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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初入岩心,暗藏机锋

午时将至,岩罡带着陈续、顾青鸢二人,前往位于千窟城上层的岩心大殿。为免人多眼杂,守拙真人留守据点,继续研究圆球并坐镇中枢,周六安则被委以“看家重任”,虽然他不情不愿,嘟囔着“又是看行李,哥们儿都快成仓管员了”,但也知道轻重,与叶灵一同留下。

岩心大殿并非单指一座宫殿,而是占据了整个千窟城最高处、最为核心的一片巨大洞窟群。通往大殿的道路宽阔平整,两侧岩壁被精心雕琢,刻画着灵族先民筚路蓝缕、开拓荒漠的史诗画卷,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越往上行,空气中的灵气越发浓郁,规则也越发稳定有序,显然有强大的阵法在维持着此地的环境。

把守各处的卫兵皆是精锐的石灵族战士,身披重甲,气息沉凝,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过往行人。岩罡亮出金石盟令牌,又经过层层通报核验,三人才得以进入大殿的外围区域。

与下层洞窟的喧嚣杂乱不同,岩心大殿内部肃穆庄严,光线主要来自镶嵌在穹顶和壁上的巨大荧光石与发光符文,柔和而明亮。往来人员皆步履沉稳,低声交谈,透着一股属于权力核心的凝重感。

在一位石灵侍从的引导下,三人来到了一处位于大殿侧翼的偏厅。偏厅布置简洁而厚重,桌椅皆由整块青金石雕琢而成,墙壁上悬挂着描绘地脉走向与矿藏分布的古老地图。

此刻,厅内已有两人等候。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身形比岩罡还要高大魁梧几分的老石灵。他须发皆呈灰白岩石色泽,面容古朴,一双石目开阖间精光隐现,不怒自威,周身散发着如同山岳般厚重的灵压,正是岩心会外务长老——石岳。

而在石岳下首,则坐着一位身穿锦缎华服、面容白皙、手持一柄玉骨折扇的人族中年男子。他嘴角含笑,眼神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与倨傲,周身灵力波动带着明显的机关傀儡特有的精密感,想必就是那位“天工府”使者。

“岩罡执事,久违了。”石岳长老声音洪亮,如同巨石滚动,目光扫过岩罡,落在陈续和顾青鸢身上,带着一丝探究,“这二位是?”

岩罡抱拳行礼,不卑不亢:“石岳长老,使者大人。这两位是我金石盟的客卿,陈续公子与顾青鸢仙子。此番沙核之事,他们亦出力甚多,故携同前来。”

“哦?”石岳长老微微颔首,未再多问,似乎对客卿身份并不在意。那天工府使者则摇着折扇,目光在气质出众的顾青鸢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恢复那副矜持模样。

双方落座,侍从奉上灵茶。

寒暄几句后,石岳长老便切入正题:“岩罡执事,听闻贵盟此番带来的‘戊土沙核’,品质极佳。我岩心会确有需求,不知执事欲以何价相易?”

岩罡按照事先商定的策略,沉稳应答:“沙核乃天地奇珍,价值几何,长老心中自有衡量。我盟所求不多,只需三样:其一,贵会珍藏的‘万年地心玉髓’十滴;其二,开放‘千机洞’三层以下区域,供我盟弟子参悟上古符文一月;其三,岩心会需确保我盟此次在千窟城期间,人员与货物的绝对安全。”

这条件开得不低,尤其是“万年地心玉髓”和“千机洞”参悟权限,都是岩心会的核心资源。岩罡此举,既是试探对方对沙核的渴求程度,也是为后续可能的讨价还价留出空间。

石岳长老闻言,石眉微蹙,沉吟不语。那天工府使者却轻笑一声,开口道:“岩罡执事,这条件未免有些苛刻了。戊土沙核虽好,但也并非无可替代。更何况,如今这千窟城风云际会,各方目光都聚焦于器宗遗迹,安全一事,谁又能绝对保证呢?”

他话语看似客观,实则隐隐在压价,并将安全问题的责任推回给金石盟自己。

陈续安静品茶,规则视野却悄然笼罩着偏厅。他能清晰地“看”到,石岳长老体内那浑厚沉稳的土系规则,以及天工府使者身上那精密却略显刻板的金、火规则交织。当岩罡提出条件时,石岳长老的规则波动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显示其内心并非毫无波动。而那天工府使者,其规则线条在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与石岳长老的规则产生一丝极其隐晦的同步波动,仿佛在无声地施加着某种影响。

果然有勾结。 陈续心中冷笑。

岩罡面色不变,正要据理力争,陈续却放下茶盏,轻笑一声,开口道:“使者大人此言差矣。”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石岳长老石目微睁,天工府使者摇扇的动作也微微一顿。

陈续从容道:“沙核或许有替代品,但能在遗迹开启前,及时、安全地送到贵会手中的沙核,恐怕仅此一枚。至于安全……”他目光扫过石岳长老,“若连岩心会都无法确保盟友在自家地盘上的基本安全,那这千窟城的秩序,岂不是形同虚设?日后还有谁敢与岩心会交易,信赖岩心会的庇护?”

他话语平和,却字字诛心,直接将问题提升到了岩心会信誉和统治基础的高度。

石岳长老的脸色微微一沉,显然被戳中了要害。他作为外务长老,维护岩心会声誉和秩序本就是其职责所在。

天工府使者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折扇轻摇:“这位小友倒是伶牙俐齿。不过,空口白话谁都会说,如何证明你们带来的,就是真正的戊土沙核?此等重宝,总需验明正身吧?”

图穷匕见,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岩罡看向陈续,见他微微点头,便深吸一口气,将那个铭刻符文的玉盒取出,置于石桌之上。他手中法诀一变,玉盒上的隐匿符文光芒流转,缓缓开启。

顿时,那股精纯、厚重、带着大地本源气息的磅礴波动再次弥漫整个偏厅!

石岳长老眼中精光爆射,身体下意识地前倾,显然被这完美的“沙核”气息所吸引。就连那天工府使者,也停下了摇扇的动作,目光灼灼地盯着玉盒中的晶核。

“此物……果然不凡!”石岳长老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伸出手,似乎想要亲自感受。

“长老且慢。”天工府使者却忽然出声阻止,他站起身,走到桌前,脸上带着一丝谨慎的笑容,“如此重宝,还是由在下以天工府秘法先行探查一番,更为稳妥。毕竟,如今世道,赝品之术亦是层出不穷啊。”

他说话间,袖中滑出一枚构造精巧、遍布细密探针的金属圆盘,就要向那赝品沙核罩去!

气氛瞬间绷紧!

岩罡脸色微变,若被这天工府秘法探查,难保不会露出破绽!

陈续瞳孔微缩,规则视野全力运转,紧盯着那金属圆盘和天工府使者的动作,心神之力蓄势待发,准备在万不得已时,再次进行规则干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报——!”

一名石灵护卫急匆匆闯入偏厅,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急促:

“长老!不好了!下层矿区发生大规模坍塌,疑似有未知力量干扰地脉,伤亡不明,情况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