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李心儿听得浑身发抖——这得被打得多惨？看来他们老板确实...挺暴躁的。不过听动静，好像不是他指使手下绑人的？
外面的惨叫声渐渐平息。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把手转动起来，李心儿心头一紧，下意识挺直了背脊。
这感觉，恍如当年在教室里突然撞见班主任进门。
门开了。
张曜宗面带微笑踱步而入，身后跟着满脸淤青的小春。
“抱歉啊李医生，吓着你了。这小子脑子不灵光，我让他去看病，他倒好，直接跑去找你，还把你‘请’了过来。”
“你说说，他这理解能力是不是该治治？”
李心儿微卷的长发垂落肩头，高挺的鼻梁衬着颈间晃动的爱心吊坠，白大褂下若隐若现的黑丝勾勒出修长双腿。
正脸瞧着顶多八分姿色，可那侧颜偏又添了一分韵味。
她局促地站起身，余光扫过张曜宗身后的小春——
那张脸肿得像个调色盘，显然没少挨拳头。
“或、或许他确实有些沟通障碍......”
张曜宗愉悦地打了个响指，扭头冲小春挑眉：
“听见没？专家盖章认证。早说你们这帮人阅读理解零分。”
小春龇牙咧嘴地揉着陪练留下的伤，暗自腹诽。
张曜宗转回身，彬彬有礼地向李心儿颔首：
“劳驾李医生给这傻子瞧瞧，要真没救了趁早说。他家里就剩个妹妹，早点准备后事也算积德。”
小春后颈汗毛倒竖，拽住张曜宗袖子：“曜哥！我真没病！”
李心儿指尖绞着衣角干笑：“心理问题不至于要命......”再看小春时，眼神已带上三分怜悯。
摊上这种天天张罗吃席的老大，换谁都得抑郁吧？
“现在开始诊断？”
小春瞅瞅医生，又瞅瞅自家老大，认命地躺上诊疗椅。
张曜宗抄着手立在窗边，兴致盎然地观摩问诊过程。
被黑帮头目围观诊疗，李心儿的职业生涯还是头遭。
前几个问题问得战战兢兢，生怕触怒这位脸上挂彩的煞星。但见对方意外配合，她渐渐找回了专业节奏。
一刻钟后，她合上记录本。
“先生心理素质极佳，责任感强，完全符合健康标准。”
问询中她拼凑出这个混混的往事——
父母早逝的少年，牵着更年幼的妹妹，在街头长大。
他虽然身在社团，却心向光明。竭尽全力抚养妹妹成人，还供她读书考上大学，成为了一名记者。
小春连连道谢，随后转头看向一旁的曜哥，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听到了吧？我就说我没病，你非说我有问题！”
他等着曜哥回应，却发现对方压根没在听，目光正肆无忌惮地停留在李心儿修长的双腿上。
小春无奈叹气，低声嘀咕：“果然……”
李心儿察觉到某人的视线，轻咳两声，下意识拉了拉白大褂下摆，试图遮掩。
曜哥这才回过神，装模作样地问道：“怎么？治完了？他还有救吗？要不要准备开席？”
小春早已习惯，平静解释：“曜哥，李医生诊断过了，我心理没问题，保持现状就行。”
曜哥一脸不信：“当着医生的面还敢撒谎？你小子现在编瞎话都不带脸红的。”
李心儿尴尬地插话：“张先生，这位先生确实没有心理问题，您可能误会了。”
“真的？”曜哥半信半疑。
李心儿语气坚定：“千真万确，我可以拿职业声誉担保。”
曜哥暗自腹诽：小春这种滑头居然没毛病？这医生水平怕是不行。
他眼珠一转，勉强妥协：“行吧，暂时信你一回。”
小春懒得争辩，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凑近李心儿耳语几句。
他自以为声音够轻，却不知曜哥的听力远超常人，连骰子的点数都能辨清，自然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李医生，曜哥心理绝对有问题，而且还不轻。但他脾气爆，最恨别人说他。待会儿就算查出毛病，也千万别点破，否则……我怕你没法安然离开。”
316. 我一个心理医生，你倒说我有病？
这番话让原本镇定的李心儿瞬间绷紧了神经。眼前这位……真如传闻中那么可怕？
小春没再多言，递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身退出办公室。
刚关上门，曜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滚蛋！”回头对李心儿咧嘴一笑：“那小子胡扯的，你别信。”
李心儿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却直打鼓。
张曜宗挪到沙发旁坐下，李医生，我们可以开始诊疗了吗？
空气突然安静。
李心儿瞬间绷直了背脊，险些从沙发上弹起来。这个病人竟直接躺下，脑袋枕在她腿上，还顺手拨开了她的白大褂。
张......张先生，您这是......她的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角。想推开他又想起助理小春的警告——这位病人脾气古怪，万一惹恼他......
她咬着唇没敢动。
张曜宗闭目养神：看你给小春做的治疗方案说要全身心放松，我觉得这个姿势最舒服。
——你倒是放松了！
李心儿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心跳快得离谱。
那......我们正式开始？她强作镇定地切入常规问诊。
张曜宗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诊疗室气氛渐渐缓和。
忽然李心儿涨红了脸：您的手......
啊，不好意思。他毫无诚意地道歉，掌心温度仍透过裙装传来。
您听说过性瘾症吗？张曜宗突然发问。
李心儿一愣，下意识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张先生怀疑自己患病？
他倏地睁眼直视她：我很好。倒是李医生你......
她简直气笑了，我是持证心理医师！
张曜宗慢条斯理坐起身：谁规定病人不能有副业？整了整衣领笑道：正式认识下，商人张曜宗，兼职金融顾问、戒赌专家、赛车手——停顿片刻，以及同行。
我对医学略知一二，主攻心脏领域。
心理方面也稍有涉猎。
表面上小春请你来做心理咨询，其实是我在评估你的心理状态。
李心儿简直无话可说。
你这兼职未免太杂了吧！
不过张曜宗这名字莫名耳熟，肯定在哪里听过。
从医生秒变病人的转折来得太快，她一时难以适应。
但是......行吧，就算你说得对，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这就是你的心理评估？李心儿一把按住张曜宗蠢蠢欲动的手。
张曜宗面不改色：别误会，这只是常规检查。患者请配合治疗，抗拒不利于康复。
李心儿彻底无语。
这人还真把自己当医生了？
该不会有人格分裂吧？
作为专业医师，她觉得有必要帮他认清现实：好，假设你真懂心理学，说说怎么诊断出我的？
很好，能直面病情说明治疗初见成效。张曜宗露出欣慰的表情，作为同行，典型症状你应该清楚——比如病理性渴求高危亲密行为......
胡说什么！我从来——
别急着否认。张曜宗竖起手指，虽然尚未行动，但产生过念头对吧？这就是潜伏期症状。
李心儿耳根发烫。
这混蛋确实懂点心理学。
刚要反驳又被截住：讳疾忌医可不好，你总不会抗拒治疗吧？
......
就算我......
患者同志，张曜宗正色道，请严肃对待病情，4.1不是假设，是确诊。
李心儿：......怎么治？
普通医师只会开药谈话，而我有独家物理疗法。张曜宗认真道，来，先放松全身，别抵抗。
起初李心儿还配合着，很快察觉不对劲——那只的手正往不该去的地方移动。
站住！你这算什么治疗？简直是胡来！你哪家医学院毕业的？
别着急嘛，治疗得循序渐进。要相信医生的专业，我可是天生吃这碗饭的，需要去学校吗？自学一小时，实操三十秒，绝对靠谱。患者您配合一下就行。
……
为确保卧底陈永仁的安全，避免他得罪张曜宗，黄sir只得带人替他解救朋友李心儿。
根据陈永仁提供的线索，他先赶到李心儿的诊所。
面对诊所的秃头主任，黄sir碰了钉子——这人对黑道唯唯诺诺，对警察却横眉冷对，抄起扫帚就把他们轰了出去。
警察办事要守法，黑道可不会跟他讲规矩，不听话就得吃苦头。这种人黄sir见得多了，直接联系卫生署，很快秃头主任就点头哈腰地请他们进门。
然而在追问李心儿下落时，秃头依然支支吾吾，生怕事后遭报复。耗了一个多小时，黄sir甚至用了些非常手段，才挖出带走李心儿的人——果然是洪兴的手笔。
据秃头描述，带队的竟是洪兴屯门话事人小春，难怪他吓得不敢开口。
离开诊所，黄sir再次拨打张曜宗电话，依然无人接听。无奈之下，他带着两名下属直奔屯门，随便挑了个洪兴的场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