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关于街市的提醒,让朱明意识到商业流通对于这数十万人聚居之地的重要性。回到临时议事厅,他立刻召集了所有核心文武,包括在此地经营了一年多的波才、管亥、周仓、廖化以及一直以客卿身份居留的徐庶。
众人到齐,朱明开门见山,将建设集中街市的构想提了出来。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徐庶身上。这位历史上的名士,在此地盘桓已逾一年,虽未明确投效,却早已深度参与了云梦泽的初期建设。
“元直兄,”朱明语气诚恳,“你在此地时日不短,对此地风物、形势了解最深。不知你对这基业建设,可还有何高见?或者说……元直兄可愿正式留下,助我朱明一臂之力,共襄盛举?”
徐庶闻言,并未露出意外之色。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肃然,对着朱明深深一揖,朗声道:“主公明鉴。庶在此地盘桓年余,亲眼目睹主公如何带领军民披荆斩棘,如何为民请命、公审豪强,又如何体恤下情、力求让数十万军民安居。主公之志,非为一己之私,乃为在这乱世开辟一方净土,庇护黎庶。此等胸襟气度,令庶心折。若蒙主公不弃,徐庶愿效犬马之劳,追随主公,成就大业!”
“好!好!好!”朱明大喜过望,连忙起身离座,亲手将徐庶扶起,用力拍着他的臂膀,“我得元直,如鱼得水,如虎添翼!有元直助我,云梦泽基业可成矣!”
帐内众人也纷纷向徐庶道贺,气氛热烈。朱明拉着徐庶的手,回到座位,迫不及待地问道:“既如此,元直,对于这街市建设,你有何看法?”
徐庶显然早有思考,略一沉吟便道:“主公,此地乃白纸作画,正可从头规划,免去日后改建之烦。庶以为,当以未来之城池中心为基点,规划道路如‘米’字型向四周辐射。所有房舍、坊市,皆依此道路脉络而建,整齐划一,便于管理,亦显气象。”
他走到那幅简陋的云梦泽地图前,手指点在预设的中心点:“‘米’字道路交汇之核心,设立大型中央广场。此地既可作集市贸易之中心,平日聚拢人气;亦可作誓师阅兵、发布政令之所,聚民心,壮军威!”
“至于防御,”徐庶手指划过地图上纵横交错的水网,“云梦泽河湖遍布,泥沼丛生,乃天然屏障。筑高大城墙耗费巨大,且于水泽之地效果未必佳。不如在外围关键通道、高地,修建二三十座坚固烽火台,形成预警网络。一旦有外敌来犯,烽火传讯,我军便可依托地利,以逸待劳,或水路包抄,或择险阻击。朝廷大军也好,未来诸侯也罢,欲攻此地,必先陷于这泥泞水网之中,难逞其威!”
“城主府,便建于中央广场之侧,与街市、广场连成一体。政令一出,顷刻可传达四方,利于统辖。”
徐庶侃侃而谈,条理清晰,规划长远,显然对此地下过苦功深入研究。朱明听得连连点头,心中大赞,果然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
朱明又询问了贾诩、郭嘉等人的意见,几人略作补充,将规划进一步完善。
“元直之策,甚合我意。”朱明总结道,随即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还有一点,诸位需有远见。朝廷已行州牧之制,我料定,此乃天下分裂之始。如今灵帝尚在,各方或有所顾忌。一旦灵帝驾崩,新帝年幼或威望不足,这些手握重兵的州牧、豪强,谁肯甘居人下?届时,天下必定诸侯割据,战火连天!”
他环视众人,声音沉凝:“而我们这云梦泽,有沼泽天险,若能内部安定,大力发展,便是这乱世中唯一的世外桃源,避祸乐土!届时,天下财富、人才,为避战火,必蜂拥而至。因此,我们的街市,我们的城池,必须要往大了建,要预留出足够的地块,将来卖给、或者吸引那些携巨资而来的豪商、士族,供他们修建庄园府邸!这,也是我们未来积累财富、吸纳人才的重要手段!”
这一番话,描绘了一幅波澜壮阔的未来图景,让在场众人心潮澎湃,又深感责任重大。
“至于眼下修路之事……”朱明看向众人,面露难色,“规划已定,但修路亦是繁重工程,需人统筹。诸位皆身负重任,不知……”
他目光扫过,见波才、贾诩、郭嘉等人确实个个忙得脚不沾地,正准备强行点将,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
“朱侯爷。”只见张辽站起身,抱拳道,“若您不嫌弃,这修路的差事,便交给辽吧。”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他。张辽神色平静,继续道:“自被俘以来,承蒙侯爷优待,每日好吃好喝供养着。辽终日无所事事,实在愧对这饭食。既然暂时走不脱,不如找些事做,也算偿还些许恩情,总好过筋骨生锈。”
朱明闻言,心中先是一喜,随即又沉了下去,问道:“文远兄,你这是……想通了?愿追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