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啾接过食盒，两人准备各回各家。
顾重久又想起一事，肃着脸说道：“小啾啾，你那三妹妹不好，别跟她学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啾，一个啾，没有两个啾，三妹妹人还凑合，以前还送我金镯子哩。”宁小啾纠正。
“送个金镯子就是好人了？那我送你一箱我岂不成大善人了？”
“一箱金镯子吗？”
“对，那你觉得我是不是大善人？”
“当然是。”宁小啾眼睛都眯得看不见缝了，开心有没有？
“哼，”顾重久洗脑失败，锲而不舍，“送你金子的不一定都和我一样善良，总之你别看见什么都学。”
“喂虾羹那事吗？我学了你又不让喂。”
“……行了，你听我的没错，你赶紧走吧。”
“你别忘了给我一箱金镯子。”
“呵，什么时候你不学你那妹妹了，我就送。”
“现在就不学了，今晚我去你家里拿，你等我哈。”
为防止他变卦，话音还没落呢，宁小啾人没影了。
顾重久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咬牙，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墙角传来一阵闷笑。
纪钊都坐不住了，倚在墙角吃吃笑个不停。
谁能信，远处看着光风霁月的小郎君，俏丽明媚的小娘子，相对而站，不是谈情而是在逗乐子呢？
“老纪，咱差不多得了。”
被纪钊看了个尽兴，顾重久脸上有点下不去，头一次试图好好与小娘子相处，就遇到宁小啾这样的，他尽力了好吧？
纪钊假惺惺抬头看了看天，再低头就正经地说道：“公子，丛掌柜已经开始督促大师傅制模子了，预计明早第一批金蛋就能出炉，丛掌柜虽对金蛋不解，但觉得公子的想法特别妙。”
莫名其妙，他就欠了宁小啾一箱子金镯。
算了，要是她今晚没给她金镯，说不定她会把他屋顶给削了。
“咱们先回府，待会你再跑一趟宝珍阁，把柜里的金镯子收拾一箱回来，我有用。”
“宁姑娘晚上来拿是吧？”纪钊一点不给顾公子留面子，爽朗地又哈哈大笑。
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宝珍阁也将改姓，由顾二变宁二。
不过，说归说，纪钊倒是觉得，今日的公子似乎和往常有点不一样。
好像，和宁二姑娘关系亲近了不少。
是不是宫里发生了什么来不得的事儿了？
顾重久不搭理纪钊，坐上马车，又问了一句，“六子兄弟那边跟的有动静吗？”
纪钊来京城就收了几个机灵的小兄弟，平常照着顾重久吩咐盯着某些人。
纪钊就说，“别的与平常无异，就是陈绍身边一个小内侍，今日去了秋华客栈，进了一个姓许的人房间，待了足有半刻钟才走。”
秋华客栈，敬王府的产业。
香满楼也是敬王的产业。
顾重久面色冷肃。
敬王，因为自小身体孱弱的原因，一直特别低调，娶了个王妃也是个弱的，到如今，敬王府连个子嗣都没有。
比起经常混在纨绔堆里的穆王，敬王极少现于人前。
但前世他见过他两次。
一次是在陈正一千两银子买下余同临的时候，一次是陈恪登基之前，敬王夫妇把家中产业交与陈恪一半。
若敬王其实支持的人是陈绍的话，倒也能说通。
没想到，向来以富贵闲人形象示人的敬王，居然会暗中支持陈绍。
所以说，凡是对那位置有心思的皇子，就没一个是蠢的。
陈正与云阳、赵远方一丘之貉。
陈绍除了威远侯府，还与敬王亲近。
陈裕不说了，整个大儒世家都是他的后盾，他还贪心地与杀手组织联盟。
目前陈恪是最神秘的，但与他来往的徐国公府也露出了端倪。
真是个个位高权重，哪一个都不是一个顾重久就可以随便撼动的。
当然，他想对付的，也就一个陈正罢了。
哦，不，现在还要加上一个陈裕。
说起来，顾重久其实并不急，起码到目前为止，陈正身边原本举足轻重的臂膀，起码丢了五个。
如今四个有能力上位的皇子，几乎势均力敌。
前世，老大陈正被老三陈绍击败。
老六陈裕死在陈正手里。
陈绍又败于老七陈恪。
所以说，只要他们旗鼓相当，不需要他多做什么，就能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这就是他重生以来，一直致力于在做的事情。
目前看，虽然中间有些许波折，比如宁二丫的乱入，但总体来说，一直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顾重久点灯熬油地，一边笔走游龙地刷刷记录着人物关系与心得，一边守着一箱金镯、金坠子、金镏子等到半夜。
可是，这一晚，宁家的小啾啾食言了，她没来。
不是宁小啾不想来。
是她一回家，就被接二连三给薅住了，走不开。
因为，她成为武侯卫的事儿，在她刚刚踏进家门的时候，露馅啦。
话说宫宴散场后，因为观星楼突然倒塌两层，张卫山也得到消息匆匆进宫参与搜查。
别管是不是因为宁二娘与张六娘被冤枉导致，就单说这楼只掉下来两层，就足够引起重视。
当然没查出个一二三来。
就连亲眼见识过宁小啾扔巨石的张卫山，都无法相信这事能是她干的。
多惊人呐。
众目睽睽，近二十丈开外，只掉上面两层。
等尘土消散后，再看剩下的五层，只要看过的人，绝不会相信是人为能干出来的。
若能走上去的话，会看得更清楚。
观星楼除了地基，大部分是榫卯结构的木制楼体。
从左至右，从环抱粗的木柱留下的切口，到雕花隔墙楼梯等切面，整整齐齐，看上去，就像是有人用刀剑锋利之物，一斩而过。
可这是七层高的观星楼，被斩处直径达两丈以上，绝非人类之力可为。
就算是江湖绝世高手所为，高手人呢？
长翅膀的高手也不可能瞬间飞出重重宫阙。
所以，翻来覆去查了一下午，张卫山也只能接受天降奇观一说，就和六月飞雪一样，无法解释却又存在。
宏德帝与张卫山君臣相宜。
聊起宁二娘的时候，就商量张卫山，如此吉祥物，把她放到武侯铺着实屈才，不然，调到右虎卫任个宣节校尉？
右虎卫一直无将军，你那么看重她，怎么不让她直接任右虎卫将军？
张卫山腹诽，却坚决不放人。
笑话，紧接着春蒐后就是五月二十的五卫大比武，他还指望宁二这匹黑马一振武侯卫雄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