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看着胡礼的狼狈模样，微微摇了摇头，“我以为，你死过一次，至少应该可以理解死亡的意义。”
“但没想到，你对死亡的理解居然这么片面。”
“如果没有经过‘杀戮’积累死亡的气息，或者自己死一次来感悟死亡，你甚至无法调动毁灭的情绪用出死亡这一招。”
“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黑袍人眼神凌厉，怒喝，“难道……你没有死过吗？”
“你死得还少吗？”
黑袍人向着胡礼抬起右手，微微张开手指，极其不屑地瞥了一眼，“我一如既往失望，也一如既往看不起你。”
“果然，你就应该安静的去死......”
“死亡。”
虚空中，无数个血色红点同时亮起。
下一秒，无数道血色光芒同时喷薄而出，如同暴雨一样倾泻向胡礼，也在瞬间彻底封锁了胡礼所在位置所有的空间。
这瞬间，胡礼已经避无可避。
一瞬间，无数念头飞快从胡礼脑海中流过。
但所有一切，如同一个个脆弱的肥皂泡一样，接连破灭在漆黑一片的脑海中。
万千血色电芒刺向胡礼，几乎在瞬间，胡礼用尽全力从虚空中拉扯出大片黑暗笼罩住自己身体。
在密集如雨的血色光束喷射下，黑暗如同一块千疮百孔的破布一样几乎在瞬间被撕碎，胡礼用尽了全力躲避遮挡，尽管如此，身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贯穿孔洞伤口。
但黑袍人出手似乎有意避开了心脏那些重要位置，这让胡礼在无边的剧痛折磨中，还保留了一口气，没有当场死去。
黑袍人轻轻摇了摇头，“果然，一旦没有了可以被你谎言利用的人，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你以为还有谁会来救你吗？”
“没有……”
黑袍人怜惜而厌恶地看着胡礼，“我以为你应该明白，能活到现在，无数次救你的人……”
“只有你自己……”
“而已……”
黑袍人再次张开右手，指向胡礼。
“你懦弱太久，习惯把自己躲在黑暗中，太久了。”
“黑暗给了你安全感和庇护，却磨灭了你的斗志和勇气。”
“你既然不敢正面面对这个世界……”
无数血光在他手心涌动，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那就如你所盼。”
“永堕……”
“黑暗吧……”
黑袍人手心微微一动，一束粗大的血色光柱骤然喷发，瞬间射向胡礼头颅。
在血光即将接触到胡礼眉心的瞬间，胡礼脑海中那一片黑暗无边的世界，忽然荡开一阵涟漪。
无形的涟漪迅速扩散，弹指间在胡礼脑海中掀起一场惊天的风暴海啸。
一刹那，一丝明悟涌上心头。
刚才在心中飞快掠过的种种念头似乎在这一刻都有了归宿。
胡礼的残躯中喷发出无尽的黑暗，悄无声息将他完全包裹在翻涌的黑雾之中，射入黑雾的那束血红光束也在瞬间失去了踪影。
黑袍人皱了皱眉，慢慢笑了出来。
“你……”
“终于懂了。”
黑暗中，胡礼冰冷的声音响起，“是啊，我懂了，但不是你懂的那样。”
黑雾翻涌散开，胡礼浑身笼罩在一件血色罩袍中，冷漠看着黑袍人。
“我终于懂了，能力是基于代理人的理解这件事。”
“也终于懂了，你一直给我制造压力，想给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胡礼轻轻抬起手，一团黑雾凭空出现，在他手心不断翻涌凝聚，化作一个不断散发着呲呲啦啦黑色电芒的小小光球。
“你确实骂得对，现在看来，也确实是以前的我太可笑了一些。”
“我习惯了避免正面冲突，习惯了躲在黑暗中自欺欺人，习惯了用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去解决我面临的问题。”
“我确实忽略了……”
“黑暗......”
“不止如此，也不该如此。”
胡礼手心的黑色光球陡然破裂，一把漆黑如夜，刀刃不断流淌着慑人红光的匕首出现在他手中。
胡礼身影骤然化作一片黑雾散开，下一刻，从黑袍人身边闪现而出，手中匕首在瞬间连续数百刀刺出，瞄准他全身数个要害。
黑袍人眉头再次皱起，“看来，你还是没懂……”
黑袍人甚至完全没动，仅仅挥舞着右手，就在短短一刹那间，接下了胡礼这数百刀。甚至还有余力，找准胡礼进攻的空隙，一刀深深刺入了胡礼的肚子。
胡礼身上本就有伤，在这瞬间根本无力阻挡，眼睁睁看着他一刀捅穿自己，一口血噗地喷了出来。
黑袍人面无表情，“我稍微惊喜了一下，但现在看来，却是更深的失望。”
胡礼咧开鲜血淋漓的嘴，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丢开匕首，双手死死按着黑袍人握着匕首的右手，“是吗？”
“那这样呢？”
胡礼咬牙低吼。
“杀戮......同化......”
胡礼双手中一点血光迸发，血色光芒迅速沿着黑袍人握着匕首的右手攀附向他的身体。
黑袍人的眼中，忽然一阵恍惚。
似乎看见不远处一片黑雾中，一个人影对着自己张开了右手，无数道血色电芒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黑袍人慌忙拉扯出一片黑雾抵挡，但黑雾瞬间就被密密麻麻的血色光束洞穿，同时在他身上也留下了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洞穿伤口。
黑袍人浑身是伤，好容易刚站稳，却看见另一个自己，正面无表情地手持一把黑色匕首，捅向自己。
他想遁入黑暗闪开，身体却完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锋利的匕首捅进了自己肚子。
噗呲。
黑袍人嘴里喷出一口血，眼神恢复清明。
此时，他和之前的胡礼一样，满身破破烂烂，一身大大小小贯穿的孔洞伤口，肚子上，一个硕大的的刀口还在往外不断喷涌鲜血。
黑袍人抬头，看着面前的胡礼。
胡礼就站在他面前，血色的罩袍不断随着脚下的黑雾翻涌，肉眼可见，胡礼身上的伤口正在快速的复原。
黑袍人就这么怔怔看了好几秒，轻轻笑了起来，“这是什么？”
胡礼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的伤势，想了想。
“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或许，大概可以理解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