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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手浑身一凛,看着陈锐那张在夜色中晦暗不明的侧脸,不敢多问一个字,立刻转身执行命令。

山巅的风卷起陈锐的衣角,他眼中的光芒比远处的闪电更加复杂难明。

棋盘已经摆好,但执棋者,似乎不止一位。

暴雨如注,砸在苏清叶的战术外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但此刻,她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只有一股从心底蹿升的、混杂着惊怒与后怕的火焰。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动作快得在雨幕中拉出一道残影,一把将瘦小的林念慈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绝了刺骨的寒风冷雨。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微微颤抖:“谁让你出来的?!阿狗和李婆呢?!”

怀中的女孩身体冰冷,像一块刚从冬日河水里捞出的石头。

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双本该清澈灵动的眼睛此刻却空洞得可怕,仿佛只是两枚盛着夜色的琉璃珠。

她抬起那只紧攥着金属牌的小手,越过苏清叶的肩膀,指向那扇紧闭的、爬满青苔的钟楼石门。

她的指尖,轻轻地、如同宿命般地,触碰在了门环上一个模糊不清的羽状纹路上。

——嗡!

一声低沉悠远的钟鸣,毫无征兆地从钟楼内部响起,沉重得仿佛能撼动人的灵魂。

这声音不像是金属敲击,更像是来自远古巨兽的喉底悲鸣。

陆超瞬间反应,肌肉贲张,将背后的战术步枪猛地端平,枪口上的红外线瞄准器如一道血线,警惕地扫向四周。

——嗡!!

第二声钟鸣接踵而至,比第一声更加洪亮,更加急促!

这一次,震感清晰地从脚下传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底苏醒,用脊背撞击着大地。

苏清叶脸色剧变,她死死抱住林念慈,却惊骇地发现,那第三声钟鸣,并非来自耳边,而是直接在她的脑海深处,在地底的最深处,同时炸响!

——嗡!!!

最后一声钟鸣,苍凉而古老,带着一种无可抗拒的威严。

“小心脚下!”陆超的爆喝与异变同时发生。

只见他们脚下的泥土地面,那些被雨水冲刷出的道道裂缝中,开始疯狂地渗出一种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那液体带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仿佛是这片大地沉寂了三百年的血液。

它们无视雨水的冲刷,以一种诡异的生命力,迅速流动、汇集,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个巨大而繁复的符文图案!

苏清叶低头看去,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那个图案……那个由血色液体构成的古老符文,竟与她胸前那枚祖传古玉吊坠背面的纹路,分毫不差,完美重合!

“咔……吱嘎——”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扇沉重得仿佛需要千钧之力才能推动的石门,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缓缓向内开启。

门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一个螺旋向下的古老石阶,仿佛通往地狱的入口。

冷风夹杂着尘封了数百年的腐朽气息,从门内呼啸而出。

苏清叶抱紧林念慈,与陆超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写满了凝重。

没有退路了。

他们一步踏入,应急头灯的光柱刺破黑暗。

石阶两侧的墙壁并非光滑的石料,而是镶嵌着数十块大小不一、早已破碎的玻璃板。

每一块破碎的玻璃后面,都封存着一张严重泛黄的老旧照片。

照片上的内容惊人的一致:一个穿着不同时代服饰的女子,怀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虔诚地跪拜在一座看不清全貌的石碑前。

背景,无一例外,全都是这座钟楼废墟。

苏清叶的目光从一张张脸上扫过,心脏越跳越快。

直到她的视线定格在最末端,也是保存得最完好的一块玻璃板后。

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温婉而坚毅,眉眼间带着苏清叶无比熟悉的温柔。

是她的母亲!

一股电流从脊椎炸开,直冲天灵盖。

苏清叶的脑中轰然作响,几乎无法呼吸。

她死死盯着母亲怀里那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目光最终落在了襁褓一角。

那里,用淡粉色的丝线,清晰地绣着两个娟秀的小字——念慈。

林念慈……

这个名字,这段缘分,早在她出生之前,早在三十年前,就已被这该死的命运,牢牢地刻写在了这里!

“清叶!”陆超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苏清叶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震惊与悲恸。

她将林念慈交给陆超,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决绝。

现在不是追忆过去的时候。

三人继续谨慎下行,石阶的尽头,是一间宽阔的圆形祭室。

祭室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口锈迹斑斑的青铜巨钟,与外界听到的钟声相比,这口实物显得死气沉沉。

而在巨钟之下,压着半本被烧得焦黑的日志。

陆超保持警戒,示意苏清叶上前。

苏清叶用匕首尖端小心翼翼地挑开日志,借着头灯的光芒,看清了封皮上残存的烙印——第七特勤组,内部绝密档案。

她翻开日志,里面的字迹潦草而急切,仿佛记录者正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

“……实验目标:制造可控‘觉醒体’,用以开启‘门’后资源。”

“……方案c:共鸣体引导。成功捕获代号‘羽’的初级共鸣体,但其精神极不稳定,需制作‘容器’进行引导。新方案启动,容器命名为‘念慈’。”

陆超凑过来看完,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他看向自己怀中那个依然双目紧闭的女孩,声音艰涩无比:“所以……念念她不是备份,也不是替代品……她是启动这整个仪式的……启动器。”

苏清叶正欲伸手去拿那本日志,胸前的古玉吊坠突然开始剧烈震动,散发出滚烫的热量!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的林念慈,毫无征兆地挣脱了陆超的怀抱。

她像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踮起脚尖,将手中那枚锈迹斑斑的长方形金属牌,精准地嵌入了青铜钟顶端一个不起眼的凹槽之中。

严丝合缝!

“轰——隆——!”

整座钟楼,不,是整座山体都开始剧烈地轰鸣震颤!

青铜钟的表面,一道道血红色的纹路凭空浮现,迅速蔓延,最终汇聚成一行狰狞的血字:

“三脉归一,方可启钥。”

话音未落,三人脚下的地面猛然裂开,三座一人高的石台从地底缓缓升起,成品字形将青铜钟包围。

每一座石台的顶端,都分别用古老的篆文雕刻着一个字——“血”、“誓”、“音”。

考验!

苏清叶瞬间明白了。

这是最后一次,也是最直接的身份验证。

只有代表着血脉、誓言和共鸣的三人同时献祭,才能真正开启通往核心的道路。

她没有丝毫犹豫,从战术靴中拔出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白皙的手掌上用力一划!

鲜血瞬间涌出,她面无表情地将手掌按在了那个刻着“血”字的石台上。

嗡!石台亮起红光,一行熟悉的、温柔的笔迹在台面上一闪而过:

“吾女清叶,若见此字,母已不在人间。然魂为灯,永护汝行。”

另一边,陆超看着那个“誓”字石台,他没有用刀,而是直接用牙齿狠狠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将喷涌着热血的伤口死死按在石台之上!

幽蓝色的光芒从“誓”台亮起,台面上浮现的不是文字,而是一份文件——正是他当年的退役令。

而在文件的最后一页,赫然多出了一行用鲜血写下的刚劲批注:

“违令者不罚,背心者诛。”

最后,是林念慈。

她缓缓走向那个刻着“音”字的石台,伸出自己稚嫩的小手,轻轻拍了上去。

没有鲜血,没有伤口。

但在她手掌接触石台的一刹那,青色的、如同羽毛般的繁复纹路瞬间从她的手臂蔓延至全身!

石台光芒大盛,浮现出四个字,那声音仿佛直接在苏清叶和陆超的脑海中响起,带着无尽的期盼与呼唤:

“归来吧,妹妹。”

三座石台的光芒在瞬间汇聚于中央的青铜钟上。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口青铜钟连带着下方的地面,轰然洞开!

一道刺目的光柱从地底深处直射而出,在原本是地面的地方,显现出一条由纯粹光芒构成的、通往更深地层的阶梯。

地心的秘密,终于展露一角。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他们来时的入口处。

是黑鸦!

他没有靠近,只是迅速将一只巴掌大的陈旧铁盒塞进了石阶墙壁的一道缝隙里,用气音急速低语,声音刚好能传到苏清叶耳中:“最后一份残卷——‘执灯人’的真身,藏在旧地铁枢纽。小心陈锐!”

话音未落,他猛地捏碎了手中的一枚烟雾弹,浓烈的烟雾瞬间笼罩了整个入口,黑鸦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几乎是同一时间,完成了使命的林念慈,全身的青色羽纹如潮水般褪去,她身体一软,瘫倒在地,彻底陷入了昏迷。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呢喃出几个字:

“姐姐……这次……换我保护你……”

苏清叶一把将她抱起,女孩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重得像一座山。

她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孩子,再抬头望向那道通往未知深渊的光之阶梯,眼中最后的一丝迷茫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无尽的坚冰与杀意。

好,我们一起走下去。

但在此之前,她必须先为这唯一的、不容有失的珍宝,找到一个绝对万无一失的避风港。

她的目光微微一凝,意识沉入了那片只有她自己能抵达的、绝对安全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