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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摆烂嫡女,被迫点满基建技能 > 第88章 鸿雁传书暗藏机锋 江南困局郡主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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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鸿雁传书暗藏机锋 江南困局郡主入瓮

南疆与京师之间的鸿雁传书,依旧保持着惊人的频率。

这一日,清漓照例收到皇帝的回信。信的开头依旧是些闲话,然而,信至中段,笔锋微妙一转,皇帝似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近日朕肝火上炎,夜间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太医院开了几副清心去火的方子,吃着也不甚见效。”

清漓如今与皇帝通信,早已练就了从废话中提取关键信息的能力,立刻提笔关切询问:“皇伯父乃万金之躯,怎可轻忽?肝火旺盛非同小可,必是忧思过度所致。不知皇伯父为何事烦忧,竟至夜不能寐?侄女远在南疆,不能侍奉汤药,实感愧疚,唯愿能为您分忧万一。”

很快,皇帝的回信便到了,语气里透着浓浓的疲惫与无奈:“唉,说来皆是烦心事,今年江南盐课亏空甚巨,户部账面赤字惊人,偌大个国家,边防、河工、赈灾、官员俸禄……哪一处不要银子?如今处处都伸手向朕要钱,朕便是有十座金山,也经不起这般折腾。难,太难了。”

清漓看到这里,心中猛地一动,江南盐课!这是那桩惊天贪腐案开始爆发了吗?她立刻顺着话头追问,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皇伯父,侄女愚钝。先前……听闻,江南盐税之事似有积弊,但不是说……只是逐年有些损耗么?怎会今年突然就出现如此巨大的亏空?”

皇帝的回复隔了几日才到:“积弊日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历年损耗叠加,数目之大难以想象。至于调查……唉,千头万绪,牵涉甚广,推进维艰啊。”

紧接着,皇帝话锋一转,语气颇有些郁闷:“说起来,也是可气。今年盐课亏空,朕问其因,竟答朕说,盐卖不出去!”

“卖不出去?”这倒是个新情况。清漓立刻追问:“皇伯父,这说不通呀。盐乃百姓日用必需之物,人人都得吃盐,为何官盐会卖不出去?是盐的质量出了问题,还是价格太贵让人买不起?总得有个缘由吧?”

远在京师的皇帝司徒星竹,看着侄女这封充满敏锐洞察力的回信,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大笔一挥,竟将清漓的这封信连同她的所有疑问,原封不动地转发给了现任的江南巡盐御史,并朱批道:“镇国郡主心存疑惑,尔既总揽盐政,便亲自为郡主解惑吧。务必详尽,不得敷衍。”

这道旨意,可谓是刁钻至极。让一位朝廷从三品的巡盐御史,去给远在南疆的郡主详细解释盐政弊端,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施压和敲打。

那巡盐御史接到这份来自皇帝的,附着郡主疑问的“特殊旨意”时,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岂会不知这是皇帝借郡主之口向他发难?但圣意难违,他只得捏着鼻子,搜肠刮肚,写了一份极其详尽的“解惑文书”,呈交皇帝,皇帝看过后又发给了清漓。

文书中,巡盐御史道:“……禀郡主,官盐滞销,非关质量,实因私盐猖獗,充斥市场,致使官盐难以行销。如今两淮、两浙等地盐场,官盐囤积已近四成,盐商资金周转不灵,叫苦不迭,盐课因此迟迟无法足额上缴……”

清漓看完之后,非但没有释然,反而更加疑惑。她再次去信皇帝,问题如同连珠炮般射出,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凌厉:

“皇伯父,侄女更不明白了!既然私盐猖獗致使官盐难销,为何不禁绝私盐?朝廷律法明令禁止私盐,为何执行不力?”

“既知私盐猖獗,为何不严厉打击盐枭?负责缉私的官员、兵丁都在做什么?”

“当地父母官、盐政官员,对此等明显破坏朝廷赋税、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难道就视而不见、毫无作为吗?他们究竟是管不了,还是……不想管?抑或是……不敢管?!”

这一连串夺命连环问,犀利无比,字字句句都戳在江南盐政的死穴上,更是将矛头直指当地整个官僚系统!

那巡盐御史此刻若站在清漓面前,怕是早已汗流浃背。

但能任江南巡盐御史的,除了是皇帝心腹外,也必是能臣。

他果然早有准备,立刻抛出小鱼一条以做试探:“……郡主所言甚是,两淮之地,有一巨枭名曰慕容雪,此獠狡猾异常,武艺高强,手下亡命之徒众多,且行踪诡秘,与地方势力盘根错节。此贼掌控江淮地区近三成私盐流通,其种种恶行,实乃罄竹难书!诸多弊政,多由此獠而起……”

皇帝司徒星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很好。矛头有了,突破口似乎也有了。

皇帝当即下令,八百里加急直送浙江:“着浙江按察使林石,全力缉拿盐枭慕容雪归案!务必查清其与官场勾结之罪行!”

同时,又一封密信,直接发往南疆平南王府。信中,他以极其恳切的口吻提出:江南盐课之事,关乎国本,今有盐枭慕容雪为祸,恐与官场败类勾结甚深。浙江按察使林石虽清廉能干,但身份不够。皇弟在南疆治理有方,商贸繁荣,盐政平稳。清漓于经济事务上颇有见解,朕的三皇子清扬亦需历练。故特请皇弟允准,借调清漓与三皇子清扬一同前往江南,协同按察使林石纠察江南盐课,以期打开局面……

这封信送到平南王司徒星河手中时,他正在品茶。看完信,他愣了片刻,随即猛地将茶盏掼在地上,上好的青瓷瞬间粉碎,茶汤四溅!

“司徒清漓!!!”一声暴怒的咆哮几乎掀翻了书房屋顶。

南疆向来军政经独立,自成一格,他的盐卖得好好的,沿海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兵强马壮,国库充盈,小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坦!他前脚好不容易把那烫手的江南账册打包扔回给皇兄,就是为了远远避开这摊浑水!皇兄倒好,一个不留神,就把他这最能惹事的女儿给坑进局里去了!

他能不气吗?气得肝疼!恨不得立刻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揪过来狠狠揍一顿!

奉召前来的清理,对此早有预料,因为她是自动入局的。只因前一阵,她从皇帝那边得知,林石竟然真的被纳入了皇帝的暗查小组后,才猛地恍然大悟!

陈长风!

他当初将那份账册交给自己,根本就不是单纯地让她告知平南王!他的最终目的,就是利用她达到毫无痕迹地将林石这个名字推到皇帝面前,并且为其创造一个合理介入调查,甚至主导行动的机会的目的!如此他便能更好地掌控朝廷的调查进度和方向!

她这是被陈长风卖了,还在傻乎乎地帮他数钱?!

清漓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立刻时光倒流,回到接到账册的那一天,直接就把陈长风那点老底全卖给父王!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已经不知不觉地踏入了陈长风布下的局,成了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甚至间接帮他达成了目的。

此刻她再想去向父王揭发陈长风,却是晚了,她已经上了陈长风的贼船,船已离岸,想下去,难了。

“好你个陈长风……敢给我挖坑……”清漓磨着后槽牙,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你敢算计我,我就敢把棋盘给你掀了!”

她当时被一股怒火和不服输的劲头顶着,只觉得无论如何不能任由陈长风摆布,必须打破他的布局,甚至反过来利用这个机会。

于是,她才会在给皇帝的信中,问出那些越来越犀利,直指核心的问题。

可现在冷静下来,尤其是看到父王那暴怒的样子,她心里隐约有些后悔了。江南那摊水究竟有多深,谁都不清楚。自己这般冲动地插手,是不是……太冒失了?

其实,照平南王的话来说,这哪儿是冒失?这分明就是蠢!是被他那个老奸巨猾的皇兄给彻头彻尾地涮了!

清漓垂着头,站在暴怒的平南王面前,乖乖听训。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嗯?!”司徒星河气得来回踱步,手指几乎要戳到清漓的鼻子上,“就凭你那点小聪明,看了几本奏折,就敢跟你皇伯父玩心眼、耍权谋?!坑不死你自己!!!”

他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火:“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当初皇兄允你出入御书房,还给你翻阅奏折,是真心格外喜欢你,觉得你是什么天纵奇才,有安邦定国的政治才华吧?错!大错特错!”

平南王的声音冰冷而锐利,撕开了温情脉脉的伪装:“当初清羽心疾沉重,世子之位希望渺茫。若按常理,本王的世子,将来最有可能的就是清玉!皇兄此人,最擅长的便是玩平衡!清玉若做世子,其母族是太后,郑贵妃与承恩侯,皇兄岂能放心南疆未来?他必要在嫡系培养一个人出来,用以制衡清玉!”

“因南疆有女官先例!因你出身嫡系,身份足够贵重!所以,皇兄选中了你!他培养你,给你灌输政治,是为了你好吗?是为了将来有朝一日,能用你来牵制可能上位的清玉!你!不过是他精心培养的一颗政治棋子!”

“只是事情发展太快,皇兄他也没想到,最后清羽的病好了,坐稳了世子之位!你这颗他还没用上的棋子,倒先被本王拿来用了!本王还以为能慢慢将你掰回正途,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自己蠢得主动送上门去,让他顺水推舟,把你坑进江南这潭死水里!我看你现在要怎么办?!”

清漓听着父王这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怒骂和分析,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后背渐渐沁出一层冷汗。

原来……原来如此吗?

那些看似慈爱的纵容,那些耐心的教导,那些允许她翻阅奏折的特权……背后竟然藏着如此深沉冰冷的政治算计?

自己竟然从一开始,就活在皇帝伯父的棋盘之上?

面对皇帝和父王这些在权力场中浸淫了一辈子的老狐狸,她那点自以为是的洞察和小心思,果然还是太嫩了……简直幼稚得可笑。

巨大的挫败感和被利用的愤怒席卷了她。但仅仅片刻之后,清漓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将那些混乱的情绪压了下去。

事已至此,后悔、愤怒、抱怨都毫无意义。

是她自己一步步走进了这个局,虽然是被引导、被算计,但最终的追问和选择,也有她自己的意气用事。

“愿赌服输。”她抬起头,眼神虽然还有些挫败,却已经重新凝聚起焦点,语气也恢复了平静,“皇伯父和父王教得好,是女儿学艺不精,这一局,我认栽。”

她顿了顿,看向依旧怒气冲冲的平南王,目光里透出一股倔强和不服输的韧劲:“但事已至此,江南盐课又不是必死之局。不过是个慕容雪,不过是一团乱麻。再想办法破局也就是了。”

“破局?你说得轻巧!”平南王冷笑,“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龙潭虎穴!你可知你要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我知道。”清漓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坚定,“所以,才更要去。父王,皇伯父的旨意已下,三皇子想必也已接到命令。此事,恐怕已无转圜余地了。”

她看着平南王,眼神清澈:“既然非去不可,那不如想想,怎么去,带谁去,去了之后……又该怎么‘掀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