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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跟着爷爷学中医 > 第184章 竹片上的针影与少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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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竹片上的针影与少年心

陈砚之蹲在石桌旁,手里捏着根竹制的模拟针,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林薇坐在对面的小马扎上,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肘弯处用红笔点了个小小的圆点。

“别怕,就往这扎,”她抬抬下巴,语气比平时硬气了点,“这是曲池穴,扎错了最多酸一下,死不了。”

“我不是怕扎疼你,”陈砚之的声音发紧,眼睛盯着那个红点,像盯着个烧红的烙铁,“我是怕……怕手抖得像抽风,你笑话我。”

“谁有空笑话你,”林薇从针包里抽出根更细的毫针,递给他,“用这个,比竹针软,不容易戳偏。陈爷爷说,学针灸先得练‘指力’,你这连拿针都抖,以后咋给竹鼠正骨?”

陈砚之接针的手更抖了,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捏着针尾,胳膊肘支在石桌上借力。“我给竹鼠正骨用的是手,又不用针……”话虽这么说,还是把针尖对准了那个红点。

“噗嗤——”林薇没忍住笑出声,“你这姿势,跟要给竹鼠做剖腹产似的。放松点,手腕别僵着,就像平时给竹片抛光那样,轻轻转着进针。”

陈砚之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针尖慢慢往下落。就在快要碰到皮肤时,他手腕猛地一偏,针扎在了离红点半寸远的地方,虽然没扎进去,还是让林薇胳膊抖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他慌忙把针拔出来,脸瞬间红透了,“我都说了我不行……”

“笨死了,”林薇嘴上骂着,却把胳膊又往前送了送,“再来。你想想陈爷爷咋教的?‘气沉丹田,意守针尖’,别总想着扎疼我,就当这胳膊是块泡了水的竹片。”

“竹片哪有体温……”陈砚之嘟囔着,重新捏好针。这次他没敢闭眼,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个红点。林薇忽然觉得有点痒,忍不住想缩手,刚动了一下,就被他按住了胳膊。

“别动!”他的声音带着点急,手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烫得林薇胳膊发麻。就这一晃神的功夫,针尖稳稳落在了红点上,虽然只进去了一点点,却没偏。

“成了!”陈砚之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我扎中了!”

“轻点送针啊,”林薇抽了口气,“你想把我扎穿啊?”其实不算疼,就是他太紧张,捏针的手用了蛮力。

陈砚之赶紧松了劲,慢慢把针往上提了提,又轻轻转了转。“这样?”他抬头看她,眼里的兴奋还没褪下去。

“嗯,这就对了。”林薇点点头,忽然觉得他认真的样子挺顺眼,“陈爷爷说,进针要‘如鱼吞钩’,得有韧劲,不能硬来。就像你给竹鼠喂奶,太使劲它会呛着,轻点反而吃得香。”

“哪壶不开提哪壶!”陈砚之脸更红了,手却稳了不少。他学着林薇平时的样子,用拇指和食指捻着针尾,慢慢调整角度。“哎,真有点酸!”林薇忽然说。

“咋了咋了?”他立马想拔针,“是不是扎深了?”

“傻样,”林薇笑,“酸就对了,这叫‘得气’,说明扎准了。陈爷爷说,针下有酸胀感,才证明穴位找对了。”

陈砚之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那根扎在林薇胳膊上的针,忽然觉得这细得像头发丝的东西,比他给竹鼠接骨的夹板还厉害。“那……现在咋办?”

“留针一刻钟,”林薇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你别老盯着看,越看越紧张。对了,上次让你背的‘十四经穴歌’,背会了没?”

“呃……”陈砚之眼神飘了飘,“背、背了点……”

“那你背背手太阴肺经的?”林薇挑眉。

“手太阴肺经……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上膈属肺……”他磕磕巴巴地背,背到一半卡壳了,“后面是啥来着?哦对,从肺系,横出腋下,下循臑内……臑内啥来着?”

“臑内前廉!”林薇接话,“连这点都记不住,还说要当助手呢。”她忽然觉得胳膊有点沉,“对了,你咋突然想起来学这个?以前让你碰针你都躲三里地。”

陈砚之挠挠头,目光落在她胳膊上的针上,声音低了点:“下周义诊,总不能真就给你递棉球吧?万一你忙不过来,我好歹能搭把手……再说了,多学样本事总没错,以后不光能给竹鼠正骨,说不定还能给人看看小病。”

林薇心里一动,没接话。阳光落在他毛茸茸的头顶上,给他镀了层金边,倒比平时看着顺眼多了。

“对了,”陈砚之忽然想起啥,“昨天我爸说,你上次给张奶奶扎膝眼穴,她直夸你手法好,说比镇上卫生院的大夫还舒服。”

“那是,”林薇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陈爷爷教的‘捻转补泻’,顺时针转是补,逆时针是泻,张奶奶是老寒腿,得用补法。”她忽然低头笑了,“不过她不知道,我前一晚在竹片上练了五十遍。”

“我就说你咋能一次就找准,”陈砚之恍然大悟,“原来偷偷下功夫了。”他忽然拿起桌上的竹片,上面密密麻麻扎满了小孔,每个孔旁边都标着穴位名,“这些都是你练的?”

“不然呢?”林薇抢过竹片,“刚开始总扎偏,陈爷爷就把竹片刻成胳膊的形状,让我在上面练。你看这处‘合谷穴’,我当初扎了一百多下才找准位置。”

陈砚之看着那些深浅不一的小孔,忽然觉得手里的针没那么沉了。“那……你教我认合谷穴呗?我刚才背错的地方,你也再讲讲?”

“行啊,”林薇把胳膊收回来,小心地起了针,用棉球按住针眼,“合谷穴在虎口第一、二掌骨之间,你自己摸摸,这儿是不是有个凸起?”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虎口。

陈砚之的手猛地缩了一下,像被烫着似的。“我自己来,自己来。”他红着脸,用拇指按了按自己的虎口,“是这儿不?按下去有点酸。”

“对,就是这。”林薇点头,“这穴能治头疼、牙疼,下次你竹鼠养殖场的工人头疼,你就能试试——当然,得先练熟了。”

“知道了,”陈砚之赶紧点头,拿出小本子记下来,笔尖在纸上划拉的声音沙沙响,“那手太阴肺经后面是啥?你再说说。”

“从肺系,横出腋下,下循臑内前廉,行少阴、心主之前,下肘中,循臂内上骨下廉,入寸口,上鱼,循鱼际,出大指之端。”林薇背得溜熟,“记住了?这是循行路线,得背得跟自家养殖场的路似的,闭着眼都能走对。”

“懂了,就像我闭着眼都能找到竹鼠产房在哪。”陈砚之咧嘴笑,忽然觉得这些绕口令似的句子也没那么难了。他拿起针,在自己的虎口上比划,“那合谷穴进针角度是啥样的?”

“直刺,稍偏向第二掌骨,深度一寸左右。”林薇拿起另一根针示范,“你看,这样进针,才不会扎到骨头。”她的指尖离他的手很近,气息轻轻拂过他的手腕,像羽毛在挠。

陈砚之觉得手腕又麻又痒,赶紧集中精神看她的手法。“我试试。”他深吸一口气,捏着针对准自己的虎口,这次手稳多了,针尖慢慢扎进去,虽然还是有点偏,却没像刚才那样抖得厉害。

“不错啊,”林薇眼睛亮了,“比刚才强多了!再捻转一下,感觉到酸麻没?”

“嗯,有点!”陈砚之惊喜地说,“真的有感觉!”

“这就是‘得气’了。”林薇笑得更欢了,“看来你也不算太笨嘛。”

“那是,”陈砚之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也不看是谁教的。”

正说着,陈守义背着药箱从外面回来,看见他俩凑在一起练针,故意咳嗽了一声。“练得咋样了?小砚子敢扎真人了没?”

“敢了!”陈砚之赶紧展示自己虎口上的针,“林薇教得好,我刚扎中合谷穴了!”

“哦?”陈守义走过来,看了看他的针,又看了看林薇胳膊上的针眼,“还行,角度对了,就是有点浅。小林啊,你这当老师的,也别光夸,该严格还得严格。”

“知道了陈爷爷,”林薇点头,“他刚才扎曲池穴偏了半寸呢。”

“哪有半寸,就一点点!”陈砚之不服气。

“就有!”

“没有!”

看着俩孩子拌嘴,陈守义笑了,背着手往屋里走:“中午炖了排骨汤,练完了进来喝。对了小砚子,扎完针记得按针眼,跟给竹鼠打完针按住伤口一个理儿,别马虎。”

“知道啦!”两人异口同声地应着,说完又对视一眼,都笑了。

陈砚之慢慢起了针,用棉球按住虎口,忽然说:“林薇,下午我把养殖场的竹鼠笼子修一修,你要不要来看看?有只刚生的小竹鼠,毛是白的,特别好玩。”

林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行啊,不过得先把下午的针法练完。”她拿起针包,抽出一根针,“来,咱练足三里,这个穴治胃疼,你不是老说吃多了竹鼠饲料胃不舒服吗?”

“谁说我吃竹鼠饲料了!”陈砚之反驳,却乖乖把腿伸了过去,“轻点啊,我怕疼。”

“放心,”林薇的笑容里带着点狡黠,“我下手比给竹鼠打针轻多了。”

阳光穿过竹篱笆,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两根银针在光影里轻轻晃动,像两只停在指尖的蝴蝶。陈砚之看着林薇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学针灸好像比给竹鼠正骨有意思多了——当然,主要是教他的人有意思。他偷偷在心里想,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哪怕被扎错十次八次,好像也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