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的冷风像刀子,刮过我裸露的、沾满冰冷红酒渍的皮肤。寒意刺骨,却冻不住心口翻搅的恶心。胃里空空如也,只剩下酸楚和绝望在疯狂发酵。 “呕——” 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袭来! 我死死捂住嘴,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冷汗瞬间浸透单薄的裙衫。眼泪混杂着生理性的泪水,狼狈地往下掉。
那件西装就躺在脚边。 深灰色的高级面料,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此刻却像一块肮脏的裹尸布。 他嫌恶的眼神。 他冰冷的声音。 “顾太太失礼了,见笑。”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反复扎进心脏最深处!
我猛地抬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向那团布料! 昂贵的西装翻滚着,撞上冰冷的栏杆,沾上更多灰尘。 不够! 这点发泄远远不够!
巨大的屈辱感和冰冷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将我撕裂。我背靠着冰冷的栏杆,身体因为脱力和寒冷而剧烈颤抖,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面。
那个电话… 那个在阴影里一闪而过的黑影… 林薇薇的诅咒如同魔音灌耳: “我看你还能在这个金丝笼里,硬撑多久!”
她知道了? 她一直在监视我?! 这个认知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脖颈!窒息感灭顶而来!
不行! 不能在这里倒下! 至少…为了妈妈…为了那张支票…
我用力撑着冰冷的栏杆,指甲抠进坚硬的金属缝隙里,试图站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沉重得不听使唤。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就在我摇摇欲坠,几乎要再次瘫软时—— “苏小姐?” 一个略显迟疑的女声在露台入口响起。
我猛地一惊!心脏骤停! 像受惊的兔子,瞬间绷紧身体,惊恐地看向声音来源!
是佣人小梅。 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水和几片胃药,怯生生地站在玻璃门边,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和紧张。“苏小姐…您…您还好吗?管家让我给您送药来…” 她的目光落在我惨白的脸和胸前那片刺眼的污渍上,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地上那团皱巴巴的西装,眼神复杂。
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她是管家派来的! 管家是林薇薇的眼线吗?还是顾霆琛的?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知道我打电话求助?知道我…
巨大的压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没事。”我强撑着,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扶着栏杆,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站起身,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昂贵的细高跟鞋折磨着脚踝,裙摆上冰冷的酒渍紧贴着皮肤,带来阵阵寒意。
小梅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把托盘放在露台的小圆桌上。“苏小姐…您脸色真的很差…还是吃点药吧…”
“知道了。”我打断她,语气生硬。不敢看她的眼睛,怕泄露心底的恐惧和绝望。“放那儿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小梅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我拒人千里的姿态,最终还是低下头,默默退了出去。玻璃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宴会厅隐约的喧嚣,也隔绝了我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
露台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 死寂。 只有风声。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杯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目光落在托盘旁边。 那几片白色的胃药,像几颗冰冷的石子。 呵。 送药? 是怕我吐得太难看,丢了顾家的脸?还是…怕我支撑不住,坏了他们的计划?
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我像一具被掏空的行尸走肉,麻木地、僵硬地推开露台的门,重新踏入那片令人窒息的金碧辉煌。
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没有人再看我一眼。 或者说,没有人敢再看我一眼。 顾霆琛那句“失礼”和“见笑”,已经彻底将我钉在了耻辱柱上,成了一个被当众剥光示众后、无人敢靠近的“污点”。
我低着头,避开所有可能的视线,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狱。 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 高跟鞋的细带不知何时断裂了,歪歪扭扭地挂在脚上,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哟,这不是顾太太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斜刺里传来。
方晴! 她换了一身同样张扬的玫红色礼服,端着酒杯,像一朵移动的毒花,和几个女伴挡住了我的去路。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啧啧,”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狼狈的模样,最后落在我断掉的高跟鞋上,红唇勾起刻薄的弧度,“顾太太这是怎么了?路都走不稳了?哦~也对,穿着薇薇姐‘好心’借你的不合脚鞋子,又被人泼了一身酒,还被顾总亲自‘盖章’失礼…换谁都得腿软吧?”
周围几个女伴发出压抑的、充满恶意的低笑声。 “方晴姐,你这话说的,顾太太可能天生脚长得比较特别呢?” “就是,不合脚还能硬撑这么久,毅力可嘉啊!” “不过顾总那话…啧啧,真是杀人诛心呢…”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我早已鲜血淋漓的自尊上! 脸颊火烧火燎! 巨大的难堪让我恨不得立刻消失!
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浓重的血腥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不能倒下! 不能在这里倒下!
我用力吸了一口气,挺直僵硬的脊背,目光直视前方,仿佛没有听到她们的嘲讽,继续一步一瘸地往前走。断掉的高跟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在光滑的地板上格外刺耳。
“站住!”方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命令式的口吻。
我脚步一顿。 心脏猛地收紧!
她几步绕到我面前,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带着压迫感。“顾太太,”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轻蔑,“弄脏了薇薇姐借你的礼服,还踩坏了鞋子,就这么走了?连句道歉都没有?顾家的家教就是这样的?”
道歉? 向她们道歉?
巨大的荒谬感和愤怒瞬间冲上头顶!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燃烧起来! 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方晴看着我煞白的脸和颤抖的身体,满意地笑了。她慢悠悠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中旋转,如同她此刻恶毒的心肠。 “这样吧,”她拖长了语调,带着施舍般的恶意,“看在顾总的面子上,我也不为难你。你把地上那点酒渍舔干净,”她脚尖点了点刚才泼酒时溅落在地毯上的几滴深红印记,“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告诉薇薇姐你弄坏了她的东西。怎么样?很公平吧?”
轰! 舔…舔干净?! 像狗一样?!
巨大的羞辱感如同岩浆,瞬间灼烧了我的五脏六腑!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再次涌上喉咙!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些看好戏的目光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扎在身上!
方晴身后的女伴们发出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方晴姐真是心善,这要求多简单!” “就是,舔干净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顾太太,快呀,别让大家等急了!”
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浑身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剧烈颤抖!眼眶酸涩得厉害,滚烫的泪水在疯狂打转!
“方晴!”我猛地抬头,赤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锐,“你…做梦!”
方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更深的阴鸷! “苏念安!给脸不要脸!”她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刻薄,手中的酒杯猛地扬起!
就在那杯酒即将再次泼向我面门的瞬间—— “够了!” 一个低沉冰冷、带着极强压迫感的声音骤然响起!
如同平地惊雷,瞬间震住了所有人!
顾霆琛!
他不知何时去而复返,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般矗立在几步之外。那张俊美却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紧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寒光凛冽,锐利如刀地扫过方晴和那几个女伴!
强大的气场如同实质的冰霜,瞬间冻结了周围的空气!
方晴扬起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怒意瞬间转为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霆…霆琛哥?你怎么…”
顾霆琛根本不理她。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而清晰的回响。 目标明确! 径直走向我!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他想干什么?! 还要当众羞辱我一次吗?!
我下意识地想后退,脚踝的剧痛却让我踉跄了一下! 下一秒—— 一件带着他体温的、崭新的、同样质地的深灰色高定西装外套,被他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再次甩了过来!
轰! 熟悉的动作! 熟悉的屈辱感!
布料带着清冽的雪松气息,瞬间笼罩了我的头顶、肩膀!巨大的力道甚至让我后退了一步!
“穿上。”他命令道,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冰冷的机器。 然后,他微微侧身,目光锐利地扫向脸色煞白的方晴,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冰冷刻薄: “方小姐,注意你的身份。顾家的脸面,不是给你拿来耍猴戏的。”
顾家的脸面… 耍猴戏…
轰!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冲上头顶! 脸颊滚烫得如同被烙铁烫过! 巨大的讽刺感和更深的难堪将我瞬间淹没!
原来… 原来他的解围,从来不是为了我! 只是为了顾家的脸面! 只是因为我这个“猴戏”演得太难看,碍了他顾家的眼!
方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阵红一阵白。顾霆琛的话,无异于当众扇了她一个耳光!她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在顾霆琛冰冷慑人的目光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失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些目光,从刚才的嘲笑、玩味,变成了震惊、探究,还有一丝对顾霆琛冷酷手段的畏惧。
而我。 像一个被剥光了示众后,又被强行套上另一件华丽囚衣的囚徒。 僵硬地站在原地。 头上、肩上,盖着他那件崭新的、带着他气息的西装。 隔绝了那些赤裸裸的目光,却更像一个更大的、更华丽的囚笼。 一个无声的宣告:我,苏念安,永远只是顾家用来维持“体面”的工具。
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再也压制不住! “呕——” 我猛地弯腰,剧烈的干呕声在死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酸水涌上喉咙,眼前阵阵发黑!
“苏小姐!”管家陈伯平板无波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身后响起。 他不知何时出现的,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顾先生吩咐,送您回去休息。”他微微躬身,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行力。“车子已经在楼下。”
回去休息… 呵。 是觉得我在这里,继续给顾家丢人现眼了吧?
巨大的疲惫和冰冷的绝望灭顶而来。 我像个被抽掉了灵魂的木偶,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任由陈伯半搀半扶着,一步一瘸地走向电梯。 断掉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啪嗒…啪嗒…” 像丧钟敲响。
每一步,都承受着无数道目光的凌迟。 探究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冷漠的… 每一步,都踩在自己被碾碎的尊严上。
陈伯沉默地为我拉开加长宾利的车门。 冰冷的皮革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我像个被押赴刑场的囚徒,麻木地钻进后座,蜷缩在最靠边的角落,如同受伤的小兽。
车子启动。 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飞速倒退。 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我缓缓抬起手。 指尖颤抖着,触摸到肩上那件崭新的、昂贵的西装布料。 光滑,冰凉。 像顾霆琛这个人一样,冰冷,矜贵,遥不可及。 也像一道沉重的枷锁。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 不再是之前演戏时靠近带来的心悸。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屈辱。
胃里一阵翻搅。 熟悉的恶心感再次涌上。 我死死捂住嘴,将头抵在冰冷的车窗上。 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砸在昂贵的西装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顾霆琛…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看着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你的世界里挣扎、狼狈、被践踏… 然后,再用一件新的西装,提醒我永远逃不脱的囚徒身份?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 引擎低鸣。 如同我心底无声的悲鸣。
我缓缓闭上眼睛。 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我彻底淹没。 意识沉入黑暗之前。 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 离开这里。 必须离开这里。 否则…我迟早会被这座吃人的金丝笼彻底吞噬!
车子驶入顾宅大门。 巨大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重的声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像一个冰冷的囚笼,再次将我锁死。
陈伯面无表情地为我拉开车门。 “苏小姐,请。” 声音平板,没有丝毫波澜。
我像个游魂,拖着沉重的脚步,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脚踝的剧痛已经麻木,只剩下一种沉重的钝感。肩上那件崭新的西装外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别墅里灯火通明。 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惨白的光,将我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映在光洁的地砖上,像个可笑的幽灵。
“苏小姐,您回来了。”一个中年女佣迎上来,脸上挂着程式化的恭敬,目光却飞快地扫过我狼狈的裙摆和肩上那件明显属于顾霆琛的西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需要帮您放洗澡水吗?”
“不用。”我生硬地拒绝,声音嘶哑。只想立刻逃离这些无处不在的、窥探的目光。
我低着头,加快脚步,只想尽快回到那个冰冷的房间。 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断掉的鞋带摩擦着脚踝的皮肤,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就在我即将踏上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时—— “站住。” 一个冰冷低沉、带着一丝不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
顾霆琛! 他回来了?!
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 背对着我。 身形挺拔如松,穿着一件熨帖的黑色丝质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在杯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巨大的压迫感无声地弥漫开来。 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
他没有回头。 只是微微侧过脸,轮廓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冷硬。 “今天,”他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你让顾家,很丢脸。”
轰!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锤子,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让顾家很丢脸…
屈辱的泪水瞬间冲上眼眶!被我死死咬住下唇憋了回去!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清醒。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沾着污渍的裙摆和断掉的高跟鞋。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那件衣服,”他晃了晃酒杯,冰块撞击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目光似乎扫过我肩头那件崭新的西装,语气带着一丝轻蔑,“弄脏了,就扔了。顾家,不缺这点东西。” 他顿了顿,清晰地补充道,如同最终的判决: “以后这种场合,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必再出现。”
不必再出现… 轰! 巨大的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喉咙! 他连最后一点“工具人”的价值都要剥夺了吗? 还是…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污秽?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撕裂! 痛得无法呼吸!
我猛地抬起头! 眼眶通红! 死死盯着他冷漠的背影! 巨大的愤怒和委屈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束缚!
“顾霆琛!”我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破碎地喊出他的名字!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连一条狗都不如?!”
喊出这句话的瞬间,巨大的委屈和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 身体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剧烈颤抖!
顾霆琛的身体似乎顿了一下。 他终于缓缓转过身。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寒潭,冰冷地投向我。 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我泪流满面的脸,红肿的眼眶,颤抖的身体,还有肩上那件碍眼的西装。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薄唇紧抿。 没有愤怒。 没有解释。 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和不耐烦。 仿佛在看一件失控的、麻烦的物件。
“苏念安,”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注意你的身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肩头的西装上,眼神更加冰冷: “还有,别弄脏我的衣服。”
别弄脏我的衣服… 轰! 巨大的羞辱感如同海啸,瞬间将我彻底淹没!灭顶而来!
在他眼里,我的眼泪,我的痛苦,我的屈辱…都抵不过他一件衣服的干净! 都只是…会弄脏他衣服的污秽!
心,彻底死了。 像被投入万丈冰窟,瞬间冻结成冰。 所有的愤怒,委屈,绝望,都在这一刻被冻结,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麻木。
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看着他眼中清晰的厌恶。
突然。 我笑了。 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极其悲凉的弧度。 泪水无声滑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然后。 我抬起手。 没有擦眼泪。 而是猛地抓住肩上那件崭新的、昂贵的、带着他气息的西装外套!
用力! 狠狠地! 将它从肩上扯了下来!
昂贵的布料发出撕裂般的声响! 纽扣崩飞! 叮叮当当滚落在地板上!
在顾霆琛骤然变得锐利冰冷的目光中! 在管家和佣人惊愕的注视下!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 将那件象征着屈辱和禁锢的西装! 狠狠地! 摔在了顾霆琛脚下的光洁地砖上!
“砰!” 沉闷的声响在死寂的大厅里回荡!
布料散开。 像一朵颓败的、肮脏的花。 正好落在他的脚边。
我挺直了脊背。 尽管身体依旧在颤抖。 尽管脸上泪痕交错。 但眼神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冰冷的火焰。
我一字一句,声音嘶哑却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顾霆琛。” “你的衣服。” “还给你。”
说完。 我不再看他骤然阴沉如水的脸。 不再看任何人。 转过身。 一步。 一步。 拖着剧痛的脚踝。 踩着冰冷的地面。 走向那深不见底的、属于我的囚笼。 背影像一柄出鞘的、染血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