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称“老皮特”的鼠人，听到“幽冥教”三个字，绿豆大小的眼睛猛地一亮，随即又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身子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浓重的市侩和神秘混合的气息：
“幽冥教？嘿嘿，老板您可问对人了！最近关于他们的消息可不少，价钱嘛……也得看您想知道哪方面的‘干货’了。”他搓着两根细长的手指，做了个宇宙通用的要钱手势。
林凡面无表情，指尖在粗糙的木桌上轻轻敲了敲，一枚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中品灵石无声滑出，停在桌子中央。“说说看，最近他们有什么大动静？为什么在找人？”
老皮特眼睛死死盯着那枚中品灵石，咽了口唾沫，脸上堆起更加谄媚的笑容：“老板大气！要说动静，那可大了去了！听说他们在‘湮灭漩涡带’那边吃了大亏！一个重要的仪式被人给搅黄了，损失惨重，连假丹境的长老都陨落了一位！现在整个教派上下都炸了锅，正在疯了一样追查捣乱的人呢！”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凡的脸色，见对方依旧平静，才继续道：“至于在找什么人……嘿嘿，说法可就多了。有说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散修，有说是对头势力派去的探子，还有更玄乎的，说是……‘星海巡游者’插手了！”他说出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带着明显的敬畏。
“星海巡游者？”林凡眉头微挑，这似乎是巡天盟的另一种称呼？
“嘘！小声点！”老皮特紧张地又看了看四周，“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这都是小道消息，当不得真，当不得真。”他话锋一转，又回到了灵石上，“老板，这些消息，值这个价了吧？”
林凡不置可否，又滑出一枚中品灵石。“关于他们找的人，有什么更具体的特征？或者，他们最近在碎星城有什么异常活动？”
老皮特飞快地将两枚灵石揣进怀里，脸上笑开了花：“具体特征真没有，幽冥教那帮家伙口风紧得很。不过，他们的人在碎星城活动的确频繁了不少，特别是‘暗影区’和几个黑市情报点，都在暗中打听消息，出手也阔绰了很多。哦，对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前两天，有人在‘黑水码头’见过几个生面孔，气息阴冷得很，像是幽冥教的暗桩，好像在等什么人，或者……等某艘船？”
黑水码头？林凡心中一动，那是碎星城更混乱、更不受管束的区域，多是进行非法交易和见不得光勾当的地方。
“还有吗？”林凡语气平淡，似乎对这些消息并不太满意。
老皮特眼珠一转，舔了舔嘴唇：“老板，您要是真想打听更核心的消息，光靠这点灵石可不够。我知道几个地方，专门卖这种‘要命’的情报，不过……得加钱，而且得有门路。”他试探着看着林凡，像是在估量这只“肥羊”的成色。
林凡深深看了老皮特一眼，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鼠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林凡没有再加价，而是站起身，淡淡道：“今天的消息就到这里。如果有什么关于‘星海巡游者’或者特别有价值的消息，可以到丙字区七十二号码头找我。”
说完，他不再理会老皮特，转身便走出了嘈杂的酒吧。留下鼠人有些愕然又有些不甘地看着他的背影。
走出酒吧，外界喧嚣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凡没有立刻返回码头，而是如同一个真正初来乍到的旅人一般，在附近的街道上不紧不慢地逛了起来**。
碎星城内部的景象比从空中俯瞰更加光怪陆离。街道宽阔而杂乱，由金属格板铺就，两旁是密密麻麻、风格迥异的店铺。有售卖各种型号能量块和飞船零件的科技商店，橱窗里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有飘着药香、摆放着各种奇异植物和矿物原石的丹药铺；有悬挂着符文招牌、出售魔法卷轴和炼金物品的神秘小屋；甚至还有一些门口站着衣着暴露的异族女郎、散发着靡靡之音的娱乐场所。
形形色色的人流摩肩接踵。身高丈许、皮肤如同岩石的巨人族扛着巨大的货箱走过，震得地面微微发颤；背后生着透明翅膀、只有巴掌大小的花精灵在人群中灵巧地穿梭飞舞，洒下点点荧光；几个包裹在厚重防护服里、看不清面目的种族，正用某种尖锐的语言激烈地讨价还价。空气中混杂着机油、香料、汗水、能量液以及各种难以形容的异星气味**。
林凡看似随意地走着，神识却以自身为中心，如同水银泻地般，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捕捉着周围的一切有用信息。他听到商贩们的叫卖，听到佣兵们吹嘘着最近的收获，听到路人对某些势力动向的零星议论。大部分都是无用信息，但偶尔也能捕捉到一两个关键词，如“幽冥教”、“巡天盟”、“拍卖会”、“深渊回廊”等，与他从老皮特那里听来的相互印证。
他特别注意那些气息阴冷、行动鬼祟、或身上带有微弱幽冥死气残留的人。确实如老皮特所说，这类人的数量似乎比平常要多一些，而且大多行色匆匆，目光警惕。
在路过一个摆满地摊的十字路口时，林凡的脚步微微一顿。他的目光被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摊位吸引。摊主是一个裹在破旧灰袍里、看不清面容的老者，面前只铺着一块脏兮兮的布，上面随意摆放着几块颜色暗淡、看似普通的矿石碎片和几卷兽皮纸。
吸引林凡的，并非这些东西本身，而是其中一卷半开半合的兽皮纸边缘，隐约露出的一角图案！那图案线条古朴扭曲，竟然与他混沌初界源核环上那道剑纹，有着几分极其微妙的、神似之处！更让他心神一震的是，他体内的混沌道种，在靠近那个摊位时，竟然再次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共鸣感！
林凡心中巨震，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装作随意浏览的样子，踱步到摊位前，蹲下身，拿起另外一块看似普通的暗红色矿石，漫不经心地问道：“老板，这‘赤焰铁’怎么卖？”
灰袍老者头也不抬，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三百下灵，不二价。”
林凡放下矿石，手指“无意间”拂过那卷兽皮纸，触感粗糙冰凉。“这破皮子呢？上面画的什么鬼画符？”
老者这才微微抬起头，灰袍兜帽下，露出一双浑浊却异常深邃的眼眸，扫了林凡一眼。“祖传的旧东西，不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凡能感觉到，老者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就像个普通的凡人。但越是如此，越显得诡异。而且，那兽皮纸给他带来的感应绝非错觉。
“哦？看着挺有意思的，我出五百下灵。”林凡试探着加价。
“不卖。”老者重新低下头，不再理会他。
林凡眼睛微眯，没有强求。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那卷兽皮纸一眼，仿佛要将其记在心里，然后转身离开，汇入了人流之中。但他已暗中分出一缕细微到极致的混沌神识，如同蛛丝般，悄然附着在了那卷兽皮纸上**。
他继续前行，又逛了几家售卖星图和古籍的店铺，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些关于湮灭漩涡带、古老遗迹的消息，但收获甚微。那些店主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开价高得离谱。
感觉信息收集得差不多了，林凡开始朝着码头的方向返回。然而，就在他拐进一条相对僻静、通往丙字区的连接通道时，心中警兆骤生！
通道前后，不知何时，已被四道气息阴冷、身着黑色劲装、脸上戴着恶鬼面具的身影堵住！浓郁的幽冥死气，毫不掩饰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
“小子，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一名面具人声音沙哑，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我们长老，想问问你关于‘破云梭’的事情。”
林凡瞳孔微缩。对方竟然直接点破了破云梭！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是那个鼠人老皮特？还是……自己早就被盯上了？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