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跟着爷爷学中医 > 第409章 霜降续膏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霜降的风裹着碎雪子,敲得葆仁堂的窗棂噼啪响。陈砚之蹲在灶台前,正往铜锅里添当归,药油在火上咕嘟冒泡,泛着琥珀色的光,混着肉桂的醇厚香气漫了满室。林薇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手里捧着块黑膏药反复揉搓,膏体在掌心渐渐变软,像块浸了药香的墨玉。

“砚之,王大爷的膏药加了多少细辛?”林薇抬头时,鼻尖沾了点黑糊糊的药渣,“他儿子刚才打电话,说老爷子贴了三贴,膝盖能打弯了,但总觉得嘴里发苦。”

陈砚之直起身,用竹刀挑起药油看了看:“加了三钱,是有点多。细辛性烈,能钻骨头缝,但多了就燥得慌。”他往锅里撒了把甘草粉,“加点这个调和,再让他用麦冬泡水喝,能润润嗓子。”

话音未落,门帘被“哗啦”掀了,王大爷的儿子扶着老人进来。老爷子裹着件老羊皮袄,膝盖上贴着昨天的旧膏药,脸上的皱纹里还沾着点雪沫子:“小陈大夫,这膏药真是顶用!昨儿我居然能自己端碗吃饭了,就是半夜总渴醒……”

陈砚之赶紧搬过藤椅,扶老人坐下,伸手按了按他的膝盖。皮肤摸上去温温的,肿消了大半,只是按到内侧时,老人还是“哎哟”了一声。“还疼得厉害不?”

“疼劲儿小了,”王大爷试着屈腿,裤管下的膝盖能弯到六十度了,“就是觉得筋络发紧,像被绳子勒着似的。”

林薇已经把新膏药在炭火上烤软了,用掌心焐得温温的:“大爷您试试这个,加了木瓜粉,能把筋络捋顺了。”她揭下旧膏药时,见老人皮肤泛着健康的淡粉色,松了口气,“您看,这次没起红疹子吧?我特意在膏药边缘抹了点凡士林,不粘汗毛。”

王大爷的儿子在旁边瞅着,忽然问:“大夫,我爸这腿,能贴到过年时自己上炕不?我妈总念叨,要是他能挪到炕桌旁吃顿团圆饭,死也闭眼了。”

陈砚之正给老人搭脉,指尖下的脉搏沉缓却带了些力道:“能!但得按霜降的节气调方子。”他指着桌上的药方,“您看这内服的独活寄生汤,加了白芍和甘草,这俩是‘缓急止痛’的,老爷子说筋络紧,就是肝气不舒,白芍能柔肝,正好能松快松快。”

他顿了顿,又指着膏药:“这木瓜配牛膝,就像给筋络上了润滑油,一边松筋,一边引药往下走。霜降天寒气往骨头缝里钻,得用这‘柔中带刚’的法子,光靠猛药攻不行,得顾着气血。”

林薇这时已经把新膏药贴上,用手轻轻按揉边缘:“大爷,您贴完试试按揉阴陵泉,就在膝盖内侧那坑窝里。按到发酸就多揉会儿,能帮着膏药里的药劲儿往经络里走。”

王大爷依着试了试,没多久就“哎哟”一声:“酸!酸到大腿根了!”

“酸就对了,”陈砚之笑着递过个小布包,“这里头是炒麦芽粉,您要是觉得肚子胀,就冲点水喝。霜降天脾胃虚,得顾着点,不然药劲儿吸收不了。”

正说着,门帘又动了,进来个穿红棉袄的老太太,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身后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小陈大夫,”老太太嗓门亮,“我这老寒腿又犯了,贴你们的膏药比穿棉裤还暖和!”

陈砚之上前扶着老人坐下,见她膝盖上的旧膏药贴得歪歪扭扭,忍不住笑:“张奶奶,您这膏药贴反了,带药的一面得挨着皮肤。”

老太太也笑,眼角堆起褶:“老眼昏花了嘛!昨儿让孙女贴的,她毛手毛脚的……”

林薇已经把新膏药烤软了,边贴边说:“奶奶,这贴加了艾叶炭,是去年霜降收的陈艾烧成的,温经的劲儿比生艾叶沉,贴着不燥。”她特意把膏药往膝眼穴上挪了挪,“这儿是寒气最爱钻的地方,得多贴牢点。”

小姑娘在旁边扯着老太太的衣角:“大夫,我奶奶总说膝盖里像有小虫子爬,痒痒的。”

“那是气血动了的缘故,”陈砚之给老人搭脉时解释,“您看这方子,”他指着刚写好的药方,“加了防风和荆芥,这俩能祛风,就像给膝盖开了个‘通风口’,把里头的寒湿往外赶。但这俩药散劲儿大,得配着白术,补补脾胃,不然身子扛不住。”

张奶奶的孙女好奇地看着王大爷的膏药:“他的膏药看着跟我奶奶的一样,为啥闻着味儿不同?”

“王大爷的加了木瓜,偏重于松筋;您奶奶的加了艾叶炭,偏重于温经。”陈砚之拿起两块膏药对比,“就像做饭,有人爱吃辣,有人爱吃甜,得跟着口味调,治病也一样。”

爷爷从里屋出来,手里端着个砂锅,里面咕嘟着姜枣茶:“来,都喝点暖暖。”他给每人倒了碗,“霜降这天最讲究‘续膏’,不是说贴一贴就完了,得跟着节气调方子,就像给庄稼追肥,时候到了就得添料,不然长不壮。”

王大爷喝着茶,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小陈大夫,我那老伙计刘叔,也有老寒腿,他贴别人的膏药总起泡,能贴你们的不?”

“能,但得调方子。”陈砚之放下茶碗,“他要是皮肤敏感,就把细辛换成桂枝,温性没那么烈,再加点白鲜皮,能防过敏。”他转身对林薇说,“记着把那罐加白鲜皮的膏药找出来,回头让刘大爷来拿。”

林薇应声去翻药柜,陈砚之看着窗外的雪子,忽然对王大爷说:“您回去把膏药渣熬水,泡手泡脚,别浪费。霜降的药劲儿足,渣子里还剩不少药性呢。”

送走两拨客人时,雪下得密了。林薇把晾在竹竿上的膏药收进陶瓮,陈砚之正在灶台前翻动新熬的药油,爷爷坐在窗边,看着这一切,嘴角噙着笑。药香混着姜枣茶的甜,在屋里缠成一团暖雾,那些被老寒腿折磨的膝盖,正被这一方方应着霜降的膏药,一点点焐得舒展起来。

“陈砚之,”林薇擦了擦手上的药油,“你说这膏药是不是也有灵性?跟着节气变,跟着病人的性子调,就没有治不好的病。”

陈砚之往灶里添了块炭,火光映得他眼底发亮:“不是膏药有灵性,是咱得懂‘顺应’。就像爷爷说的,行医就像种庄稼,什么时候下种,什么时候施肥,都得按着天时来,急不得。”

雪子还在敲窗,铜锅里的药油咕嘟着,当归的醇、肉桂的烈、木瓜的清,混在一起,成了霜降这天最踏实的味道。林薇把新熬的膏药切成小块,用油纸包好,在上面仔细写着“霜降续膏”,心里琢磨着:等下得把刘大爷的膏药备好,可不能耽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