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寺的暮色渐浓，林佑溪将急救用过的酒精棉片和银针收好，男孩的姐姐已经带着弟弟回家，临走前还留下一篮刚蒸好的白面馒头，说是感谢“活菩萨”的救命之恩。看着篮子里温热的馒头，林佑溪却没什么胃口，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急救时玄铁气劲的异动——碎片发烫的触感太过清晰，像是在与某种力量呼应，这让她对玄铁的秘密愈发好奇。
“在想玄铁气劲的事？”陈默走过来，手里拿着调试好的检测仪，“刚才你用气劲救男孩时，我检测到空气中有微弱的玄铁能量波动，这种波动和我之前在鬼医门见过的‘能量矿石’很像。”
“能量矿石？”林佑溪抬头，“那是什么？和玄铁碎片有关吗？”
陈默坐在石凳上，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权衡要不要说出秘密。王清瑶也走了过来，靠在门框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从陈默拿出检测仪开始，她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现在正是揭开谜团的好时机。
“其实我三年前穿越过来时，最先遇到的不是普通人，而是鬼医门的人。”陈默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苦涩，“当时我在山林里迷路，误食了毒蘑菇，是鬼医门的弟子救了我。他们看到我懂‘特殊医术’（现代医学知识），就把我带回了苏州分舵，引荐给了章柔。”
林佑溪和王清瑶对视一眼，没有打断他的话，静静听着。
“章柔对我的医术很感兴趣，让我帮忙研究‘新型草药’，我当时不知道那是毒药，就答应了。”陈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检测仪的边缘，“直到三个月后，我看到第一批‘草药’制成的毒针毒死了一只壮硕的野猪，才知道自己在帮他们做杀人的工具。我想逃，却被章柔派人看管起来，直到半年前，分舵发生内乱，我才趁机跑了出来。”
“你刚才说的‘能量矿石’，是在鬼医门看到的？”林佑溪追问，这才是关键。
“对。”陈默点头，眼神变得复杂，“章柔的密室里藏着一块黑色的矿石，摸起来和你的玄铁碎片很像，会散发微弱的能量。我曾偷偷检测过，矿石里的能量能加速毒物的化学反应，就是现在毒药里‘催化成分’的源头。而且章柔提到过，这块矿石是‘博士’送的，说能帮她做出‘天下第一的毒药’。”
“博士！”林佑溪心中一震，终于再次听到这个代号，“你见过博士吗？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陈默摇头，语气带着遗憾：“没见过，博士从来不在分舵露面，所有指令都是通过加密书信传递，字迹是打印出来的——没错，是现代的打印机字体，这也是我确定他是穿越者的原因。不过我偷听过章柔打电话，对，是手机通话，她称呼博士为‘老周’，还提到过‘京城实验室’‘批量生产’之类的词。”
“手机？京城实验室？”王清瑶皱起眉头，“这个博士不仅带着现代设备穿越，还在京城有势力？”
“很有可能。”陈默的声音压低了些，“我跑出来后，一直躲在苏州城郊，暗中观察鬼医门的动向。我发现他们每月都会有一批‘特殊原料’从京城运来，用的就是今晚要截的黑篷船。这些原料里有很多现代化学试剂，根本不是这个时代能生产的，显然是博士从现代带来，或者通过某种渠道运过来的。”
林佑溪捏紧了手中的馒头，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深：“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还有，你跑出来后，为什么不离开苏州，反而一直留在这？”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扎在了陈默的心上。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因为我妹妹……我穿越过来时，妹妹也跟着我一起过来了，现在还在章柔手里。章柔用我妹妹要挟我，让我每隔半个月给她传一次消息，汇报我遇到的‘可疑人物’——包括你们。”
林佑溪和王清瑶都愣住了，没想到陈默还有这样的隐情。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们。”陈默的声音带着愧疚，“我看到你们在追查毒药，知道你们是好人，可我妹妹在章柔手里，我不敢赌。直到今天看到那个中毒的男孩，我才明白，再这样下去，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我不能再帮章柔隐瞒了。”
王清瑶走到他面前，语气平静：“你妹妹现在在哪里？章柔有没有说过要怎么处置她？”
“在福寿药铺的后院，有专人看管。”陈默赶紧回答，“章柔说，只要我听话，就不会伤害我妹妹，可我知道，她只是在利用我，等毒药研发成功，我们姐妹俩都会被灭口。”
林佑溪心中五味杂陈，既同情陈默的遭遇，又担心他之前传递的消息会给今晚的行动带来麻烦。“今晚截黑篷船时，你能确定章柔不会提前收到消息吗？”她问道，这是目前最关键的问题。
“能。”陈默肯定地说，“我已经有半个月没给章柔传消息了，她肯定以为我跑了，不会再信任我。而且我知道福寿药铺后院的看守规律，今晚子时是换班时间，守卫最松懈，说不定还能趁机救我妹妹。”
林佑溪点头，心中有了计划：“今晚的行动分两步，一是截住黑篷船，拿到毒药原料清单和博士的线索；二是趁机潜入福寿药铺后院，救你妹妹。不过你要答应我们，从现在开始，不能再向章柔传递任何消息，否则我们很难再相信你。”
“我答应！”陈默立刻表态，眼中满是感激，“只要能救我妹妹，我愿意配合你们做任何事。”
就在这时，寺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王清瑶立刻拔出短刀，警惕地看向门口。过了片刻，一个玄铁盟的弟子探进头来：“少盟主让我来通知各位，黑篷船的航线改了，今晚子时会停靠在码头五号仓库，让你们提前调整埋伏位置。”
林佑溪心中一紧——航线突然改变，是正常调整，还是章柔已经收到消息设下了陷阱？她看向陈默，陈默也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航线更改的事。
暮色彻底笼罩了破云寺，远处的码头方向隐约传来钟声，子时越来越近。今晚的行动，似乎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变数，而陈默的过往，到底还有没有隐瞒的部分？那个藏在京城的“博士老周”，又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危机？一切都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