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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韵律采真,微光渐明

午后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山谷中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草木蒸腾的暖意和泥土的芬芳。林凡盘膝坐在溪边那块平坦的大石上,并未立刻开始例行的疗伤或炼体。他的目光落在潺潺的溪水上,耳中倾听着那永不停歇的、富有层次的水流声,心中回响着昨日对“水之韵律”与“混沌演化”的共鸣。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越发清晰:悟道,不能止于空想,需在实践中印证。

他看向生长在溪流对岸岩石下那片郁郁葱葱的月华清心草。昨日采集时,他凭借的是经验和眼力。今日,他想尝试一下昨日那玄之又玄的感悟。

他并未急于动手。而是先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心神彻底沉静下来。他不再刻意去“听”水声,而是让自己仿佛融入这山谷的静谧与流动之中。他感受着阳光照在皮肤上的温度,微风拂过汗毛的触感,以及身下岩石传来的坚实。最后,他才将注意力专注于那溪流的韵律——主流沉稳的奔涌,浪花欢快的破碎,回旋处轻柔的呜咽……各种声音并非杂乱,而是构成了一首和谐、持续且充满生机的自然乐章。

他尝试着,让自己的呼吸节奏,心跳的频率,乃至意念的起伏,都极其缓慢、细微地,去贴近这种自然的韵律。这不是强行控制,而是一种放松状态下的追寻与契合。起初有些别扭,意念总是忍不住跳出来干扰,但他极有耐心,一次次将杂念拂去,重新回归对那水流韵律的感知与跟随。

渐渐地,他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外在的声音似乎远去,内在的感知却愈发清晰。他仿佛能“听”到身周草木缓慢生长的呼吸,能“感”到脚下大地沉稳的脉动。而溪流的韵律,在他心湖中映照得格外分明。

就是此刻。

他睁开眼,眼神清澈而专注。他拿起备好的石片和树叶容器,涉过清凉的溪水,来到对岸的清心草旁。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看准一株便直接挖掘。而是静静地站在草丛边,目光缓缓扫过每一株清心草,不再仅仅看它们的形态、色泽,而是去感受它们在这片特定环境中蕴含的生机波动。

在那种与自然韵律契合的奇特状态下,他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他隐约察觉到,即便是同一片草丛中的清心草,它们叶片中月华之力的流转,也存在着极其微弱的差异,仿佛呼应着光线的明暗、水汽的浓淡,以及……水流韵律的微妙变化。

他选中了一株叶片肥厚、叶脉中银光流转最为活跃、生机波动似乎与此刻水流欢快段落的韵律隐隐契合的清心草。他没有立刻下刀,而是等待着一个感觉——等待着他自身的呼吸、意念的节奏,与那株草的生机波动、以及耳边一段水流轻快溅落的韵律,达到一种短暂的、和谐的同步。

就在那玄妙的同步感降临的刹那,他手中的石片动了。动作不快,却异常稳定、精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流畅感。石片边缘巧妙地切入泥土,沿着草根的天然走向轻轻一撬,整株清心草便被完整地取出,根系饱满,几乎没有损伤。

草株离土的瞬间,林凡清晰地感觉到,叶片上蕴含的那股清凉纯净的月华之力,似乎格外温顺平和,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安抚着,最大限度地锁住了精华。

他心中一动,依法炮制,又采集了两株。每一次,他都耐心等待那种与草木、与水韵契合的“同步时刻”出现。整个过程耗时比平时长了不少,但对心神的消耗,却反而有一种奇异的舒缓感,而非疲惫。

采集完毕,他回到大石上,将三株清心草放在树叶上。仔细感知之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三株清心草散发出的月华灵气,确实比昨日采集的更为精纯凝聚,草叶仿佛蒙着一层淡淡的莹光,品质明显高出一筹!

“道法自然……竟真如此玄妙!”林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这并非力量的增长,而是一种对“方法”和“规则”领悟后带来的效率与品质的提升。这种通过“契合韵律”来提升做事效果的方式,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小心翼翼地将品质提升的清心草收入初界之中。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微微西斜。他没有耽搁,开始演练那套基础的炼体拳法。

这一次,他也有了新的尝试。他不再仅仅专注于动作的准确和对抗伤势的疼痛,而是尝试在演练时,去体会动作与呼吸的配合,去感受身体在运动中与天地之气交换的韵律。出拳时,配合呼气,意念引导气流外放;收拳时,配合吸气,引气归元。虽然因为伤势,动作依旧缓慢扭曲,痛楚依旧,但整个演练过程,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圆融感,气血的流动似乎也顺畅了一丝。

练完拳,他已是汗流浃背,浑身酸痛,但精神却有种运动后的通透感。休息片刻后,他再次扩大探索范围,这次朝着山谷更深处、植被更茂密的方向小心前行。

一路上,他更加留意草木的分布、岩石的走向、气流的细微变化。在那种敏锐的感知状态下,他竟在一处背阴的、布满湿滑苔藓的岩壁下,发现了几株罕见的、散发着淡淡腥气却蕴含精纯阴寒灵力的幽影菇。这种蘑菇通常生于极阴之地,是炼制某些特殊丹药的辅料,也可用于平衡某些狂暴的药力。虽然目前用不上,但采集起来,或许日后有用。

他还发现了一条被藤蔓几乎完全掩盖的、通向山谷一侧岩壁上方的小径痕迹,似乎并非兽道,像是很久以前有人工开凿的迹象。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凛,更加仔细地探查了周围,确认并无近期活动的痕迹,才稍安心,但也将此地标记为需要重点警惕的区域。

当日影西斜,林凡带着满满的收获和更详细的地形信息返回洞穴时,月灵儿刚刚结束一轮艰难的驱魔疗伤,脸色苍白,但眼神却比昨日有神了一些。

“今日采的药草,品质似乎特别好。”月灵儿接过林凡递来的月华清心草,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同,那精纯的月华之力让她精神一振。

“嗯,尝试了一种新方法。”林凡没有细说,只是微微一笑。他将发现的幽影菇和那条可疑小径的情况告诉了月灵儿。

月灵儿闻言,秀眉微蹙:“幽影菇……那条小路……这山谷,恐怕并非一直如此与世隔绝。我们需更加小心。”

夜幕降临,篝火再起。两人分食了简单的晚餐。月灵儿服用了品质更高的清心草后,疗伤驱魔的过程似乎顺利了一丝,虽然依旧艰难,但魔气反扑的力度似乎被压制得更狠了些。

林凡继续他的疗伤与悟道。他尝试将日间“契合韵律”的体会,应用于引导由道种衍生的混沌之气滋养经脉。效果依旧是细微的,但他能感觉到,那种强行运功带来的滞涩感和心神消耗,确实减轻了。修炼,不再完全是痛苦的煎熬,开始带上了一丝探索与发现的乐趣。

希望,如同这谷中夜晚的萤火,虽微小,却真实地闪烁着,照亮前行的每一步。每一天的坚持,每一次细微的进步,都在悄然累积,指向康复与新生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