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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餐会尽兴而散,银烬被清芷搀扶着,踏着微醺的步子回到了烬渊宫。她虽喝了不少仙酿,脸颊绯红,眼波流转间带着朦胧醉意,但好在意识还算清明,并未像上次喝了“烈阳焚心酒”那般撒起酒疯。

清芷小心地将人扶到云床上,银烬顺势躺下,对他道:“今日辛苦你了,就不用守着了,早点去歇息吧。”说完便阖上了眼,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清芷细心为她掖好被角,守在床边看了片刻,确认银烬已安然入睡,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第二日银烬醒来,宿醉带来的些许头痛在仙力运转下很快消散。她踱步到小厨房,只见原本堆放仙梅露玉坛的角落已然空空荡荡,只剩下寥寥两三坛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显得格外凄凉。

银烬看着这惨淡的库存,想起昨日自己一时“豪迈”许下的承诺,不由得抚额轻叹一声。肉疼归肉疼,但海口已然夸下,总不能食言而肥。她只得忍痛指挥京墨和决明,将剩下的梅花露仔细分装,分别送往清源妙道的真君府、太上道尊的神农苑以及太白天皓的宣化监。

清芷在一旁看着银烬那副明明心疼却强装大度的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柔软。他轻声安慰道:“仙君,仙梅露没了,可以再酿。”说着便挽起袖子,“小仙这便再去采些仙梅回来。”

银烬连忙拉住他:“等等!”她可还记得那株仙梅的位置偏僻,想来生长不易,“光盯着那一棵薅,怕是早晚要给薅秃了。得寻寻别处还有没有仙梅树。”

清芷觉得有理,点头应下:“仙君思虑周全。那小仙这几日便留心去找找,看天宫哪处还有仙梅树。”

就在银烬为她的仙梅露库存操心的同时,不出她所料,通过云衡那个藏不住话的“大喇叭”,关于银烬与斗姆元君、清源妙道、太上道尊、太白天皓几位天宫重量级人物在浮空岛把酒言欢、关系莫逆的传闻,迅速在天宫的中低层仙官仙侍间流传开来。

银烬对此倒是乐见其成。她深知在天宫这等地方,个人实力固然重要,但人脉与背景同样是不可或缺的助力。职场中有大佬撑腰那可是绝对优势,日后行走办事,想必会顺畅许多。

然而,这个消息对于某些一直看她不顺眼的人来说,无疑是个糟糕透顶的噩耗。

与银烬屡次交锋、次次败北的沧源在自己宫中听闻此讯后,气得当场摔碎了一个新得的法器。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好个狐媚子!当真是手段了得!”沧源面色阴沉,咬牙切齿。他想起之前银烬聚众打麻将之事,自己明明告发到了天帝面前,最后却是不了了之,未能让银烬受到实质性的惩处。如今见她不仅安然无恙,反而与几位真君搭上了关系,更是攀上了斗姆元君那棵大树,这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沧源心中嫉恨交加,如同毒蛇啃噬。

“哼,别以为攀上了高枝就能高枕无忧!”沧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本君迟早会抓住你的其他把柄!不信你次次都能如此好运!”

而与此同时,身为九重天至高存在的天帝苍玄,也听到了关于银烬的传闻。

竟能同他们交好,特别是清源妙道……

苍玄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宫阙,落向了烬渊宫的方向,指尖在御座的扶手上极轻地敲击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探究。

这只狐狸……倒是有些不简单,看来,有必要再多留意几分。

而因仙梅露库存困扰的银烬怎么也想不到,一场心血来潮的“野餐会”竟又引起了天帝苍玄的注意。

几日后,在得知神农苑内有一座规模不小的仙树园,其中就栽种着不少仙梅树,银烬心中一喜,立刻带着清芷,直奔神农苑而去。

见到太上道尊,说明来意后,太上道尊温和一笑道:“不过是些仙梅,银烬需要,尽管去采便是,无需客气。”他甚至还亲自放下手中的事务,领着两人往仙树园走去。

一踏入名为“万霞灵根园”的仙树园,一股浓郁精纯、远超外界的草木灵气便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放眼望去,园内极为广阔,各种奇花异树竞相生长,霞光缭绕,仙雾氤氲,许多树木都高大异常,枝叶间流淌着不同属性的灵光,一眼竟望不到边际。

然而,在这万千灵植之中,位于万霞灵根园最中心区域的一株巨树,瞬间攫取了银烬所有的目光。

那树实在太过高大,主干粗壮得仿佛能支撑起一方天地,树冠如华盖,直插入缥缈的云层之中,繁茂的枝叶并非寻常绿色,而是流淌着一种温润而浩瀚的荧光,仿佛每一片叶子都内蕴着一个微缩的星辰。仅仅是远远望着,便能感受到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古老与威严。

太上道尊见银烬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株巨树之上,便缓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追忆与感慨:“那便是孕育先天神只的育神树。”

银烬心中一震,原来这就是斗姆元君他们诞生的源头!她点点头,目光依旧被育神树吸引,好奇地问道:“原来这就是育神树。太上,这育神树……是何由来?”

“据古籍所述,”太上道尊解释道,“育神树并非天地自生,而是由创世神大人的本源神力凝聚而生,可以说是大人力量的一部分延伸。它依靠汲取大人的神力滋养而存在,并借此孕育执掌天地权柄的先天神只。只是……自从创世神大人失踪后,这育神树便仿佛陷入了沉睡,再也未曾有新的先天神只降世了。”

银烬凝望着那高耸入云、光华流转的育神树,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她隐隐感觉,在那磅礴浩瀚的生命力之下,似乎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深沉的颓败与寂寥之气。枝叶间流淌的荧光,细看之下,仿佛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

是因为失去了创世神神力的持续滋养吗?她心中暗忖。

太上道尊并未在此话题上多言,领着两人继续往园内深处走去,很快便来到一片花开正盛的区域。只见数十株姿态各异的仙梅树集中生长于此,枝头缀满了晶莹剔透、冰雕玉琢般的梅花,冷香幽幽,沁人心脾。

“便是此处了。”太上道尊驻足道,“这些仙梅树年份久远,灵气充沛,你可尽管取用。”

银烬收回望向育神树的目光,真心实意地谢道:“那便多谢太上了!”

太上道尊眉眼弯弯,柔和一笑:“银烬不必客气,毕竟这新酿的仙梅露,也有我的一份不是?”

银烬闻言也笑了:“太上放心,待新酒酿成,定第一时间派人给你送来,管够!”

太上道尊满意地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采摘时需注意莫要伤了树体根本,便言说丹房尚有要事,先行离去了。

送走太上道尊,银烬与清芷相视一笑,挽起袖子,便开始了愉快的“薅花”工程。清芷准备好洁净的藤篮和特制的小玉剪,动作轻柔而精准地挑选着半开未开、香气最浓郁的花苞剪下。银烬则在一旁帮忙,偶尔也学着清芷的样子去剪,却总不如他那般熟练,反而弄得花瓣簌簌落下,最后摘花这一工作还是全权交给了清芷,银烬则乖乖拿着篮子接着。

天光透过繁密的枝条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两人身上,冷冽的梅香萦绕四周,伴随着细微的剪枝声和偶尔的低语轻笑,画面宁静而美好。

采够了所需的仙梅花苞,两人各捧着一个盛满晶莹花朵的藤篮,沿着来路往回走。清冽的梅香萦绕周身,方才采摘时的轻松惬意尚未完全散去。

当行至距离那株巍峨育神树较近的一处开阔地时,清芷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周遭的光线似乎因育神树庞大的树冠而略显幽邃,流淌的荧光在地上投下斑驳而变幻的影迹。

他将怀中抱着的藤篮轻轻放在一旁草地上,对着银烬道了声:“仙君请稍等小仙一会儿。”

说罢,他转身面向那株光华流转的育神树,先是腰背挺直,左手张开,右手握拳。随后将左手的四指覆盖在右拳之上,左手大拇指按压在右手拳眼之上,右手大拇指轻轻扣住左手的指根,将抱合的双手抬至胸前,神色庄重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抱拳礼,随即闭上双眼,似乎在心中默念着什么。片刻后,他缓缓屈膝,竟是无比虔诚地对着育神树的方向,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银烬走上前去,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做完这一整套流程,待清芷起身,才好奇问道:“清芷,这是在许愿?”

清芷被她问得有些羞赧,脸颊微红,点了点头,轻声解释道:“因为……仙侍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若能在育神树前诚心许下心愿,便能得到创世神大人的祝福,定能……心想事成。”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一种纯真的期盼。

银烬闻言,觉得有趣,又追问道:“哦?还有这样的说法?那……不知清芷许了什么心愿呢?可否说与我听听?”

清芷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更明显的红云,方才在心中默念了数遍的祈愿词再次回响——愿创世神大人庇佑,愿银烬仙君岁岁无烦忧,年年常欢喜。余生漫漫,愿小仙能长伴仙君左右,共度晨昏。

这愿望如此直白,饱含着他所有的奢望与深情,叫他如何能宣之于口?

清芷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终究是摇了摇头,不肯说,仿佛一旦说出口,那微薄的幸运便会消散。

银烬见他不想说,也不再追问,只是眼中笑意更深。

清芷生怕她继续问下去,连忙岔开话题,反问道:“那……仙君可有什么愿望?或许……也可以许一个?”

银烬其实并不信这等许愿之事。她历经三世,深知世间万物,想要什么,终究要靠自己去争、去拼、去算计。若要说她当前最迫切的愿望,那便是尽快提升修为至金仙境,好参透那玉简中的秘法,为自己与清芷谋一个长久的未来。但这目标沉重,她不愿在此刻提及,在这看似祥和的光景下,影响了清芷眼中纯粹的期待。

被清芷这么一问,她只是慵懒地笑了笑,目光落在青年清澈又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眸上,回答道:“我的愿望啊……已经达成了啊。”

清芷闻言,墨绿色的眸子里露出好奇与不解:“已经达成了?”

银烬对他勾了勾手指,唇角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清芷不疑有他,乖乖地凑近前去,朝着银烬的方向微微侧过耳朵,露出一段白皙线条柔美的脖颈。

然而,银烬并未如他预想的那般低声耳语,而是趁机迅速在那凑近的、泛着诱人红晕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唔!”清芷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惊得轻呼一声,猛地捂住被亲到的地方,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弹开半步,脸上瞬间红霞遍布,连耳根都烫得惊人。

银烬看着他这副羞窘至极的模样,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得逞后的愉悦:“我的愿望便是如此——能时时刻刻,亲近我家可爱的小清芷。”

清芷捂着脸,心跳如擂鼓,根本不敢看她,心中却因她这句半是玩笑半是真心的话,涌起滔天的甜蜜,将那点羞涩都冲淡了几分。原来……仙君的愿望,是与他有关的吗?

银烬看着清芷连脖颈都泛着粉色的模样,不再逗他,弯腰拿起地上的藤篮,重新塞回他怀里,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走吧,愿望许完了,该回去酿我们的新酒了。”

清芷抱着篮子,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低着头,乖乖地被银烬牵着走,只觉得周遭的梅香似乎都变得更加甜腻醉人了。

而那株沉默的育神树,依旧静静矗立在原地,枝叶间的荧光温柔却疏离地洒落,只是在那浩瀚的树冠阴影深处,一丝若有若无的、与这祥和格格不入的衰败气息,如同潜伏的暗流,悄然弥漫开来。

两人带着满载的梅香与心照不宣的甜蜜,继续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途经一处生长得略显杂乱的矮树丛时,银烬光顾着侧头与清芷说话,并未留意周围。忽然,“撕啦”一声轻微的布料破裂声响起——

一支隐藏在枝叶间、带着尖锐倒刺的枯枝,猝不及防地勾住了她悬在腰侧的、那个由清芷亲手绣制的素锦香囊。并未察觉的银烬步子未停,惯性之下,香囊不堪倒刺的锋利,竟被硬生生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里面填充的月华芷花瓣,顿时簌簌飘落,如同被惊扰的浅金色蝶群,仓皇地、无声地飘散了一地,浓郁的芷草清香骤然弥漫开来。

银烬脚步一顿,低头看着空空如也、只剩一道破口的香囊,以及散落一地的花瓣,脸上瞬间浮现出明显的懊恼之色。这香囊她近日一直随身佩戴,不仅因为其清雅的香气,更因为这是清芷的心意。

“啧!”她蹙起眉,弯腰想去拾起那些花瓣,却发现它们已与尘土混杂,难以尽数收回。

清芷见状,连忙上前,轻轻握住银烬的手腕阻止了她。他看着地上零落的花瓣和银烬手中破损的香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柔和的安抚。他仰起脸,对银烬温然一笑,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新生的芷草:“无妨的,仙君,不过是些花瓣和一个香囊罢了。”

“小仙……再给仙君绣一个便是。仙君若喜欢,绣十个百个也都使得。”清芷语气轻柔,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伸手欲替她解下那破损的香囊。

银烬任由他动作,指尖随意地拂过腰间那处空荡,感受着清芷指尖不经意擦过衣料的微凉,她看着清芷那双盛满了包容与温柔的墨绿色眼眸,心中的那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她反手握住清芷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叹了口气,语气却已放松下来:“只是可惜了你之前一番心血。”

“能为仙君费心,是小仙的福分。”清芷浅浅一笑,耳根微红,“只要仙君不嫌弃便好。”

银烬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那点因香囊破损而起的阴霾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暖意。她松开手,任由那些散落的花瓣留在原地。

“好,那我可就等着你的新香囊了。”她重新提起兴致,拉着清芷继续往前走。

“是,小仙遵命。”清芷应着,跟上她的步伐。

两人都未将这场小小的意外放在心上,他们继续并肩前行,身影逐渐远去,交谈声低低传来,带着寻常的亲昵,独留那散落一地的月华芷花瓣,在逐渐黯淡的天光下,散发着最后一丝缥缈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