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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催马,银枪直指踏顿逃窜的方向。黄忠已策马跟上,铁胎弓上又搭了箭,这次瞄准的是踏顿的坐骑——他要射伤那马,让这乌桓首领插翅难飞。

风掠过草原,带着血腥味与牧草的气息,汉军的马蹄声如惊雷滚滚,朝着更深的草原追去,蹄下的草被踏倒又弹起,却拦不住这支要将敌寇赶尽杀绝的铁流。

草原的暮色带着凉意漫过来时,赵云勒住了照夜玉狮子。前方三十里,已能望见乌桓山的轮廓——那是乌桓人的祖地,山脚下隐约有炊烟升起,显然是乌桓的聚居地。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银甲上的血渍在暮色里泛成暗褐:老黄,不能再追了。

黄忠正检查着箭囊,闻言抬头望了眼乌桓山的方向,玄色战袍下摆沾着草籽与血泥:再往前,就是他们的老巢。咱们带的五千轻骑,追了三天两夜,战马已乏,粮草也只够支撑两日。真逼急了,他们纠集全族来拼,得不偿失。他顿了顿,看向远处零星逃窜的乌桓残兵,踏顿只剩两千人,成不了气候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默契。赵云回身点了黄叙与夏侯兰:你二人带两千弟兄留下,清点战场,收拢降卒,救治伤员。记住,降者不杀,但要登记清楚,是鲜卑还是乌桓,籍贯部落都要记牢。

黄叙正用布擦拭着长刀上的血,闻言挺直了腰:放心,子龙叔。降卒若敢作乱,我这刀还没饮够血。

夏侯兰则已拿出随身携带的竹简,借着最后一点天光记录着什么,闻言抬头道:伤兵我会分拨救治,鲜卑与汉军的伤员分开安置,避免冲突。

只是......他看向地上散落的尸骸,阵亡的弟兄,得找块干净地方安葬。

赵云拍了拍他的肩:北边那片高坡不错,能望见辽东方向。立块木碑,写上汉之忠魂,让他们能看着家。

留下的两千人很快忙碌起来。黄叙带着亲兵逐片搜查草原,将藏在芨芨草里的溃兵一个个揪出来——有个鲜卑少年兵缩在草堆里,怀里还揣着半块麦饼,见了刀竟吓得哭起来,黄叙皱眉挥挥手:拖去降卒营,给口吃的。

另一边,夏侯兰正指挥士兵抬伤员,有个汉军小卒被马蹄踩断了腿,疼得直骂,夏侯兰蹲下身给他喂水:忍忍,回营就有药。你家在襄平城外种粟米的吧?等好了,还能回去种。

而赵云与黄忠则带着主力继续往北推进了十里,确认乌桓人没有反扑迹象,才扎下营寨。夜里清点战果,亲兵捧着竹简进来时,声音都带着颤:将军,战马清点出一万零三百匹,都是鲜卑与乌桓的良驹;牛羊......漫山遍野,估摸着有五万多头;杀敌......算上战场尸骸与降卒中的重伤不治者,共两万五千三百余人。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咱们......阵亡八千七百二十四人,重伤一千两百,轻伤一千八百......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黄忠猛地攥紧了拳,指节发白——他认得的几个弓手,早上还给他递过水囊,此刻已在阵亡名单里。赵云望着帐外的篝火,银甲在火光里泛着冷光:伤亡比快到三比一了......辽东的兵,都是拿命拼出来的胜利。

三日后,战报送到了辽东郡治所襄平。赵风正在查看新垦的农田图册,见亲兵捧着战报进来,手指在柳河沿岸新增稻田三百亩的字样上顿了顿。

展开竹简时,他的手指划过阵亡八千七百二十四那行字,忽然放轻了动作,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传我令。半晌,他抬头时,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战亡士卒,每家赏粟米五十石,布帛十匹,免除三年赋税。家中有老幼的,郡府按月送粮。他顿了顿,看向负责军需的陈群、钟繇,活着的将士,论功行赏,战功簿我亲自审。

驻守各地的弟兄,每人加发两月军饷,告诉他们,辽东的安稳,有他们一份力。

陈群、钟繇刚要退下,赵风又道:还有,让木工坊赶制八千块木牌,刻上阵亡弟兄的名字,随灵柩送回家乡。告诉他们的家人,他们不是白死的——轲比能死了,踏顿逃了,辽东至少五年无虞。

七日后,加急的战报送入洛阳。此时的洛阳城,正被黄巾之乱搅得鸡犬不宁。南宫嘉德殿里,灵帝刘宏把奏折摔在地上,龙袍的袖口扫过案几上的酒樽,酒液泼了一地:一群废物!张角都快打到冀州了,你们只会说请陛下息怒

大臣们噤若寒蝉,阶下的宦官们低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就在这时,小黄门捧着辽东的捷报匆匆进来,声音发颤:陛、陛下,辽东急报!

灵帝本想挥手让他退下,却瞥见二字,愣了愣:

小黄门展开竹简,高声念道:辽东太守赵风奏:破鲜卑、乌桓联军于柳河,追杀三日,斩鲜卑首领轲比能,乌桓首领踏顿仅率两千残兵遁走。获战马万匹,牛羊五万,杀敌二万五千。辽东暂安......

殿内死寂了片刻。灵帝先是怔住,随即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苍白的脸上竟泛起红晕,一把夺过捷报,反复看了几遍,忽然大笑起来:好!好一个赵风!朕困于黄巾,竟有边将为朕扬威!他将捷报往案上一拍,传旨!召赵风即刻进京,朕要亲自见他!

阶下的大臣们终于松了口气,纷纷附和。只有站在角落的司徒杨赐,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眉头微蹙——他知道,辽东的捷报能暂时安抚陛下,却掩不住中原的烽火。

而远在辽东的赵风接到圣旨时,正在给阵亡将士的墓碑题字,笔尖蘸着墨,久久没有落下。他望着襄平城外新抽芽的粟米田,忽然对亲兵道:我处理完辽东的事,就去。

有些胜利,要在战场拼杀;有些安稳,却要在战后的田垄上,一点点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