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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学院比赛!匿名投稿的“破茧”系列…

笔尖悬停,Echo的目光落在第一格“胸针”上,脑海中那只在混沌线条风暴中奋力挣脱的蝴蝶轮廓清晰无比。宇轩均匀细小的呼吸声从角落传来,像最安心的背景音。她深吸一口气,笔尖落下,线条不再是单纯的勾勒,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Echo Studio”的灯光亮到了深夜。角落里,宇轩蜷缩在柔软毯子上,抱着布偶睡得香甜。工作台前,Echo全神贯注。桌上摊满了草图,每一张都在细化“破茧”系列的三个部件。玛莎夫人那对金婚戒指带来的信心还在,但“破茧”系列的要求更高——它需要将粗犷与精致、束缚与新生、痛苦与希望完美融合,对工艺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胸针是核心。”她低声自语,指尖划过草图上蝴蝶的主体。翅膀的线条借鉴了宇轩涂鸦中那种充满原始生命力的无序感,但边缘必须打磨得流畅如丝,象征挣脱束缚后的轻盈。最关键的,是翅膀与代表“茧”的混沌线条的衔接处。不能生硬断裂,要表现出一种正在撕裂、正在挣脱的动态感。她反复修改着连接点的细节,眉头紧锁。

“焊接点的强度,隐藏式结构……”她翻出沈翊提供的专业珠宝设计书籍,就着台灯仔细研究。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和偶尔翻动书页的轻响中流逝。宇轩在睡梦中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Echo立刻停下动作,屏息倾听,确认儿子只是翻身,才松了口气,轻轻替他掖好毯子,又回到图纸前。

天快亮时,胸针的最终结构图终于确定。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目光转向“耳环”和“手镯”的方框。耳环设计成不对称的破茧形态,一只小巧的蝴蝶翅膀从碎裂的、扭曲的金属茧中探出一角,另一只则相对完整,呼应胸针的主题。手镯则更抽象,以流动的线条构成一个被冲破的环形“茧”,断口处点缀一颗极小的钻石,象征新生的光芒。

接下来的日子,“Echo Studio”成了真正的战场。白天,她需要照顾宇轩,接送托儿所,处理日常琐事。只有宇轩睡着后,工作室才彻底属于她。焊接枪的蓝色火焰在深夜跳跃,金属在高温下熔融、连接,发出细微的嘶嘶声。锉刀打磨金属边缘的摩擦声,钻头在银片上打孔的嗡鸣,还有排气扇单调的运转声,成了深夜的主旋律。

“这里,弧度要更自然……”Echo戴着放大镜,小心翼翼地用最细的锉刀修正着蝴蝶翅膀的边缘。一个微小的角度偏差,就会破坏那种挣扎向上的力量感。汗水从额角滑落,她浑然不觉。宇轩半夜醒来哭闹,她匆匆安抚好,又立刻回到工作台,指尖因为长时间用力握持工具而微微颤抖。

沈翊偶尔会来,带着一些专业书籍或Echo托他买的稀有金属耗材。他从不打扰,只是放下东西,远远看一眼工作台上专注得仿佛与外界隔绝的Echo,还有角落里睡梦中的宇轩,便悄然离开。

这天,沈翊送宇轩从托儿所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

“雏鸟之家的玛侬女士说,宇轩今天午睡特别好。”沈翊将小家伙交给Echo,目光扫过工作台上初具雏形的胸针和耳环组件,微微挑眉,“进度如何?”

Echo抱着宇轩,小家伙咿咿呀呀地抓着她的头发,她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最难的部分快完成了。但,时间很紧。”她看向沈翊带来的纸袋。

沈翊将纸袋放在桌上:“ISAJ新人设计大赛的官方投稿指南和报名表。后天截止。”他顿了顿,补充道,“匿名制。只提交作品照片、设计图和工艺说明,不透露作者身份。初选结果两周后公布。”

匿名!

这两个字像一束光,瞬间驱散了Echo心中的部分阴霾。她不用暴露在顾霆琛可能存在的视线里,就能让作品接受专业的检验!

“太好了!”她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小心地将宇轩放进旁边的婴儿围栏,里面堆满安全的玩具。她立刻拿起指南翻看,指尖因为兴奋而有些发凉。

沈翊看着她瞬间亮起的眼眸,提醒道:“匿名是保护,但也意味着,如果你的作品足够出色,后续身份曝光是迟早的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Echo翻动纸张的手顿了一下。身份曝光的风险,像一片阴影掠过心头。她下意识地看向围栏里正笨拙地试图把一块软积木塞进嘴里的宇轩。

“我知道。”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但这是我必须走的一步。我需要这个平台,需要证明‘Echo’的价值。”她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至少在决赛前,匿名能给我争取时间。我会,小心。”

沈翊点点头,没再多说:“报名和作品提交都在线上完成。截止时间是巴黎时间后天晚上12点整。”他指了指纸袋里的文件,“流程和要求都在里面。”

送走沈翊,Echo将宇轩哄睡,立刻回到工作台。时间只剩下最后冲刺的两天一夜。胸针的主体焊接已经完成,进入最精细的表面处理和细节镶嵌阶段。耳环和手镯的组件也基本成型。

深夜,工作室里灯火通明。Echo的眼睛因为长时间在放大镜下工作而布满血丝。她正在为胸针蝴蝶翅膀的边缘镶嵌一排极其微小的碎钻,这些细钻如同破茧瞬间迸发的星芒。镊子尖细得几乎看不见,她的呼吸都放轻了,手腕稳得如同磐石,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也顾不得擦。每一颗钻石的镶嵌角度都关乎整体效果的成败。

宇轩在凌晨三点多醒来,发出不满的哼哼声。Echo不得不放下工具,用冷水洗了把脸,强打精神去哄儿子。她抱着宇轩在工作室里轻轻踱步,哼着不成调的儿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工作台上那未完成的作品。小家伙在她怀里再次沉沉睡去,她轻轻将他放回小床,几乎是跑回工作台,争分夺秒。

当最后一颗碎钻稳稳地镶嵌在蝴蝶翅膀的边缘,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恰好透过工作室高处的透气窗,落在胸针上。钻石折射出璀璨的碎光,与金属翅膀流畅的线条交相辉映,那只挣扎欲出的蝴蝶仿佛瞬间被赋予了生命。

Echo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巨大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同时涌上。她小心翼翼地将胸针、耳环、手镯的成品摆放在一块黑色丝绒布上。

胸针:银与K金交织的混沌线条构成扭曲的“茧”,一只线条流畅、融合了稚拙生命力的蝴蝶正奋力挣脱束缚,翅膀边缘镶嵌的细钻如同挣脱瞬间迸发的光点。

耳环:不对称设计。一只耳坠是碎裂的茧壳,另一只则是破茧而出的小半只蝴蝶翅膀,灵动呼应。

手镯:流动的环形线条象征束缚的茧,一处被冲破的断口设计巧妙,断口边缘镶嵌一颗象征新生的小钻。

在晨光中,三件作品静静地躺在丝绒上,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关于挣扎、痛苦与最终破茧重生的故事。

Echo没有时间欣赏,她立刻拿出沈翊带来的数码相机(他用旧相机改装,确保安全)。调整好光线角度,她屏住呼吸,为三件作品拍摄了多角度的高清照片。接着,她铺开最终的设计图稿——线条精准,细节标注清晰,旁边附有简洁却有力的工艺说明和设计理念阐述。

“破茧系列:于混沌枷锁中撕裂黑暗,以稚拙之翼拥抱新生。献给每一个在绝望深渊中,仍奋力向光而行的灵魂。”

她将照片导入沈翊提供的加密笔记本电脑,按照投稿指南的要求,仔细填写了那份匿名的报名表格。在作者姓名一栏,她停顿了许久,指尖悬在键盘上方,最终郑重地敲下:

参赛者:匿名(Anonymous)

所有文件打包,上传。当屏幕上跳出“提交成功”的绿色提示框时,Echo紧绷了近四十八小时的神经骤然松弛。她瘫坐在椅子上,身体沉重得几乎无法动弹,但心脏却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和忐忑而剧烈跳动。她成功了,至少在截止时间前,将承载着她所有心血和希望的作品送了出去。

接下来的两周,等待变得格外漫长。Echo强迫自己投入新的设计,照顾宇轩,打理工作室的日常。但那份期待像一只无形的小手,时不时挠着她的心。每一次打开邮箱查看ISAJ的通知邮件,都需要巨大的勇气。她害怕看到冰冷的拒绝,更害怕那份拒绝会印证她内心深处的自我怀疑——你不够好,你不配站在那个舞台上。

“妈咪…”宇轩摇摇晃晃地扶着围栏站起来,伸出小手朝她咿呀。Echo回过神,连忙走过去抱起儿子,将脸埋在他带着奶香的小肩膀上,汲取着那份纯粹的温暖和力量。

这天下午,Echo刚把宇轩哄睡,工作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沈翊走了进来,手里没有文件袋,也没有纸袋,神色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沈医生?”Echo有些疑惑,这个时间他很少过来。

沈翊走到工作台前,目光扫过她摊开的、正在绘制的新设计草图,语气平静地开口:“ISAJ的邮件,应该已经发到你注册投稿时用的那个加密邮箱了。”

Echo的心脏猛地一缩!她几乎是冲到电脑前,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快速输入密码登录邮箱。收件箱里,静静地躺着一封来自“ISAJ新人设计大赛组委会”的新邮件。

主题:ISAJ新人设计大赛初选结果通知

她盯着那行字,呼吸都停滞了。手指颤抖着,几次才点开邮件。

邮件开头是公式化的感谢语。Echo的目光飞快地向下扫,掠过那些无关紧要的文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终于,她的视线定格在邮件正文的关键段落:

“…经过评审委员会严格评审,恭喜您的参赛作品‘破茧系列’(胸针、耳环、手镯)成功入围本次新人设计大赛决赛!您的匿名编号为:A-073…”

后面关于决赛时间、地点、作品提交要求等详细信息,Echo已经看不清了。她的视线瞬间被泪水模糊,巨大的喜悦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她连日来的焦虑和自我怀疑。

成功了!入围了!

她捂住嘴,压抑着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哽咽,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滚落。那些无数个不眠之夜的煎熬,那些被工具磨破的手指,那些在自我怀疑中挣扎的时刻……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她的作品,她的“破茧”,获得了专业认可!匿名保护下,她凭实力闯过了第一关!

沈翊站在几步之外,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和无声滚落的泪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了然的弧度。他没有上前安慰,只是静静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Echo才勉强平复下翻涌的情绪,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抬起头,看向沈翊。她的眼睛还红着,但眼底的光芒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破土而出的锐气和无法抑制的激动。

“沈医生…”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有力,“我,我入围决赛了!匿名编号A-073!”

沈翊点点头,眼神里带着赞许:“恭喜。这是你应得的。”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邮件内容,“决赛日期是下周五上午十点,在ISAJ学院主展厅。要求设计师本人携带作品原件到场展示,并准备简短的设计阐述。评审团现场打分,结合公众投票,决出最终名次。”

“本人,到场展示?”Echo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了,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匿名保护,在决赛现场将不复存在!她需要站在聚光灯下,站在评委和所有观众面前,暴露在所有人的审视之下!

刚才的激动和喜悦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巨大的恐慌。顾霆琛的阴影从未真正远离。ISAJ这样的顶级艺术学府,决赛现场必定备受关注,媒体、业内人士……她的照片,她的名字“Echo”,会不会,会不会传到那个人的耳朵里?宇轩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看向婴儿围栏里熟睡的宇轩,小家伙睡得正香,小拳头松松地握着,全然不知母亲此刻的惊涛骇浪。

沈翊将她的惊惶看在眼里,声音沉稳地响起:“匿名只在初选阶段有效,决赛要求设计师本人出席,这是规则,无法更改。”他向前走了一步,目光直视Echo,“这是‘Echo Studio’和‘Echo’这个名字,在专业领域正式亮相的第一个重要舞台。风险和机遇并存。你准备好,走到台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