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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郭嘉从人群里走出来,羽扇往手心一拍,作揖道,“城里的财物清点完了,都在这竹简上。”

赵风接过竹简,指尖划过上面的字,越看眼睛越亮。旁边的戏志才凑过来,笑道:“主公猜猜,光牛羊就有多少?”

“几十万?”赵风挑眉。

“整整六十万头!”郭嘉哈哈一笑,“还有战马两万匹,都是上好的草原马,脚力比咱们的郡马强得多。

另外,金银珠宝、皮毛绸缎,堆了整整三个大帐,都是那些匈奴贵族刮来的民脂民膏。”

赵风倒吸一口凉气,把竹简往案上一放。他在并州见过穷,也见过富,却没见过这么多财物——六十万头牛羊,够他麾下六郡的百姓吃一年,还能余下不少耕牛;

两万战马,正好补了骑兵的缺,以后再遇上匈奴骑兵,也不用只靠步兵硬扛了。

“好!”他站起身,案几被推得往后滑了半尺,“这些牛羊,一半分下去,给城中百姓和军中士卒改善伙食;

另一半赶到并州,交给各郡屯田官,耕牛不够的补耕牛,缺肉食的发肉食。战马交给赵将军,挑好的编进骑兵营,剩下的当驿马用。”

“主公英明!”众将齐声应道。赵云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将这就去清点战马,保证挑出最烈的驹子!”

赵风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回郭嘉身上:“还有别的事?”

郭嘉收了笑,神色沉了些:“还有一事——咱们在贵族的帐里救了不少人,都是汉人女子,约莫有一万出头。

问了几个,说是前几年被匈奴掳来的,有的是被抢来当奴隶,有的……有的被当成了生育的工具。”

“畜生!”赵风猛地一拍案几,案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跳。他闭了闭眼,想起刚进左国城时,看到有女子缩在墙角,眼神空洞得像枯井,当时还没多想,此刻才知她们受了多少苦。

“把她们都安置好,”他睁开眼,声音沉得像铅,“派军医去看看,有伤的治伤,缺衣少食的先补上。

然后问问她们,想回家的,等咱们回并州时一起带回去,每户发五石粮、两匹布,让她们能过日子;

不想回家的,若是军中将士有愿意娶的,就让媒婆去问,两边都情愿才行,谁敢强逼,军法处置。”

“主公仁厚!”徐庶拱手道,“这些女子多是贫苦人家出身,能有个归宿,必定感恩。”

赵风摆了摆手,看向戏志才:“城中百姓呢?匈奴百姓,还有没被掳走的汉人,都安抚得怎么样了?”

“正在办,”戏志才拿出一卷名册,“派了小吏挨户登记,匈奴百姓只要不反抗,就秋毫无犯。

刚才有个老匈奴过来,说想给咱们的士卒缝皮子,换点粮食,小吏已经应了。”

他顿了顿,又道:“河套这边的匈奴百姓约莫有三四十万,还有些汉人,加起来近五十万。

若是能迁到并州,分去各郡屯田,既能充实人口,又能添劳力,对咱们发展六郡大有好处。”

“就按你说的办,”赵风点头,“先稳住人心,等开春了,分批迁走。告诉他们,不管是匈奴人还是汉人,到了并州都是子民,官府一视同仁,不会欺负谁。”

“喏!”

议事到黄昏时,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赵风走出单于府,站在台阶上往下看——街道上已有匈奴百姓敢开门出来,有妇人抱着孩子,蹲在门口搓草绳;

几个汉军士卒正帮着老人修补屋顶,老人递过来一碗热马奶酒,士卒笑着摆手,用刚学的匈奴话喊“不用”。

炊烟袅袅,混着饭菜的香味飘过来,竟有了些太平日子的模样。

赵风抬手按在腰间宝剑上,掌心温热。河套这一仗打赢了,可往后的路还长。他得守住这里,守住并州,让这些百姓,不管是汉人还是匈奴人,都能好好活下去。

远处,赵云正带着士卒清点战马,马蹄声“嗒嗒”响,衬得左国城的黄昏,格外安稳。

草原的黄昏总带着股凛冽的腥气。

冲胡部落的毡帐群像被踩烂的蜂巢,歪斜地瘫在枯黄的草甸上。几顶帐篷还燃着余火,黑烟裹着火星往天上飘,被风一扯,散成丝丝缕缕。

地上铺着厚厚的尸体,有老人,有孩童,还有没来得及卸甲的武士,血浸透了草,冻成暗褐色的硬块,踩上去“咔嚓”作响。

最中间那顶最大的毡帐里,火光跳动得格外凶。

呼厨泉盘腿坐在狼皮褥上,手里攥着柄乌鞘弯刀。

刀刃刚被擦拭过,却没擦净——那些嵌在刃缝里的血痂被他用指腹抠掉,留下一道道浅痕,反倒让刀身更显狰狞。

他低着头,火光映在他脸上,把眉骨的阴影拉得很长,像两块悬着的冰。

“哗啦。”

他将刀往鞘里一送,金属碰撞的脆响刺破了帐内的死寂。帐外传来几声野狗的呜咽,大概是被这声响惊到,夹着尾巴跑了。

帐内站着的五个部落首领齐刷刷缩了缩脖子。最年轻的那个首领——浑邪部的少族长,靴底不小心蹭到了脚边的血渍,下意识往回缩脚,却被身旁的父亲狠狠瞪了一眼,当即僵在原地,脸涨得通红。

呼厨泉抬眼扫过去,目光像刚淬过冰的箭。

“都看见了?”他开口,声音哑得像被沙砾磨过,“冲胡部的族长说,‘匈奴早没了王庭,凭什么听你呼厨泉的’——这就是他的下场。”

他抬手往帐外一指,火光恰好照见帐门口那具被钉在木杆上的尸体——正是冲胡部的族长,喉咙被割开,眼珠瞪得溜圆,冻硬的舌头垂在嘴边。

“呕——”浑邪部少族长没忍住,低低呕了一声,连忙用袖子捂住嘴。他爹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嘴角渗血,却不敢吭声,只死死咬着牙。

呼厨泉没理会这插曲,手指摩挲着刀柄上的狼牙纹路——那是他哥于夫罗生前给他的,如今狼牙的缝隙里还沾着左国城的土。

他想起半月前撤出河套时的狼狈:汉军的箭矢像雨点似的追着屁股射,部众冻饿而死的比战死的还多,有个老妪抱着孙子跪在雪地里求他给口吃的,他却只能勒着马往前走,不敢回头。

“左国城没了。”他突然说,声音很轻,却比刚才的刀响更让人发怵,“我匈奴的王庭,我哥的尸骨,都留在了那片被汉军占了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