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时间仿佛凝滞。
林凡背靠冰冷的岩壁,胸腔内气血翻江倒海,方才那一记硬撼的反震之力让他五脏六腑都如同移位。他强忍着剧痛,迅速吞下一枚疗伤丹药,混沌之气疯狂运转,疏导着淤塞的经脉,目光却死死锁定着前方的蚀心长老,不敢有丝毫松懈。
蚀心长老枯槁的脸上,那抹震惊与贪婪交织的扭曲神情缓缓平复,重新化为深潭般的死寂。但那双纯黑的瞳孔深处,却燃烧着更加炽烈的火焰——那是志在必得的占有欲。他不再将林凡视为一个可以随手捏死的虫子,而是看作一个行走的、蕴含无上奥秘的宝藏。
“混沌至宝……没想到,在这荒僻之地,竟能遇到传说中的混沌至宝……”蚀心长老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狂热,“小子,你的机缘到此为止了。此宝,合该为本座所有,助我幽冥殿完成万古大业!”
他不再废话,双手缓缓抬起,周身浓郁的幽冥煞气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洞窟内的温度骤降,岩壁上甚至开始凝结出黑色的冰霜。那尊残破祭坛上的天狐玉雕,散发的白光被压制得愈发黯淡。
“万魂幡,出!”
蚀心长老低喝一声,一面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绣着无数狰狞鬼首的小幡从他袖中飞出。小幡见风即长,瞬间化为丈许高下,悬浮在他头顶。幡面无风自动,上面绣着的鬼首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咆哮,一道道凝练的黑色煞气如同触手般从幡中垂下,将他周身护得严严实实。与此同时,一股更加强大、更加邪异的领域之力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正是筑基修士方能掌握的煞魂领域!
领域之内,万魂嘶嚎,怨念滔天,不仅极大程度上压制对手的灵力运转和神识感知,更能不断侵蚀对手的心神意志!
林凡顿时感觉如同陷入了泥沼,周身灵力运转滞涩,脑海中幻象丛生,无数惨死的冤魂面孔在他眼前闪现,发出凄厉的诅咒。混沌之气虽能化解煞气侵蚀,但对这种直接作用于神魂的领域压制,效果大打折扣!
“阿弥陀佛!”
妙音法师见状,面色无比凝重。她深知煞魂领域的可怕,一旦林凡心神失守,顷刻间便会沦为行尸走肉。她不敢再有任何保留,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口中梵唱响起:
“南无阿弥陀佛……如是我闻……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的梵音如同清泉流响,又似洪钟大吕,在污浊的煞魂领域中开辟出一方小小的净土。柔和而坚定的金色佛光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虽然无法完全驱散领域,却极大地削弱了其威力,替林凡抵挡住了大部分的精神冲击。
林凡顿感压力一轻,幻象消退大半。他感激地看了妙音一眼,心中明了,必须速战速决!妙音支撑不了多久,而阿炎早已在领域的边缘昏迷过去。
“仗着佛门秃驴的庇佑么?看你能撑到几时!”蚀心长老冷笑,屈指一弹万魂幡!
“嗷!”
幡面上,一个格外巨大的鬼首猛然凸出,张口喷出一道凝练到极致、色泽暗紫的幽冥鬼火!这鬼火并非灼热,而是极致的阴寒,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仿佛被冻结,带着腐蚀万物、焚尽神魂的恐怖威能,直射林凡!
这一击,威力远超之前的幽冥鬼爪!
避无可避!
林凡眼神一狠,将刚刚平复些许的混沌之气再度疯狂提起!他没有选择硬抗,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他身形不退反进,迎着那幽冥鬼火冲去,同时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更加复杂玄奥的法印——正是之前渡过冥河时施展过的混沌归元诀的起手式!
他要再次尝试,以混沌本源之力,化解这至阴至邪的攻击!
“混沌归元,吞天噬地!”
一个比之前更加清晰、旋转更加迅速的灰色漩涡,在林凡身前浮现!漩涡中心深邃无比,仿佛连接着虚无,散发出吞噬、分解、化归本源的无上意境!
“嗤——!”
暗紫色的幽冥鬼火一头撞入灰色漩涡之中!预想中的剧烈爆炸并未发生,那足以冻结筑基修士神魂的鬼火,仿佛泥牛入海,被灰色漩涡疯狂地撕扯、吞噬!鬼火中蕴含的精纯煞气和怨念,被混沌之气迅速同化、转化!
然而,蚀心长老毕竞是筑基后期修士,这幽冥鬼火乃是他以本命煞气催动万魂幡所发,威力何其庞大?灰色漩涡虽然神妙,但林凡的修为终究是硬伤!
“咔嚓……咔嚓……”
灰色漩涡在吞噬了大部分鬼火后,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旋转速度也慢了下来,显然已臻极限!
“哼!螳臂当车!给本座破!”蚀心长老眼中厉色一闪,猛地加大法力输出!
“轰!”
残余的幽冥鬼火猛然爆发,灰色漩涡终于支撑不住,轰然破碎!狂暴的能量冲击将林凡再次掀飞,人在空中便连喷数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重重摔落在妙音脚边。
“林师弟!”妙音惊呼,连忙催动佛光护住林凡。
蚀心长老得势不饶人,万魂幡再次摇动,无数怨魂厉啸着扑出,化作一道黑色的洪流,要将林凡和妙音彻底淹没!
眼看局势危殆,林凡挣扎着抬起手,看着手腕上光芒再次变得炽热的五色手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难道……真的要动用那个最后的手段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众人脚下的大地,毫无征兆地、前所未有地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十倍!洞顶巨大的石块簌簌落下!
“吼——!!!”
一声充满无尽暴怒、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咆哮,从洞穴的最深处轰然传来!这咆哮声中蕴含的力量,直接作用于规则层面,蚀心长老的煞魂领域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万魂幡发出的怨魂洪流更是瞬间溃散!
就连蚀心长老本人,也是脸色剧变,猛地喷出一口黑血,骇然望向洞穴深处!
“圣主……圣主苏醒了?!不对……这力量……是被封印的那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