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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程世涛猛地转身,心脏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而剧烈跳动。

他的手本能地移向腰间,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携带武器。

海因茨带他进来时,守卫已经要求他交出所有可能造成人员伤害的物品。

“哦呀,看来我的贵客对我的戒备心里还是挺严重的啊。”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更加清晰。

一个消瘦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白色的医用大褂将他穿着的党卫军军装所包裹,脸部特征在昏暗的灯光以及硕大的帽檐下显得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那双眼睛带着某种科学家特有的冷静与深邃,在他的眼里程世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值得研究的标本。

“只是受人之托罢了,利斯塔。”

海因茨和利斯塔似乎很熟悉,他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走上前去。

“我的这位兄弟在战场上被一个军官委托将他的遗书托付给监狱里的某位女士。”

利斯塔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是吗?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让我看看那封遗书呢?毕竟,在这个监狱里的人,你懂的……”

他的话音未落,海因茨扭头示意程世涛。

“给他看看吧。要见那位女士,我们还需要利斯塔的钥匙,不是吗?”

程世涛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个阴沉男子的身份,看样子应该是这个监狱的典狱长。

“可以,没问题。”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盒子和沾有血迹的遗书,小心翼翼地递到利斯塔手中。

利斯塔接过物品,仔细端详着。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表情难以捉摸。

“有意思。”

“这位军官,想必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是啊,很有意思。“

“一个在战场上为了帝国奋战牺牲的军官,他的遗孀居然会犯某些政治性错误。”

程世涛听见利斯塔没有意义的废话感觉不太适应,他忍不住对利斯塔阴阳怪气的说道。

“毕竟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利斯塔的声音在昏暗的监狱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玩味。

“我记得曾经一战的法国英雄贝当元帅,最后不也成了现在法国人口中的卖国贼?”

“英雄到国贼的转变确实很有意思,你不觉得吗?这位……”

利斯塔拉长了尾音,明显是在等待程世涛的自我介绍。

程世涛绷直了背脊,冷淡地回应:“程世涛。”

利斯塔的目光在程世涛身上游移。

“嗯,听名字应该是个中国人。”

他沉吟片刻,突然话锋一转。

“我记得鼎鼎有名的汪先生,曾经也是一个不惜命的革命分子吧。”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利斯塔缓缓念出这句诗,只是他竟然是用汉语说的。

尽管这德式汉语在程世涛面前十分的蹩脚,但确实给他不小的震撼。

他完全没想到在德国的秘密监狱里,会听到一个党卫军军官引用中国的诗句和例子反驳自己。

“看来利斯塔先生还是一个中国通。”

程世涛嘴角微微上扬,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肤浅的了解罢了,不值一提。”利斯塔倒是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

“我现在能见到她吗?”

程世涛直接切入正题,他已经不想和这个阴沉的男人继续周旋。

“我是否可以把这些遗物和遗书送到她手里?”

“当然可以。”

利斯塔也收起玩乐的情绪冷淡地点头。

“这封信的内容我已经审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利斯塔,那么可以把关押那个人的钥匙给我了吧?”看到利斯塔同意后,海因茨问道。

利斯塔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伸手拉开了自己的白大褂,将一大串钥匙从腰间丢给海因茨,然后打了个略显夸张的哈欠。

“对了,探视完毕后记得把门给我锁上,再把钥匙给我带回来,不然我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还有下次,别不提前打招呼就过来,这样做很没有贵族风范。”

说着利斯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身影消失在走廊深处。

“谢了利斯塔,欠你一个人情。”

海因茨朝着利斯塔的背影喊道,然后就开始朝着楼梯走去。

程世涛跟随海因茨走在昏暗的监狱走廊上,脚步声在空旷的建筑内回荡,如同坟墓中的呓语,冰冷而压抑。

“就在前面,307号房间。”

海因茨压低声音说道,从口袋中取出利斯塔给的那串钥匙,挑选了其中一把。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时发出的咔嚓声在静谧的走廊格外刺耳。

门缓缓打开,吱呀作响。

程世涛原本以为自己会见到如同抗日剧中审问地下党那样的刑房场面,可是他发现自己猜错了。

房间虽然简陋但出乎意料地干净,与外面阴暗潮湿的走廊形成鲜明对比。

墙角点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一个瘦弱的人影。

当他完全进入房间后,终于看清了那个人。

一位金发女子,约莫三十岁左右,面容姣好却布满了憔悴。

她身穿一件已经泛旧的灰白条囚服,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口。

即使听到开门声,她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不请自来的打扰。

“她已经在这里关了半年了。”门外的狱警在海因茨的耳边低语。

“尽管经历了多轮拷问,但是她依然没有承认自己直接或间接参与过刺杀元首的相关行动。”

听到这句话,程世涛注意到女子手腕上有一圈圈淡淡的淤青,不知是手铐留下的痕迹,还是审讯时的伤痕。

“帝国因你们的存在而更加安全,等我们离开以后继续调查。”

海因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这件事已经明了。

“还有,给他们一点私人时间,这件事已经和你们典狱长说过了。”

海因茨的声音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原本为难的狱警在听到海因茨搬出典狱长的大旗后,表情立刻松动。

两名狱警相互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接着退后几步,转身离开了走廊。

“你只有十五分钟,我在外面等你。”

海因茨拍了拍程世涛的肩膀,随后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程世涛与这位军官的遗孀四目相对,原本之前想好的话此刻一句也想不起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