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失控、交易与“净界”之影
仓库内外，时间仿佛凝固。
陈浩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粘稠且混乱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波涛，冲击着每个人的感官。他依旧坐在沙发上，双眼空洞，银灰色的微光在瞳孔深处流转，那只抬起的手稳定得可怕，对准门外的黑衣人。
瘫倒在地的小弟连滚带爬地缩到角落，满脸恐惧，不敢再看陈浩。
门外的三名黑衣人如临大敌。他们不再试图逼近林琛，而是迅速后撤几步，彼此靠拢，形成了一个更紧密的防御阵型。按住腰间武器的手青筋暴起，显然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超常攻击。
“报告情况！能量波动等级！是否具有攻击性？！”那名头目对着麦克风急促地低吼，目光死死锁定在陈浩身上。
林琛站在双方之间，心脏狂跳。陈浩的异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精神冲击后遗症！这股气息……虽然微弱，且感觉截然不同，但其中蕴含的那种超越常理的“异常”特质，竟隐隐与他接触过的“蚀光”和“净界”能量有某种相似之处！
是odco在他身上做的实验留下了什么？还是因为近距离接触了自己这个“钥匙”，受到了某种污染或共鸣？
“陈浩！看着我！是我，林琛！”林琛试图唤醒他，慢慢向仓库内挪动脚步。
陈浩毫无反应，甚至当林琛进入他的“视野”范围时，他那只抬起的手微微偏转，似乎将林琛也纳入了某种无形的“锁定”之中。一股微弱的推力作用在林琛身上，并不强烈，更像是一种警告。
林琛心中一寒。陈浩不仅不认识他，甚至可能将他视为了潜在威胁！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了新的动静。
“嗤——”
轻微的刹车声响起，又一辆纯黑色的、线条流畅的轿车如同幽灵般滑入空地，停在了那几辆厢式车后面。车门打开，先下来两名同样身着深色作战服、但装备明显更精良的护卫。
随后，一个穿着灰色长风衣，身形高挑消瘦，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走了下来。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面色白皙，气质冷峻，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仿佛能剥开一切伪装。
他的出现，让之前那三名黑衣人明显松了口气，态度变得更加恭敬。
风衣男没有理会旁人，目光直接越过林琛，投向了仓库内散发着异常气息的陈浩。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能量逸散型突变体，非典型‘共鸣’现象，初步判定为‘低风险观察目标’。”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终端汇报，声音平缓而清晰，“记录：目标c（林琛）在场，状态虚弱，存在轻微能量交互迹象。”
林琛听到他的话，心头巨震。突变体？共鸣？低风险观察目标？这些术语，绝非黑帮或者普通警方所用！他们果然是那个层面的人！
“你们是‘净界’？”林琛盯着那风衣男，沉声问道。
风衣男这才将目光转向林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道：“林琛先生，你可以称呼我‘博士’。我们对你，以及你身后那位发生‘嬗变’的朋友，很感兴趣。”
他的用词是“嬗变”，而非简单的异变或发狂。
“感兴趣？像odco那样，抓回去切成片研究？”林琛冷笑，身体微微紧绷，防备着对方突然发难。
“博士”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odco的手段粗糙而低效，只会浪费珍贵的‘样本’。我们‘净界’的方式，更注重理解与……引导。”
他目光扫过仓库内部，似乎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正在手术的阿华和紧张戒备的阿乐等人。
“看来你们遇到了一些麻烦。那位伤者的情况似乎很不乐观。”博士的语气依旧平淡，“我们可以提供帮助。最先进的移动医疗设备，顶尖的外科专家，确保他能活下来。”
林琛心中一动。阿华的情况确实危急，钟叔的地下医术毕竟有限。但他绝不会天真到相信对方是出于好心。
“条件是什么？”林琛直截了当地问。
“很简单。”博士的目光再次回到陈浩身上，“让他跟我们走。我们需要对他的‘嬗变’过程进行完整的记录和分析。放心，我们保证他的生命安全，甚至可能帮助他……掌控这份新生的力量。”
果然！他们的目标是发生异变的陈浩！
林琛的心沉了下去。交出陈浩？绝无可能！陈浩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状态不明，将他交给这个神秘莫测的“净界”，无异于推他进另一个火坑，结局可能比在odco更惨！
但不交出陈浩，阿华可能就会死！门外这些“净界”的人，实力深不可测，硬拼下去，他们所有人可能都会交代在这里！
这是一个残酷的两难抉择！
就在林琛内心激烈挣扎，博士好整以暇地等待他答复的时候，沙发上的陈浩，似乎因为博士的注视和话语受到了某种刺激！
他周身那冰冷粘稠的气息陡然变得剧烈起来，空洞双眼中的银灰色光芒大盛！
“呃……啊……！”
他喉咙里发出痛苦而压抑的低吼，抬起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对准的方向不再是特定的某人，而是开始无规律地摆动！
“警告！目标能量波动急剧升高！稳定性丧失！有失控风险！”一名黑衣人看着手中一个类似平板的仪器，急促地汇报。
博士微微蹙眉，似乎陈浩的反应有些超出他的预期。
“林琛先生，时间不多了。他的‘嬗变’并不稳定，随时可能彻底失控，伤害到他自己和周围的人。只有跟我们走，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博士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放屁！”仓库内，阿乐忍不住怒吼道，“谁敢动浩哥，先从老子尸体上踏过去！”
几名小弟也握紧了手中的砍刀，虽然面对未知的强大敌人有些胆怯，但兄弟义气让他们强撑着没有后退。
林琛看着痛苦挣扎、气息越来越狂暴的陈浩，又看了一眼手术台上命悬一线的阿华，再看向门外虎视眈眈的“净界”众人。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医疗援助，我要先看到！”林琛盯着博士，“至于陈浩……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带走他！”
他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既要保住阿华的命，也要守住陈浩！
博士看着林琛，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对林琛的回答并不意外，甚至……有点欣赏？
“可以。”博士点了点头，对身后一名护卫示意了一下。
那名护卫立刻返回轿车，从后备箱提出了一个银白色的、印有复杂徽记的金属箱。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陈浩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抬起的右手狠狠向前一挥！
一股无形的、混乱的力量如同冲击波般向前席卷！
目标，直指门口的“博士”和林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