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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风点头,目光扫过城角晾晒的甲胄——那是大雪龙骑的战铠,甲叶上的血渍已被雪水冲刷干净,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他忽然想起那日分粮时,有个断了腿的老丈抱着他的腿哭,说儿子被乌桓人挑死在门前,如今总算能闭眼了。

这哭声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也让他更明白:一时的胜利不够,得让边境真正安稳下来。

三日后,斥候从北边传回消息:踏顿带着残兵逃回乌桓王庭,被首领丘居力劈头盖脸骂了半日,据说帐外的雪地里跪满了求情的长老,才保住他一条命。

乌桓各部落一时人心惶惶,抢粮的事暂且搁下,只传丘居力在帐中拍着案几吼:“开春!等开春草长起来,必踏平安平!”

消息传到安平,赵风正在校场看士兵操练。新缴获的四千匹乌桓战马被圈在一旁,鬃毛油亮,蹄子刨着冻土,引得不少骑兵眼馋。

他捻着手指沉吟——乌桓人虽退,狼子野心未死,开春后的反扑只会更狠。眼下辽东军虽胜,可一万五千步兵折损近四千,骑兵虽有大雪龙骑撑场面,总数也不过一万,真要硬碰硬,未必能稳占上风。

“传令下去,”赵风转身对典韦道,“从流民里再挑五千精壮,编入步兵营;骑兵营扩编两千,就用这四千匹乌桓马,让大雪龙骑的校尉带他们,日夜操练马鞍马槊,开春前必须形成战力。”

典韦瓮声应下,双戟在掌心转了个圈:“主公放心,保证练得他们比狼还凶!”

可赵风心里清楚,光有兵不够。那日清点文武名册时,他看着竹简上的名字:武将有赵云、黄忠、典韦、黄叙、夏侯兰,文臣有郭嘉、戏志才、陈群、钟繇,虽都是一时俊杰,可比起将来要面对的风浪——黄巾百万之众,十八路诸侯各怀鬼胎,还有那些藏在乱世里的枭雄——这点人手,终究是单薄了。

他想起记忆里那些尚未出头的名字:那在谯县乡野里练刀的许诸,那在辽东隐居的管宁邴原,那在常山还没投军的少年颜良文丑,还有那在南阳耕读、等着“卧龙”之名传遍天下的诸葛孔明……这些人,如今多半还在乡野间蛰伏,像埋在土里的明珠,等着被人发掘。

“奉孝,”赵风回头看向正抱着暖炉的郭嘉,“年关将近,我打算亲自去趟各地寻访一番。”

郭嘉抬眼,目光亮了亮:“主公是想……访些人才?”

“正是。”赵风望着校场尽头的炊烟,语气沉了几分,“黄巾之乱已露端倪,洛阳城里那位陛下还在醉生梦死,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咱们要守得住辽东,要在这乱世里站稳脚跟,光靠手里的兵不够,得有更多能臣猛将,跟咱们一起扛。”

戏志才恰好从帐中走出,手里拿着新拟的春耕章程,闻言接口道:“主公远见。如今各路诸侯还在观望,正是咱们寻访人才的好时机。只是岁末天寒,路途难行……”

“难行,也得去。”赵风攥紧了拳,指节泛白,“等开春乌桓再来,等黄巾战火燃起,再想找机会,就晚了。”

城楼下,分完粮草的百姓开始清扫街道,孩童的笑声混着士兵的呼喝,在寒风里荡开。

赵风望着北方乌桓的方向,又转头望向中原腹地,眼底的光越来越亮——这场乱世棋局,他不仅要入局,还要带着手里的牌,一步步走到最前面去。

而眼下第一步,就是把那些散落的棋子,一个个捡到自己手里来。

光和七年深秋,朔风卷着枯叶拍打德阳殿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塞外胡笳的哀鸣。

殿内地龙烧得再旺,也驱不散那股从金砖缝里渗出来的浸骨寒意——那寒意里,有深秋的肃杀,更有大汉朝堂摇摇欲坠的沉郁。

龙椅上的灵帝刘宏裹着三层锦袍,领口绣着的金龙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哑色。他脸色蜡黄如陈年宣纸,颧骨却透着不正常的潮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胸腔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嗬嗬作响。

可那双半眯的眼睛里,偶尔闪过的精光却依旧锐利,像病虎伏在山巅,纵然气息奄奄,威慑力也未曾消减半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张让的公鸭嗓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尖细中透着几分拿捏好的不耐烦。这位权倾朝野的常侍垂手侍立,貂珰在鬓角晃悠,眼角的余光扫过阶下群臣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他太清楚,这群人里,有多少是冲着陛下的病体来的,又有多少,是盯着袁家那四世三公的招牌摇尾巴的。

太尉杨彪执笏出列,袍角扫过金砖,带起细微的尘土。他花白的胡须在胸前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压抑的焦虑:“陛下,臣有急奏。

目下已近冬节,塞外草枯,乌桓三部饥寒交迫,必生寇边之心。往年渔阳、右北平遭其洗劫,百姓流离失所,白骨露于野;今年更有探报,乌桓大人苏仆延已联合峭王蹋顿,聚众两万余,正往辽东安平而来,其意不善啊!”

话音未落,殿内已是一片低低的骚动,像被惊动的蜂群。

“安平乃辽东咽喉,若被攻破,辽西、右北平皆危矣!”

“可边军早已缺饷三月,士卒冻馁,甲胄朽坏,如何迎敌?”

“要不……再征些粮草送去?可郡县府库也早已空了,去年征的‘助军钱’,至今还压着百姓的骨头呢……”

群臣交头接耳,议论声越来越杂,却没一句能落到实处。灵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锦袍滑落肩头,露出里面绣着云纹的中衣。他喘着粗气,枯瘦的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却依旧稳稳地指着阶下:“够了!朕要的是退敌之策!不是听你们哭穷!”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相击的脆响,瞬间压下了所有议论,“养着你们这群三公九卿,食汉禄,着官袍,连群茹毛饮血的蛮子都挡不住,留着何用?!”

“陛下息怒!”

“臣等罪该万死!”

百官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叩在冰冷的金砖上,咚咚作响,像在敲丧钟。杨彪跪在最前,老脸涨得通红,喉头滚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他知道,国库空虚,边军疲敝,这话问得再狠,也确实无人能答。

就在这死寂得令人窒息的时刻,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甲胄碰撞的脆响,一个小黄门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发髻都散了,嘶声喊道:“陛下!辽东急报!八百里加急!”

灵帝浑浊的眼中骤然亮起一丝光,那光刺破了病气的阴霾,他挣扎着坐直身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快!宣信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