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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蒸汽机24小时连轴转:血汗与断粮的赛跑

大同驿,这座九边物流网硕果仅存、也是最重要的蒸汽心脏,此刻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炼狱考验。

外面是白毛风卷起的死亡帷幕,天地一片混沌,冰粒子砸在驿站的石墙和铁皮屋顶上,发出密集如擂鼓的“噼啪”声,仿佛要将整个建筑生生砸塌。驿站内,则是另一番地狱景象。

巨大的锅炉房如同咆哮的钢铁巨兽腹腔。两台由蒯祥亲手督造、象征着工业力量的巨型“镖旗”蒸汽锅炉,正以前所未有的极限状态轰鸣着!炉膛内,暗红色的火光透过厚实的观察孔疯狂跳跃,映照着墙上巨大的压力仪表盘——那根粗壮的琉璃管压力计,猩红的液柱早已突破了代表“安全”的绿色区域,死死顶在标着“危险!极限!”的鲜红刻度线上,并且还在以一种令人心悸的幅度,剧烈地、疯狂地向上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锅炉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整个地面都在随之震颤!

“压力!压力要爆了!”仪表盘前,一个年轻司炉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带着哭腔,徒劳地试图去扳动那些早已锁死的泄压阀手轮。

“都他娘的给老子闪开!”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盖过了一切噪音!

只见锅炉顶部,一个如同铁塔般的身影正悬挂在粗大的蒸汽管道上!是王铁柱!他仅存的右臂死死扣住一根冰冷的管道凸起,整个身体悬在半空,随着锅炉的震动剧烈摇晃!他那条空荡荡的左袖管在灼热的气流中狂乱飞舞,如同绝望的旗帜。而他仅存的右手,此刻竟挥舞着一柄前端被烧得通红、临时改造成钩状的巨大铁钎!

“压力阀堵死了!娘的!让老子给它通通肠子!”王铁柱双目赤红,脸上混合着油污、汗水和被高温炙烤出的水泡,他怒吼着,看准下方那个被焦油和结垢死死堵住的泄压阀口,如同战场上的悍卒发起决死冲锋,用尽全身力气,将烧红的铁钩狠狠捅了进去!

“滋啦——!!!”

一股混合着焦臭和蒸汽的灼热白气猛地从阀口喷出!巨大的反冲力震得王铁柱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铁钎柄!但他那只独臂如同焊死在了铁钎上,青筋暴起,肌肉贲张,死死顶着!铁钎在高温高压的蒸汽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点点艰难地深入!

“蒯大人!温度!温度也冲顶了!”另一个仪表盘前传来凄厉的尖叫!

只见另一台锅炉的温度计琉璃管,在内部液柱狂暴的冲击下,表面已经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管内代表温度的深紫色液柱,正以一种自杀式的速度冲向顶端炸裂的临界点!

“操!”蒯祥刚从一台锅炉的注水口旁爬下来,浑身湿透,头发被蒸汽燎得卷曲发焦,听到尖叫,猛地扭头!看到那即将爆裂的温度计,他瞳孔骤缩!没有任何犹豫,他如同扑向炸点的敢死队员,猛地抓起旁边一条浸透了冷水的、沉甸甸的厚棉被,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让开!”他嘶吼着,像一颗裹着湿布的炮弹,朝着那台即将失控的锅炉仪表盘狠狠撞了过去!

“轰!!!”

就在蒯祥扑到仪表盘前的刹那!那根承受不住高温高压的琉璃温度计,如同被点燃的炮仗,轰然炸裂!

无数锋利的、灼热的琉璃碎片如同暴雨般喷射而出!大部分被蒯祥身上湿重的棉被挡住,发出沉闷的“噗噗”声!但仍有几片尖利的碎片,如同死神的獠牙,狠狠穿透了棉被边缘,深深扎进了他挡在脸前的左手掌心!

“呃啊——!”剧痛让蒯祥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

鲜血瞬间涌出,在他被烫得发红的手掌上,迅速晕染开,如同绽开了一朵凄艳而狰狞的血色莲花!几滴滚烫的血珠溅落在同样滚烫的仪表盘铁壳上,发出“嗤嗤”的轻响,瞬间化作暗红的焦痕。

“蒯大人!”周围的人惊骇欲绝。

蒯祥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仅存的右手闪电般探出,穿过尚未散尽的灼热蒸汽和琉璃碎片,死死抓住了旁边一根备用温度计的铜质感应探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插进了锅炉侧壁预留的备用检测孔!同时,沾满鲜血的左手,以一种近乎痉挛的颤抖,死死压住了主泄压阀的辅助杠杆!

“吱嘎——!”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一股巨大的、带着焦糊味的白色蒸汽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狂暴地喷涌而出!锅炉那令人心悸的震颤和呻吟,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丝。

“顶…顶住了…”蒯祥靠着滚烫的锅炉外壳滑坐在地,裹在身上的湿棉被冒着白气,左手无力地垂着,掌心一片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煤灰遍布的地面。他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里灼烧般的刺痛,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噗通”一声闷响。一个负责铲煤的司炉,脸色青紫,直挺挺地栽倒在煤堆旁,口吐白沫,已然晕厥。

“换班——!!!”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厉喝,猛地从锅炉房门口炸开!盖过了所有的噪音!

李拾如同一尊煞神,裹挟着门外的风雪寒气,大步闯入这片灼热的地狱!他身后,一队精神抖擞、穿着整齐工装的新班组,如同等待接防的士兵,列队肃立!

没有拖沓,没有哀嚎!李拾看也没看那晕倒的司炉,一脚将其从煤堆旁踢开(动作粗暴却确保了呼吸畅通),朝着新班组猛地一挥手!

“哐!哐!哐!哐!哐!哐!”

雄壮、激昂、带着金属铿锵节奏的《火铳营进行曲》号子声,瞬间压过了锅炉的轰鸣!新班组的工人,无论老少,同时挺直腰板,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踏着整齐划一、充满力量感的正步,踩着乐曲的鼓点,小跑着冲入各自的岗位!

铲煤!上水!观压!记录!动作迅捷,配合默契!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两台刚刚还如同濒死巨兽般挣扎咆哮的锅炉,在这充满节奏和力量的号子声与整齐步伐的震动下,那狂暴的震颤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安抚、引导!巨大的飞轮旋转似乎找到了更稳定的韵律,蒸汽的喷涌也变得更有节奏!整个锅炉房,仿佛从一个濒临崩溃的疯汉,变成了一个随着军乐起舞的钢铁巨人!白雾吞吐,带着一种奇异的、悲壮的韵律感。

李拾走到瘫坐在地的蒯祥身边,看着他那血肉模糊的手掌和惨白的脸色,眉头紧锁。他弯腰,一把将蒯祥架起,半拖半扶地弄到旁边相对干净的角落。

“撑住!老蒯!”李拾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是这铁牲口的主心骨!它不能趴窝!你更不能!”

蒯祥虚弱地点点头,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肺管子都咳出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时间,在这片蒸汽与汗水、血水交织的地狱里,仿佛被拉长又压缩。锅炉在军乐中轰鸣,工人在极限中轮换。一车车乌黑的煤被吞噬,一筐筐坚硬如铁的“九边能量块”从另一端的出料口喷吐而出,被等候的力夫迅速搬上等待的蒸汽机车。空气中弥漫着焦煤味、蒸汽味、汗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当子夜的更鼓穿透风雪,隐约传来时。

“叮咚!”

锅炉房中央悬挂的巨大琉璃光幕(系统生产监控),猛地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上面疯狂跳动的产量数字瞬间定格!

【本班次压缩粮产量:500,000块!】

【日产能目标达成!】

【连续运转时间:24小时!】

【备注:恭喜达成‘肝帝’成就!系统建议全体人员原地躺平(物理)!】

“成了…五十万块…”角落里,一个累得靠着煤堆滑坐下去的老工匠,看着那巨大的数字,喃喃自语,浑浊的老眼里滚下两行热泪,“够…够多少兄弟…吃顿饱饭了…”

“呜…呜…”压抑的、带着解脱的呜咽声在疲惫的人群中低低响起。

蒯祥挣扎着想站起来,想去看看那光幕上定格的数字,想去摸摸那堆积如山的“能量块”。那是他们用命拼出来的!

他刚撑起半边身子。

“噗——!”

一口粘稠、带着浓烈腥甜和煤灰味道的黑血,毫无征兆地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溅在面前冰冷的煤堆上,如同泼墨!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面朝下栽进了那堆还带着余温的乌黑煤块之中!

“蒯大人——!”

“老蒯!”

惊呼声四起!离得最近的王铁柱独臂猛地伸出,却只捞到蒯祥一片飘起的衣角。

李拾一个箭步冲过去,和几个工人七手八脚地将蒯祥从煤堆里翻过来。蒯祥脸色灰败,嘴唇发绀,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嘴角还在不断溢出暗黑色的血沫。

“大夫!快叫军医!”李拾厉声吼道。

在慌乱撕开蒯祥胸前被煤灰和汗水浸透的衣襟,试图给他顺气时,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却早已被汗水和煤灰浸染得发黄发黑的纸片,从蒯祥的内衬口袋里滑落出来,飘落在沾满黑血的煤堆上。

李拾眼疾手快,一把抄起。

展开。

是诊断书。

字迹潦草,却触目惊心:

【大同驿工部主事 蒯祥】

【症:炭毒入肺(煤工尘肺),日久,肺络痹阻,气血壅滞。】

【脉:沉涩而结。】

【断:病入膏肓,药石难为,宜静养,忌劳、忌烟尘、忌忧思…】

【落款:太医院 王济仁 腊月廿三】

腊月廿三!那已经是整整十天前!这十天,蒯祥就是拖着这样一副被宣判了“药石难为”的身体,日夜钉在这灼热的地狱里,指挥着这两头钢铁巨兽,榨干自己的最后一丝生命,去拼那五十万块救命的粮!

“蒯祥…你…”李拾攥着那张轻飘飘却重如泰山的诊断书,手指关节捏得惨白,喉咙像是被滚烫的铅块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临时搭建的急救棚内,寒风依旧能从缝隙里钻入,带来刺骨的寒意。一盏昏暗的油灯在风中摇曳,将棚内人影拉扯得如同鬼魅。

蒯祥被安置在铺着厚厚皮毛的简易担架上,身上盖了好几层棉被,却依旧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每一次咳嗽都带动着瘦削的身体痛苦地蜷缩,咳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带着煤灰颗粒的、粘稠的黑痰。他脸上蒙着一块浸湿的白布,用以缓解呼吸道的灼痛,露出的额头滚烫如火炭。

李拾半跪在担架旁,手里捧着一个用厚棉布包裹的物事。棉布揭开,里面是一块块棱角分明、冒着森森寒气的淡蓝色晶体——硝石!他将硝石小心地放入一个牛皮水袋,又加入少量清水。刺耳的“嗤嗤”声立刻响起,水袋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起一层厚厚的白霜,温度骤降!

李拾迅速将冰冷刺骨的硝石冰袋,轻轻按在蒯祥滚烫的额头上。

“呃…”刺骨的冰凉让蒯祥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但随即,那几乎要将脑浆煮沸的灼热感似乎被这冰冷强行压制下去一丝。他艰难地掀开蒙嘴的白布一角,露出干裂发紫的嘴唇,涣散的眼神努力聚焦在李拾脸上。

“冰…冰袋…李大人…好…好手段…”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锣,却努力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值…值了…五十万块…省着点…够…够右卫的兄弟…吃…吃上七八天了…”

他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回光返照的、病态的满足和骄傲。

“闭嘴!省点力气!”李拾低吼着,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紧紧按住那个不断散发着寒气的冰袋,仿佛想用这冰冷,冻住蒯祥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之火。

就在这时!

“唏律律——!!!”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马嘶,混合着沉重的撞击声和木头碎裂的巨响,猛地撕裂了急救棚外呼啸的风雪和棚内压抑的喘息!

急救棚那扇本就单薄的木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狠狠撞开!碎裂的木屑和风雪狂涌而入!

一匹口鼻喷着血沫、浑身覆满冰甲、显然经历了极限奔袭的驿马,如同失控的攻城锤,直接撞塌了门口支撑棚子的木柱,带着巨大的惯性冲了进来,轰然倒在蒯祥担架旁不到三尺的地方!马背上那个冻僵的驿卒,被甩飞出去,重重砸在角落的医疗箱上,生死不知!

驿卒怀中一个沾满冰泥的竹筒滚落出来,塞子早已松动。

一卷染血的绢帛,从竹筒中滑出,在冰冷的泥地上滚开。

上面只有一行用炭笔潦草写就、却力透纸背、带着无边绝望的字迹:

【宣府急报:存粮耗尽!】

【粮道被白毛风彻底切断!】

【军民断粮!】

【速援!速援!速援!!!】

三个血淋淋的“速援”,如同三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急救棚内每一个人的心脏!

刚刚因为蒯祥拼死达成五十万块产量而升起的一丝希望,被这来自前线的噩耗,瞬间碾得粉碎!

冰袋的寒气在李拾掌心弥漫,冻得他手指发麻。他看着地上那卷染血的急报,又看看担架上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被巨大绝望笼罩的蒯祥。

棚外,是吞噬天地的白毛风。

棚内,是比风雪更刺骨的绝望死寂。

只有蒯祥那破风箱般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声,在一下、一下,艰难地撕扯着凝滞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