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外婆为什么不喜欢我？
虞星昼的问题让虞清窈正在整理衣物的手一顿。她转过头，看见儿子抱着小熊玩偶站在衣帽间门口，小脸上写满困惑。
谁说外婆不喜欢你了？虞清窈蹲下身，平视着儿子。
昨天视频的时候。虞星昼学着大人的样子皱起眉头，我说我钢琴得了小红花，她马上就说要跟爹地说话。
虞清窈胸口发闷。自从天文台事件后，她一直避免与继母李雯联系，但昨天厉墨琛坚持要试探对方反应，才有了那通视频电话。
外婆只是......她斟酌着用词，不太擅长表达。
像爹地一样？虞星昼突然眼睛一亮，爹地也不会说我爱你，但他会给我修玩具，还会半夜给我盖被子！
虞清窈忍不住微笑。确实，厉墨琛表达爱意的方式总是那么...务实。正想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林晟发来的消息：【少夫人，您要的李雯近五年行踪记录已整理完毕。】
宝贝，去找爹地玩好吗？妈咪有点工作要处理。
等儿子蹦蹦跳跳离开后，虞清窈打开笔记本电脑，插入林晟给的加密U盘。屏幕上立刻弹出密密麻麻的时间线和照片。她深吸一口气，开始逐条查看。
前三年没什么异常，李雯的生活轨迹无非是购物中心、美容院和家。变化是从虞星昼出生那年开始的——照片上，李雯频繁出现在林氏集团附近的咖啡厅，而且每次都会见同一个戴墨镜的女人。
林明华的助理......虞清窈放大照片，认出了那个标志性的红色手提包。
她继续往下翻，手指突然僵在触控板上。去年的一张监控截图显示，李雯竟然进入过虞星昼的幼儿园！而且日期正是杰克森转学的前一周。
果然是她......
发现什么了？
厉墨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虞清窈差点合上笔记本。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拿着虞星昼画的歪歪扭扭的全家福。
李雯和杰克森母亲有联系。虞清窈调出照片，她在星星幼儿园安插眼线。
厉墨琛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放下画纸，俯身查看屏幕，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着一丝火药味——显然刚去过射击场。
不止。他放大图片角落，看这个。
照片边缘，李雯的手袋里露出一角蓝色丝绒盒。厉墨琛调出另一张珠宝店监控，清晰显示李雯正在接收那个盒子，而柜台上的展示品赫然是一枚蓝宝石戒指。
和林明华同款。虞清窈声音发紧。
厉墨琛突然合上笔记本：换衣服，我们去个地方。
半小时后，虞清窈站在母亲生前的公寓门前。自从继母改嫁后，这里就一直空置着。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她莫名心跳加速。
我...我很久没来了。
我知道。厉墨琛检查着门锁，林晟查到李雯上周来过这里，停留了两小时。
屋内积了厚厚一层灰，但茶几上的灰尘有明显被擦拭过的痕迹。虞清窈径直走向书房——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待的地方。
书房保持得很整洁，甚至有些过于整洁了。虞清窈拉开抽屉，发现母亲收藏的老照片全都不见了。
她在找什么......
厉墨琛正在检查书架：不是找，是销毁证据。他抽出一本《星空图谱》，书脊上有被匆忙塞回留下的折痕，你母亲和苏晚晴是同学，她们一定有过合影。
虞清窈突然想起什么，跪下来敲打地板。在第三块木板上，她听到了空心的回声。指甲抠开隐蔽的暗格，里面是一个小巧的蓝宝石吊坠。
这是......
明月阿姨的项链。温言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虞清窈惊得差点摔了吊坠。温言倚在门框上，依旧是一身银灰色西装，只是今天没戴眼镜，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像融化的蜜糖。
厉墨琛瞬间进入戒备状态，手已经按在腰间。
放松，我不是来打架的。温言举起双手，我跟踪李雯来的，她半小时前刚离开。他走向虞清窈，指着吊坠，这里面有苏家的秘密。
虞清窈仔细检查吊坠，发现宝石背面刻着极小的数字：0721。
cR-721......她喃喃道。
不全是。温言接过吊坠，轻轻一拧，宝石竟然分开成两半，露出里面的微型芯片，这是实验室的坐标和密码。明月阿姨藏起来的不仅是研究资料，还有......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厉墨琛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什么时候？......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他一把抓住虞清窈的手腕：星星发烧了，标记又在发光。
三人匆忙赶回厉宅。儿童房里，虞星昼蜷缩在床上，小脸通红。林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见到他们进来立刻汇报：体温39.5，标记活性是平时的三倍。
厉墨琛单膝跪在床边，轻轻掀开儿子的衣领。虞星昼后颈的cR-721标记确实泛着不正常的蓝光，而且形状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现在能明显看出是一弯新月环绕着数字7。
满月后遗症。温言检查了瞳孔反应，基因觉醒后的能量过载。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用这个，苏晚晴特制的稳定剂。
厉墨琛拦住他：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知道明月阿姨把真正的资料藏在哪里。温言直视厉墨琛的眼睛，而李雯正在找它。
虞清窈突然想起吊坠里的芯片：是不是需要这个？
温言眼睛一亮：聪明。他将芯片插入自己的平板，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三维地图，苏家在郊外的安全屋，里面有你母亲留下的全部研究笔记。
厉墨琛审视着地图，突然皱眉：这个地形......
和天文台在同一条地质断层上。温言点头，cR-721基因对地磁异常敏感，这也是为什么满月时活性最强。
床上的虞星昼突然呻吟一声，标记的蓝光骤然增强。虞清窈顾不上其他，抓过温言的药剂就要注射。
等等！温言拦住她，需要先验证血型。他看向厉墨琛，孩子的血型是？
Ab型Rh阴性。厉墨琛回答。
温言松了口气：可以用。他熟练地消毒、注射，动作专业得不像个钢琴师。
药剂见效很快，虞星昼的呼吸逐渐平稳，标记的亮度也开始减弱。虞清窈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谢谢。她小声对温言说。
温言笑了笑，突然压低声音：李雯不只是你继母。她曾经是林氏生物的研究员，专门研究基因标记。
厉墨琛眼神一凛：证据？
苏晚晴的日记里提到过。温言调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李雯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里，编号L-07，负责cR-721项目的追踪组。
虞清窈如遭雷击。所以李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颈后的标记意味着什么？那场，那个被下药的酒杯，甚至后来的每一次......
我去处理。厉墨琛的声音冷得像冰，林晟！备车。
等等。温言拦住他，李雯只是棋子。她背后的人才是关键。他调出另一张照片，看这个。
照片上，李雯正在与一个背影模糊的男人交谈。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人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显眼的蓝宝石戒指。
不是林明华。厉墨琛眯起眼，林明华的戒指戴在左手。
而且这人更高。虞清窈补充道，林明华只有一米七左右。
温言收起平板：所以，我们的敌人不止一个。
虞星昼在这时醒来，迷迷糊糊地喊着。虞清窈立刻扑到床边，将儿子搂在怀里。小家伙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但后颈的标记依然微微发烫。
爹地......虞星昼伸出小手，厉墨琛立刻握住，我做噩梦了，梦见外婆变成大灰狼......
厉墨琛和虞清窈交换了一个眼神。温言识趣地退出房间，轻声说：我去客厅等。
安抚儿子睡下后，虞清窈回到客厅，发现温言正在研究她母亲的老照片——那些李雯没来得及销毁的。
这张很重要。他指着一张泛黄的合影，看背景。
照片上是年轻的苏明月和苏晚晴站在某个实验室门口。虞清窈凑近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背景里一个模糊的身影，赫然戴着那枚蓝宝石戒指！
他是谁？
我们最大的敌人。温言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cR-721项目的创始人，也是......他顿了顿，林明华的丈夫，你生物学上的父亲。
虞清窈眼前一黑，扶住沙发才没跌倒。厉墨琛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臂环住她的肩膀，给予无声的支持。
不可能......她声音发抖，我父亲是虞建国！
虞建国是你的养父。温言轻声道出残酷真相，明月阿姨当年逃离实验室时已经怀孕了。虞建国是她青梅竹马，为了保护你们才......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厉墨琛的手机自动接通了安保系统的来电：警报！东侧围墙被突破！
监控画面显示，几个黑衣人正翻越围墙。更可怕的是，领头的赫然是李雯，她手中握着一把枪，而另一只手上——蓝宝石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狗急跳墙了。厉墨琛冷声道，迅速打开保险箱取出武器，林晟，启动协议。
温言却盯着监控画面，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不对......看她的走路姿势。
虞清窈也发现了异常——李雯的步态僵硬得不自然，像是被什么控制着。
是戒指！温言惊呼，那东西能控制人的神经系统！
厉墨琛已经武装完毕，将一把小巧的手枪塞给虞清窈：保护星星。温言，你负责东侧走廊。
三人刚就位，楼下就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虞清窈锁好儿童房的门，把还在熟睡的虞星昼藏进密室——这是厉墨琛特意设计的安全屋，能防弹防爆。
从监控里，她看到李雯带着人直奔书房。他们似乎在找什么，翻箱倒柜的声音即使隔着楼层都听得见。
突然，李雯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然后像断线木偶般倒地。其余黑衣人见状立刻撤退，临走前还带走了昏迷的李雯。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厉墨琛和温言赶到书房，只剩下一片狼藉。电脑被搬走了，但奇怪的是，书架上最显眼的几本珍贵古籍却完好无损。
他们在找这个。温言从《战争与和平》的书皮里抽出一张微型磁盘，明月阿姨的习惯，重要的东西都藏在最显眼的地方。
虞清窈这才从密室出来，怀里抱着被吵醒的虞星昼。小家伙揉着眼睛，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危险。
妈咪，我饿了......
这再普通不过的请求，在此刻却显得如此珍贵。虞清窈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突然下定决心：我们得去安全屋。既然李雯已经撕破脸，接下来只会更危险。
厉墨琛点头，已经开始收拾必需品。温言却站在窗边，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
怎么了？虞清窈问。
李雯的状态不对。温言低声道，那枚戒指...它在吞噬使用者的生命力。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爆炸的闷响，方向正是李雯的住所。厉墨琛的手机随即响起，林晟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总裁，李雯的公寓刚刚发生燃气爆炸，警方初步判断是意外......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绝不是意外。
天亮就出发。厉墨琛做出决定，温言，你带路。
虞星昼似乎感受到紧张气氛，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爹地，我画了新全家福。这次画上多了个银灰色的小人，这是温叔叔，他在弹钢琴给我们听。
温言愣住了，眼眶突然有些发红。他蹲下身，轻轻摸了摸虞星昼的头发：谢谢小音乐家。
虞清窈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一句话：最黑暗的时刻，家人是唯一的光。
而现在，这束光正握在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