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久本来就极为引人注目，他进来坐下，一直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他刚坐到九皇子陈恂，朱国公世子，张旸等人席上，那头宁二姑娘就风风火火冒了头。
恰好证实有人说两未婚夫妻私下偷偷会面去的话，这一前一后，如出一辙面若春风的样子，说没幽会定是在忽悠瞎子。
老夫人与丽昭长公主、张卫山夫人，几位重量级女眷坐在第一桌。
看见两人前后不差半盏茶过来，都露出带着善意的揶揄笑容。
张夫人嘴巴利索，笑道：“咱二姑娘与顾二郎君可真是郎才女貌，这一走过来，我这眼里就看不进旁人了。”
丽昭长公主也微笑，“我就喜欢看这年轻小娘子小郎君精神抖擞的模样，看着他们，我都觉自己年轻了几岁。”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虽然不知道这几位顶级权贵女眷为何登门，但她清楚，肯定与二丫头脱不开干系，只等宴席后再揪好大儿的耳朵算账了，让他好事也敢瞒着亲娘。
这边其乐融融，小娘子席上，宁陇雪也是个嘴快的。
没等宁小啾坐下，就越过杨飞飞，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丢不丢人，就一刻都等不得，非得让人笑话咱伯府姑娘没礼数，还没成亲就朝一起凑，丢人。”
定亲的人不能站一起说话了？
这是嫉妒。
宁小啾才不管小丫头没事瞎逼逼，斜了她一眼，“你可以大声点，我不怕丢人。”
这一桌宁家包括六岁的宁陇静共五个姑娘，再加罗明钰、杨飞飞、宋彩蓝，正好一桌八人。
宁小啾坐的主陪位置，左右两侧分别是罗明钰和杨飞飞，宁陇冰坐在副陪，左右两侧是宋彩蓝和小丫头宁陇静，宁函菲与宁陇雪分坐侧陪，正好一个隔开一个。
杨飞飞耳力好，宁陇雪的话听得一个字不漏，也道：“宁五姑娘有话直说，我们都不是外人。”
罗明钰眼神淡淡扫过去，皇家县主天生带着凛然尊贵的眼神，宁陇雪立马就萎了一半，只敢小声嘟囔道：“我没说什么，就是见不得有些人明明……”
后面的话没嘀咕完，宁陇冰举起了杯，小娘子席面上只有果茶没有酒，打断妹妹的话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端庄地感谢几位贵客能莅临小小的安宁伯府。
都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宁小啾赞赏地对宁陇冰点头，然后和罗明钰三位客人互相举杯示意，气氛立时就熟络起来。
今天宴席就是为了二房老爷开的，二房姐妹热情招待是应当应分的。
但有个人却引起了罗明钰的注意。
罗明钰是个心思细的，以她稳妥的性子，若是旁人，她即便看出什么也不会多言。
但宁小啾，眼瞅着宁二吃自己的宴席吃得头都不抬，罗明钰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这小娘子心大得让她心疼。
想和她说悄悄话，还要瞅着她吃喝的空档，对她悄声道：“你那位三妹妹，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
在旁人家做客，还要背后蛐蛐人家亲妹子，属实交浅言深。
但她们，一个性子孤傲，一个心大豁达，都没觉得有何不可说的。
闻言，宁小啾立即鬼鬼祟祟看了眼宁函菲，然后她就从鬼祟变成了直勾勾。
还真别说。
罗明钰不提，她还真没细看她这个妹妹。
行吧，最近她有点忙，其他的妹妹她也没怎么关心。
宁函菲给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大方送她了一个大金镯子上。
若说细看，就是五官长得很清淡，不特意记的话，过眼就会忘记的那种长相。
这会经罗明钰提醒，诶，她的眉眼，的确多了些东西。
具体来说，就是眉毛浓了点，眼眶子大了点，鼻梁挺了点，唇色红了点。
另外，最明显的改变 ，是眼神流转的媚意，总在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展现。
还有她的皮肤，又白又透，一改泉州回来时候的粗糙感。
若说五官可以粉黛胭脂爆改，眼神可以下苦功练习。
那皮肤的状态，绝对不是脂粉可以改善到如此程度的。
真是白的发光的那种，剔透到被阳光照到，能看清淡粉的毛细血管。
冷不丁一看，宁小啾竟有点陌生感，好像与头一次见到的人是两个人一样。
就神奇。
宁函菲对旁人眼光很敏锐，宁小啾又直勾勾看她，一下就被她逮住。
“二姐姐一直看我，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宁函菲很自然地擦了擦脸，似乎知道宁小啾好奇的什么，特意把手停在吹弹可破的脸颊上，左擦右擦。
这问题好眼熟。
老团长那些有头没尾、有尾没头的半截书里，经常能看见这句话。
不过一般是女孩子对男孩子泡茶的时候说的。
宁小啾点头，表情巨认真，“对，三妹妹不知道吗？你脸上有我的目光。”
……
一桌小娘子，只觉得鸡皮疙瘩都爬上了手臂。
宁二娘，你这么油腻，你爹知不知道？
连罗明钰都被她无语到了，她莫不是把宁函菲当成顾重久在调情。
不过，这样一来，宁小啾成功油到了宁函菲，只是嗔怪地睨了她一眼，反而解释说，“你是奇怪我最近肤色好对吧？你不是第一个这么看我的，五妹妹天天追着我问，是不是？”
宁陇冰撇了下嘴，才不情不愿道：“还不是用了徐四娘的蔷薇水，母亲也托人去买了，谁用了都会变得和你一样好肤色的。”
蔷薇水？
罗明钰倒是听闻了这最近风靡京都的蔷薇水。
据说是来自遥远的神秘国度波斯国，经西域商人运到京都的。
因产量稀少，路途遥远，物以稀为贵，市面上压根买不到，只能从熟悉商人手里倒货。
前几天在母亲那里倒是看到过，不过她对太浓香的味道敬谢不敏，也就没拿回去用。
如今看宁函菲的变化，那蔷薇水似乎真是好东西。
宁小啾却双眼一眯，蔷薇水不就那天她在车上闻到的香水，有这么厉害的功能？
老团长说，事出反常必有异，凭空得到一样东西，必会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丧尸是怎么形成的？
最初的最初，不过是某些人类自以为能借病毒得到一些好处，哪知付出的代价是毁灭人类自己。
意想不到的代价是谁都背负不起的。
这蔷薇水，不晓得要使用者付出什么才能换来一张好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