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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紫宸殿内,铜漏的滴答声像催命符。汉灵帝攥着三道急报,指节泛白如纸,案上琉璃盏里的酒晃出圈圈涟漪,映得他脸容慌张。

陛下!何进按着剑柄上前,甲叶碰撞声里裹着怒火,颍川波才十万众围长社,皇甫嵩的粮道断了三日!再调兵,长社必破!

调兵?调谁的兵?张让尖细的嗓音像淬了冰,珠冠上的金珰随着他的动作乱晃,何将军莫不是忘了,卢植在冀州拥兵五万,却对着张角磨磨蹭蹭月余——依老奴看,他怕是等着黄巾打到洛阳,好坐收渔利!

阶下,卢植派来的信使猛地抬头,战袍上未干的血渍洇透了怀里的捷报。那上面分明写着斩张宝三万,复曲阳三县,可张让的话像条毒蛇,缠得他喉咙发紧,半个字也吐不出。

够了!灵帝将急报狠狠掼在案上,青瓷笔洗碎裂,皇甫嵩、朱儁并力击颍川,许便宜行事,粮草从西园调!朱儁分五千兵援南阳,堵死张曼成北进的路!卢植...

他偷瞄张让,见对方眼角挑起,终究咬了牙,三月破不了巨鹿,就给朕滚回洛阳领罪!

旨意传出时,卢植的捷报刚到宫门外。信使望着紧闭的宫门,喉间涌上的腥甜呛得他躬身咳嗽,最后只能将捷报死死揣进怀里——那上面复三县,救万民的字迹,终究没入洛阳的暮色里。

这一日,《诗经》里邦畿千里,维民所止的旧梦,在灵帝的仓皇里碎成了齑粉。

关外的辽水却在淌着新绿。赵风立在襄平城头,望着旷野里军卒赶着朝鲜耕牛翻地,新播的粟种顶破冻土,嫩黄的芽尖沾着晨露,像撒了一地碎星。

工坊里传来叮叮当当的锻打声,徐晃正蹲在淬火池边,捏着块刚出炉的环首刀反复查看,见刃口泛着青芒,才对铁匠点头:这炉钢料能用,给太史慈的轻骑多打二十柄。

远处,赵云带着白毦兵巡查辽西烽燧,马蹄踏过雪原时,他忽然勒马,指着山坳里一处炊烟:那是新迁来的流民屯,去看看他们的箭矢够不够用。

将军看这景象,郭嘉晃着折扇从身后走来,扇面轻叩掌心,像不像《管子》里说的仓廪实而知礼节

他刚从鲁肃的商屯回来,袖里还揣着与乌桓交易的账册,子敬兄与胡商定了盟约,用咱们的铁犁换他们的良马,下月就能到一批。

赵风回头时,正见南门守将连滚带爬上城:将军!城下三人求见,说是程昱、张合、文聘,还说...要说服您行乱世之法

乱世之法?赵风挑眉,大步下楼。府门前的石阶上,三人并肩而立,晨光在他们身上割出硬朗的轮廓。

为首的程昱身长八尺,面如重枣,颔下须髯像钢针似的竖着。见赵风走来,他竟不躬身,反倒将一卷竹简地拍在石台上,沉声道:某程昱,走青、冀、幽三州,见惯了州牧抢粮、县令刮地!昨日过辽水,见流民粥棚的米缸冒尖,屯田小吏算帐分毫不差——这《辽东新政考》,是某连夜写的,敢问将军:敢用这与民争利的法子吗?

赵风俯身拾起竹简,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税赋、水利、军屯,字字都往骨头里扎。他忽然朗笑,将竹简拍回程昱掌心:仲德先生错了。我治辽东,要的不是与民争利与民分利!你说的军屯分三成予卒,民屯留四成归农,正合我意!

程昱须髯猛地一颤,眼中闪过惊色,随即躬身到底,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激动:将军若真能践行此策,昱愿为斧凿,劈开这乱世泥沼!

好个斧凿!旁边的张合早按捺不住。他猿臂蜂腰,手里亮银枪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见赵风望来,猛地拧身出枪——枪尖如电,地刺入阶前石狮子,入石三寸,拔出来时竟无半分卷刃。

某张合,原是韩馥麾下军司马!袁绍夺冀州时,笑某田舍郎懂什么兵法!可某在河间就听说,将军让赵云教民射箭,让黄忠造弩护田!

他声如洪钟,枪尖指着远处屯田,兵者,本就该护着百姓种粮,不是抢着百姓的粮!将军若信某,这杆枪能为辽东挡十万黄巾!

赵风盯着那枪尖上未散的寒气,忽然伸手握住张合持枪的手,掌心的厚茧撞在一处:儁乂之勇,我早有耳闻。但我要的不是,是让辽东百姓,再也不必见黄巾!

最后是文聘。他青布袍上沾着关外的尘土,腰间环首刀朴实无华,见前两人说完,才缓缓拱手:聘护送流民北上时,在山海关见辽东亭长给老弱分药,药箱上写着医者仁心;见士卒帮农妇挑水,扁担上刻着军民一体。《尉缭子》说兵者,所以诛暴乱、禁不义也,可中原的兵,早忘了这话。

他抬眼望定赵风,目光如辽水般沉静,将军若肯让辽东一直这样,聘愿守辽西走廊,让半粒战火尘埃,都落不进来。

赵风猛地击掌,震得廊下铜铃轻响,仲德掌民政,儁乂督军备,仲业守关隘!他望着三人,声音掷地有声,今日尔等以辽东为家,他日我必以天下,为尔等展志之场!

郭嘉在旁抚掌而笑:昔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今将军一呼,贤才云集,这辽东的星火,怕是要燎原了!

三人齐喝,声震门庭,惊飞了檐下衔泥的燕子。

其实这星火,早已在辽东烧得旺了。赵云刚从辽西回来,袍角还沾着雪,正对着舆图标注新筑的烽燧:辽水上游的冰化了,得让周泰带水师去清淤,免得汛期淹了屯田。

黄忠则在工坊里盯着新弩试射,黄叙蹲在旁边记录射程,见老父皱眉,便递过块松香:爹,涂在弩机上,射程能再远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