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跟着爷爷学中医 > 第119章 融通之术,能治病的都是好法子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119章 融通之术,能治病的都是好法子

药铺的铜炉上炖着药,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药香混着炭火的味道,在屋里慢悠悠地转。林薇帮着爷爷把晒好的桔梗收进药柜,忽然想起早上翻《医学衷中参西录》时的疑惑,忍不住开口:“陈爷爷,我总在想,您说您没读过多少医书,可经方、时方用得比谁都溜,有时候还能把草药、偏方揉在一起用,这要是搁在医学院,得算‘医学大成’了吧?”

爷爷正用布擦着他那杆老铜秤,闻言笑了,秤砣在手里晃悠着:“你这丫头,净说些文绉绉的话。啥大成不大成的,在农村当大夫,就像给庄稼看病的把式,能让苗活、让穗满,就是本事,哪管你用的是农家肥还是化肥。”

陈砚之刚把炮制成的姜半夏摊开晾着,听见这话接了句:“上次王奶奶家的牛不吃草,兽医来看了说没救,爷爷用萝卜籽和莱菔缨熬了水,灌下去第二天就反刍了,兽医来了都直咂舌。”

“那是牛胀气,跟人吃多了不消化一个理。”爷爷放下铜秤,往炉子里添了块炭,“你当我真懂兽医?不过是看牛肚子鼓得像皮球,听着里面咕噜噜响,猜着是气堵了,找点能顺气的东西试试罢了。就像解绳结,管它是从头上解还是从尾上解,解开了就行。”

林薇往茶杯里续了点热水:“可我在学校时,老师总说‘经方是根,时方是枝’,得先把根扎牢才能长枝丫。您倒好,有时候用麻黄汤,有时候又加几味草药,甚至上次给柱子治惊吓,还念叨了几句‘不怕不怕’,这……算不算不按规矩来?”

“规矩是死的,病是活的。”爷爷指着炉上的药罐,“你看这药,大火烧开,小火慢炖,这是规矩。可要是药渣沉底堵了缝,你还得把罐子端起来晃晃,这就是变通。当年我跟你太爷爷学医,他就说‘别被书本框住了手脚,病人不会照着医书生病’。”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里屋翻出个布包,打开来是几页泛黄的纸,上面用毛笔字记着些方子,还有“某月某日,李三家小子惊风,用灶心土敷脐,念‘天皇皇地皇皇’”的字样。“这是你太爷爷的脉案,你看,他也用过祝由术。”

林薇凑过去看,字里行间还有些符号,像小孩子画的画。“这……真能管用?我在学校听老师说这是迷信。”

“迷信不迷信,得看咋用。”爷爷把布包收好,“祝由术像给吓破胆的人吃颗定心丸,你想啊,孩子半夜哭醒,吓得直哆嗦,你一边给喂安神药,一边摸着他的头说‘不怕,有爷爷在’,他是不是能安生点?这不是咒水有用,是那几句话给了孩子底气,像黑夜里点了盏小灯。”

陈砚之往药碾子里倒了些苍术:“爷爷说这叫‘心药’,有时候比草药还管用。上次张大爷查出肺癌,吓得不吃不喝,爷爷天天去跟他下棋,说‘你这病就像地里长了草,咱慢慢除,急啥’,没几天他就肯喝药了。”

“人活着,靠的就是口气。”爷爷说,“医生不光得治身病,还得治心病。就像种地,不光得浇水施肥,还得防着鸟啄虫咬,哪样不到位都不行。经方就像锄头,时方像镰刀,草药像手拔草,祝由术像赶鸟的稻草人,各有各的用处,凑在一起才能把地种好。”

正说着,药铺的铜铃响了,进来个拄着拐杖的老汉,咳嗽得直弯腰,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医院检查单。“陈大夫,您给看看,这肺上的结节,医院说要开刀,我怕……”

林薇接过检查单,结节不大,但边缘有点模糊。她搭脉时发现老汉气息短促,舌苔白腻:“您是不是总觉得胸口发闷,痰里带着点黑丝?”

“是!”老汉叹了口气,“夜里咳得更厉害,像有东西堵着嗓子眼。”

“用经方的小陷胸汤打底,加几味草药。”爷爷说,“黄连6克,半夏9克,瓜蒌15克,这是治痰热互结的,像给堵着的管道通一通。再加5克白茅根,3克仙鹤草,这俩是山里的止血草,像给破了的血管贴层创可贴,慢慢把血止住。”

他顿了顿,又对老汉说:“回去别总琢磨那结节,每天去村头晒晒太阳,跟老伙计们聊聊天,像给庄稼松松土,气顺了,病就好得快。”

老汉走后,林薇看着方子,忽然说:“这就是您说的‘啥管用用啥’吧?经方打底,草药辅助,还加了‘心药’。”

“算你看明白了。”爷爷笑了,“当年我给一个产妇接生,大出血,村里没血库,西药也不够,就用了时方的当归补血汤,加了山里的血见愁草,一边扎针一边让她婆婆在旁边说‘娃等着吃奶呢’,硬生生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你说这是经方的功劳,还是草药的功劳,或是那几句话的功劳?”

陈砚之把药包好,接口道:“爷爷总说‘治病像拼布’,有啥布料就用啥,红的绿的拼在一起,只要暖和结实,就是好褥子。”

中午吃饭时,爷爷做了锅杂面粥,里面放了小米、绿豆、红薯,稠乎乎的。“你看这粥,单吃小米太寡,单吃绿豆太寒,掺在一起就正好。”他给林薇盛了碗,“学医也一样,不能只认一门,经方、时方、草药、偏方,甚至祝由术,只要能治病,就都得学一点,像工具箱里的扳手、钳子、螺丝刀,少了哪样都可能拧不开某个螺丝。”

林薇喝着粥,忽然想起医院里那些严格的诊疗规范,心里慢慢亮堂起来:“我以前总觉得‘规范’是天条,不能碰,现在才知道,规范是给新手划的安全区,等真把本事学到家了,就得能跨出去,像学游泳,先在浅水区练,熟了才能去深水区游。”

“这就对了。”爷爷点点头,“但跨出去不是瞎闯,得心里有数。就像走夜路,手里得拎着灯笼,那灯笼就是‘医理’。你太爷爷说‘万变不离其宗’,这个‘宗’就是让病人好起来,不管用啥法子,冲着这个去,就错不了。”

下午,林薇在脉案本上写下:“今日悟‘融通’二字,医道本无门户,经方、时方、草药、祝由,皆可为用,如做菜无定法,酸甜苦辣咸,调和得宜即是美味。”

写完,她抬头看见爷爷正对着陈砚之比划着什么,陈砚之手里拿着根甘草,听得一脸认真。阳光透过窗棂,在药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贴着“麻黄”“半夏”“桔梗”标签的小抽屉,像藏着无数秘密的宝盒,而爷爷,就是那个最会打开宝盒的人。

林薇忽然觉得,所谓“医圣”,或许不是那些着书立说的大家,而是像爷爷这样,在山野间、田埂上,用最朴素的法子,治好了一个又一个病人的医者。他们不懂什么“大成”,只知道“能治病的都是好法子”,这份实在,比任何医书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