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琛第八次看表时，幼儿园老师终于忍不住了：厉先生，您赶时间吗？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腕，继续用两根手指捏着那根明显过小的胶棒，试图把亮片粘到卡纸上。他的——如果这团皱巴巴的东西能被称为作品的话——在一堆色彩斑斓的母亲节贺卡中显得格外扎眼。
爸爸！虞星昼从旁边探过头来，小脸上沾满金粉，你的爱心贴歪了！
厉墨琛的左眼微微泛起蓝光——这是他感到挫败时的下意识反应。昨天这个时候，他还在董事会上让三个高管当场辞职；而现在，他，帝豪集团cEo，正蹲在一把幼儿园的小板凳上，被五岁的儿子嫌弃手工差。
我觉得很有创意。他干巴巴地说，指着那个歪七扭八的红色爱心，抽象风格。
虞星昼嘟起嘴：可是老师说要把爱心贴在中间...他伸出沾满颜料的小手，我来帮你！
厉墨琛刚要把卡片递过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那就是厉墨琛？真人比杂志上还帅...
他左眼真的会发光诶...
单身带娃多不容易，不知道他...
厉墨琛的后背僵直了。自从虞清窈去巴黎参加设计展，这些幼儿园的妈妈们看他的眼神就像饿狼看见鲜肉。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避开那些灼热的视线。
爸爸，低头！虞星昼突然命令道。
厉墨琛条件反射般低下头，儿子的小手立刻在他头发上拍了一下。等他再抬头时，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通过墙上的装饰镜，他看见自己头顶正中央贴着一个亮闪闪的粉色爱心。
现在爸爸也抽象了！虞星昼得意地宣布。
厉墨琛眯起眼睛，正考虑要不要把儿子拎到教室外，老师突然拍手宣布：接下来我们玩纸飞机游戏！请爸爸们教宝贝们折飞机，看谁的飞得最远！
二十分钟后，厉墨琛人生第一次希望自己的量子能力是隐身。他精心指导虞星昼折的空气动力学优化版纸飞机，在试飞时被儿子无意识释放的量子能量影响，不仅自己悬停在空中，还让教室里其他二十三架纸飞机同时静止在半空。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小朋友们张大嘴巴，老师们惊恐地瞪大眼睛。厉墨琛看到儿子眼中闪过一丝银蓝光芒——糟了，能力又失控了！
空调气流。他冷静地站起身，走到教室角落的空调前，帝豪最新研发的智能气流控制系统。说着假装按了几个按钮，同时用左眼的量子能力抵消儿子的能量场。
纸飞机们立刻恢复了正常飞行轨迹。老师们松了口气，小朋友们欢呼着去追自己的飞机，只有虞星昼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又看了看父亲。
回家路上，虞星昼坐在儿童座椅里晃着小脚：爸爸，为什么我的飞机能停在空中？
厉墨琛从后视镜里看了儿子一眼：因为爸爸厉害。
骗人！虞星昼咯咯笑起来，是我让它停下的！我能感觉到！就像能让玩具车自己跑一样！
厉墨琛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发白。儿子对自己能力的认知越来越清晰，这既是好事也是隐患。他决定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披萨！虞星昼果然被带偏了，但紧接着又补充，然后爸爸教我下棋！像电视里那样！
厉墨琛挑眉：你确定？国际象棋很难。
我能行！虞星昼骄傲地挺起小胸脯，老师说我是全班最聪明的！
于是当晚，帝豪大厦顶层公寓出现了这样一幕：叱咤商界的厉墨琛坐在茶几前，对面是五岁的虞星昼，两人中间摆着国际象棋棋盘。小男孩的小短腿还够不着地面，在空中晃来晃去。
这是车，可以横着竖着走...厉墨琛耐心讲解，却看到儿子眼中又闪过那种银蓝光芒。
我知道。虞星昼突然移动棋子，它说它想走到这里。
厉墨琛的讲解戛然而止。那一步...确实是当前局面的最佳走法。巧合吗？
三局过后，厉墨琛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虞星昼不仅迅速掌握了规则，还连续赢了他三次。最后一次，小男孩甚至用出了弃后杀这种高阶战术。
爸爸是故意让我的吗？虞星昼歪着头问，小脸上写满天真。
厉墨琛的左眼微微发烫——这是他情绪波动的表现。当然不是。他僵硬地回答，星星很聪明。
虞星昼开心地扑进父亲怀里：那明天再玩！我要赢爸爸十次！
晚上十点，确认儿子睡熟后，厉墨琛悄悄回到客厅，开始复盘棋局。他的左眼泛着蓝光，在空中投影出三维棋盘，分析每一步可能性。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那步象到c5连AlphaZero都要计算七层...
所以你真的没让他？
厉墨琛猛地回头，看到虞清窈站在玄关，行李箱还立在脚边。她提前回来了。
巴黎结束了？他起身接过她的行李。
虞清窈摇摇头，眼睛盯着空中的三维棋盘：提前回来了。感觉...不太对劲。她指了指卧室方向，星星还好吗？
能力又失控了。厉墨琛关闭投影，今天在幼儿园让所有纸飞机同时悬停。
虞清窈倒进沙发，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所以象棋也是...
三局全胜。厉墨琛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挫败，用了我教他的规则，但策略...像是天生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虞清窈突然笑了：记得吗？他两岁时就能拼一千块的拼图。
四维国际象棋。厉墨琛叹气，我五岁时也没这么...
厉总也有不擅长的事？虞清窈调皮地戳了戳他的肩膀，被儿子虐棋的感觉如何？
厉墨琛捉住她的手指：你提前回来到底为什么？
虞清窈的笑容消失了：我收到一条匿名消息。她调出手机，黑月亮正在苏醒
厉墨琛的左眼蓝光骤亮：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我立刻改签了航班。虞清窈担忧地望向儿童房，星星这几天有什么异常吗？
除了棋艺突飞猛进...厉墨琛刚要说下去，突然顿住。他和虞清窈同时转头——虞星昼抱着他的恐龙玩偶站在走廊上，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
妈咪回来了！小男孩欢呼着冲过来，一头扎进虞清窈怀里。
宝贝怎么醒了？虞清窈亲了亲他蓬乱的卷发。
虞星昼揉了揉眼睛：梦见黑月亮在唱歌...他转向厉墨琛，爸爸，我们明天玩简单点的棋好不好？今天那个好难想...
厉墨琛冷硬的表情瞬间融化。他伸手将妻儿一起搂进怀里：好，玩最简单的。
虞星昼满足地叹了口气，小脑袋靠在父亲肩上，很快又睡着了。虞清窈与厉墨琛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黑月亮的梦境不是巧合。
明天带他去实验室做全面检查。厉墨琛低声道，林微叛变后，量子屏蔽室需要重新校准。
虞清窈点点头，轻抚儿子柔软的发丝。就在这时，虞星昼在睡梦中呢喃了一句让他们血液凝固的话：
白房间里的孩子们也在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