”
巴图鲁一脸委屈和惊骇。
抬手指向天空。
只见远处飞来一个暗红色的光点。
不！
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火球。
忽明忽暗地落入溪水之中，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抽了一下。
就在他们暗自庆幸时，巴图鲁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声吼道：“快离开溪水！”
“呼……”
青蓝色的火焰突然在溪水中亮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铺满水面。
仅仅片刻，自上游漂下来的木桶便被火焰引燃。
“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