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混沌初界的壁垒彻底合拢，将外界那毁天灭地的爆炸声、能量风暴的嘶吼以及一切混乱彻底隔绝。灰蒙蒙的空间内，瞬间陷入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只有中央那滩混沌源液散发着恒定而微弱的幽光，映照出三道狼狈不堪的身影。
“噗通！”
月灵儿再也支撑不住，软倒在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灰色的“地面”。她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强行催动月轮天刀斩破结界，又接连遭受邪魔咆哮和最终爆炸的冲击，早已是强弩之末，此刻心神一松，伤势全面爆发。
林凡的状态同样糟糕，他虽未直接承受最大冲击，但接连催动混沌之气破界、抵御攻击、最后时刻强行开启初界，对心神和道种的消耗巨大无比，此刻也是五脏六腑移位般剧痛，神魂震荡，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强咬着牙，第一时间将怀中依旧昏迷不醒的陌生女子轻轻放在地上，然后立刻盘膝坐下，双手虚按地面，全力沟通混沌道种，稳固初界！
初界刚刚承受了外部恐怖能量的余波冲击，虽然成功隔绝了绝大部分伤害，但整个空间依旧在微微震颤，壁垒上的灰色气流紊乱不堪。若不及时稳定，初界本身都可能受损甚至崩溃！
“定！”
林凡低喝一声，丹田内混沌道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磅礴的混沌之气汹涌而出，如同母亲安抚受惊的孩提，温柔却坚定地抚平初界空间的每一丝涟漪，加固着壁垒。源液的光芒也似乎明亮了一丝，散发出稳固本源的意蕴，帮助平复动荡。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初界的震颤才彻底平息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死寂与稳定。林凡长长舒了一口气，冷汗已浸透重衣，神魂传来撕裂般的疲惫感，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
他立刻看向月灵儿，见她气息微弱，连忙挪到她身边，取出最好的疗伤丹药喂她服下，同时运转混沌之气，缓缓渡入她体内，帮助化开药力，梳理紊乱的经脉。混沌之气中正平和的特性，此刻成了最好的疗伤能量，温和地滋养着月灵儿受损的根基。
“我……没事，快看看她……”月灵儿虚弱地摇头，目光望向地上那名陌生女子，眼中充满担忧。同为月华修士，她能感受到对方生命烛火般的微弱。
林凡点头，迅速来到那陌生女子身旁。经过之前的紧急处理，她伤口表面最活跃的邪毒虽被清除，但侵入心脉和本源的毒素依旧顽固，加上方才外界的恐怖冲击波即便被初界削弱，也依旧对她濒死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震荡，此刻她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林凡眉头紧锁，情况不容乐观。此女伤势之重，远超想象，寻常丹药恐怕难有成效。
“她的月华本源极为精纯，但被邪毒侵蚀太深，又久经折磨，本源近乎枯竭。”月灵儿勉强支撑着坐起，仔细感知后，声音沙哑地说道，“寻常疗法无用，必须用至纯至净的月华本源之力，慢慢温养驱毒，或许……还需要一些滋养神魂的天地灵物，才有望吊住性命。”
林凡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心念一动，从初界角落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龙眼大小、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和淡淡月晕的丹药——月华清魂丹。这是他从某个陨落修士的储物袋中所得，乃是疗伤保命的极品灵丹，尤其对月华系修士有奇效，他一直舍不得用。
“给她服下。”林凡将丹药递给月灵儿。此刻救命要紧，顾不得珍惜了。
月灵儿接过丹药，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小心翼翼地将丹药化入灵水中，轻轻撬开那女子的唇齿，缓缓渡入其口中。丹药入口即化，精纯的药力伴随着温和的月华灵韵散开，女子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血色，呼吸也稍微平稳了一丝，但依旧昏迷不醒，只是暂时吊住了性命。
“只能暂时稳住，邪毒未除，本源未复，仍是凶险万分。”月灵儿疲惫地道。
“嗯，只能先稳住伤势，离开此地再从长计议。”林凡沉声道，目光再次投向灰蒙蒙的初界壁垒，虽然看不见外界，但能想象那是何等毁灭的景象。“外面……不知成什么样子了。”
那位正道高人去而复返，与那跨界邪魔的碰撞，结果如何？秘境是否还存在？他们现在又身处何方？
一切都是未知。
两人服下丹药，各自运功调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恢复伤势和灵力。初界内的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缓流逝。
数个时辰后，林凡的伤势恢复了三四成，灵力也补充了大半，月灵儿的状态也稍有好转。那名陌生女子在月华清魂丹的效力下，性命暂时无虞，但依旧深度昏迷。
林凡站起身，走到初界壁垒旁，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神识，如同最细微的触须，尝试穿透壁垒，感知外界的情况。
神识探出的瞬间，一股混乱、狂暴、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乱流便扑面而来！外界仿佛是一片能量的海洋，各种属性的灵气、魔气、空间碎片、以及一种从未见过的邪异能量疯狂交织、碰撞、湮灭！视线所及（神识感知），一片混沌，看不到任何完整的景物，只有无尽的虚无和肆虐的能量风暴！
“秘境……恐怕被打碎了！”林凡收回神识，脸色无比凝重。刚才那场碰撞的威力，远超想象，这个秘境似乎无法承受，空间结构崩塌了！
“什么？”月灵儿闻言，俏脸煞白。秘境崩碎，意味着他们可能被困在了空间乱流之中，或者被抛到了未知的域外虚空！
“不过，初界似乎依附在主世界的空间壁垒上，并未完全迷失在乱流里。”林凡仔细感知后，稍微松了口气，“但我们现在的坐标绝对已经变了，不知道被抛到了哪里。”
这是一个更糟糕的消息。意味着他们即使离开初界，也可能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甚至可能更加危险的地方。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林凡沉声道，“初界虽然能暂时庇护我们，但长期滞留空间乱流或者未知地域，风险太大。而且，她的伤势拖不得。”
他看向地上昏迷的女子。
“可是……外面能量如此狂暴，我们如何出去？又该往哪里去？”月灵儿忧心忡忡。
林凡沉吟良久，眼中光芒闪烁，似乎在快速推演着各种可能。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等！”他斩钉截铁道，“等外面的能量风暴稍微平息一些。我有混沌之气护体，对空间之力也有些许抗性，应该能短时间在乱流中穿行。至于方向……”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一个方向——那是他刚才感知中，能量乱流相对“平缓”一些，并且隐隐传来一丝熟悉的主世界空间波动的方向。
“往那边走！那边有主世界的空间坐标感应，虽然微弱，但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林凡指向那个方向，“我先出去探路，确定安全后，再带你们出去！”
“太危险了！”月灵儿急道。外面的能量乱流，金丹修士恐怕都难以久留。
“别无选择。”林凡摇头，语气不容置疑，“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你留在初界，照顾好她，随时准备接应我。”
说罢，他不等月灵儿反对，深吸一口气，混沌道种运转，灰蒙蒙的气流包裹全身，一步迈出，身影瞬间消失在初界之中。
月灵儿看着林凡消失的地方，双手紧握，美眸中充满了担忧，却也只能强压下不安，守在昏迷女子身边，全力调息，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未知旅程。
初界之外，是毁灭后的混沌与死寂，而生路，唯有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