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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山寨,眼前的景象果然与记忆中大不相同。昔日低矮破旧的茅屋大多被整齐坚固的土木或砖石房子取代,虽然简朴,却透着安稳的气息。环绕寨子的防御土墙也加高加厚了许多,上面甚至还建了了望的箭楼,显见这些年寨子发展得不错,也更有能力抵御外患了。

他们一路走去,不少老人和当年受过他们恩惠的寨民认出了这两张“标志性”的脸庞,顿时激动起来。一位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婆婆颤巍巍地走上前,一把抓住慕清玄(李四)的胳膊,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出了泪水,声音哽咽:

“哎呀!是李四!是李四娃子回来了!”她用力拍着慕清玄的手臂,又哭又笑,“你这臭小子!怎么才来呀!老婆子我这把老骨头,一天天掰着指头数日子,还以为……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俩了呢!”

她这一开头,旁边几个老人也围了上来,拉着苏瑾和慕清玄的手,七嘴八舌地诉说着思念,场面一时既心酸又温暖。

苏瑾和慕清玄心里也是酸酸涨涨的,连忙安抚着老人们。待到情绪稍平,两人便指挥着随行的车夫和寨子里的青壮,开始卸货。

当那一车车粮食、一扇扇猪肉、一匹匹布帛、一筐筐日用杂物被搬下来,在空地上几乎堆成小山时,整个安良寨都沸腾了!孩子们围着物资堆兴奋地跑来跑去,大人们则看得眼花缭乱,脸上洋溢着难以置信的喜悦。

“周大哥,刘姐姐,这些东西,还得麻烦您二位主持着,给大家分一分,安置一下。”苏瑾笑着说道。

慕清玄也咧着豁牙子,大手一挥:“对!都别客气!见者有份!粮食够吃大半年的,肉啊布啊,都紧着用!”

寨民们欢呼一声,在周寨主和刘夫人的安排下,喜气洋洋地开始搬运、清点、分发物资。他们看着那白花花的大米、饱满的面粉,还有那许多只在年节才舍得吃上一点的鸡鸭鱼肉,简直乐得合不拢嘴。

有老人一边摸着厚实的棉布,一边抹着眼角感慨:“唉,当年两位恩人留下的银钱,让咱们寨子缓过了气,日子是能过下去了,可也不敢这么花销啊……也只有他们俩在的时候,咱们寨子才像真正过年一样,能吃上这么多好东西!”

这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确实,苏瑾和慕清玄的到来,不仅带来了堆积如山的物资,更像是一阵温暖而欢快的风,吹散了平日里劳作的艰辛与生活的清苦,让整个山寨都沉浸在一片如同盛大节日般的喜悦与满足之中。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的清香、肉类的腥鲜,以及孩子们因为几块饴糖而发出的清脆笑声,这一切,都构成了安良寨许久未有的,富足而热闹的景象。

男人们在外头热火朝天地分发物资,苏瑾则被刘姑娘迫不及待地拉进了里屋。

屋里收拾得干净整洁,一个虎头虎脑、黑胖黑胖的胖小子,正穿着红肚兜,在铺在地上的凉席子上手脚并用地爬来爬去,活像个小肉球,那眉眼轮廓,简直跟他爹周寨主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哎呀!这就是大胖小子吧!”苏瑾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立刻蹲下身,也顾不上自己此刻还是“张三”的粗犷形象,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娃娃肉乎乎的脸颊。

那小娃娃也不认生,被逗得抬起头,露出几颗刚冒头的小乳牙,冲着苏瑾“咯咯”地笑了起来,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好可爱!太可爱了!”苏瑾的心简直要被这无邪的笑容融化了,忍不住又轻轻摸了摸娃娃稀疏柔软的头发。

这时,慕清玄和周寨主也安排好了外面的事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慕清玄一眼就看到了席子上那个蠕动的“小肉球”,顿时也来了兴致,顶着他那粗眉豁牙的尊容凑了过去,学着苏瑾的样子蹲下,伸出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去碰娃娃的小胖手。

“嘿!周大哥,你这儿子,真是个胖墩墩的小子!真好玩!”他咧着豁牙子,漏风的声音都放软了几分。

令人惊奇的是,这小娃娃看到慕清玄这张“惊世骇俗”的脸,非但没被吓哭,反而觉得新奇,伸出小胖手就要去抓慕清玄那格外突出的豁牙和脸上的大痦子,嘴里还“啊啊”地叫着,笑得更欢了。

“哟呵!”慕清玄惊讶地往后缩了缩,随即更加得意起来,对旁边的苏瑾炫耀,“兄弟你看!这小子胆识过人呐!就咱哥俩这模样,寻常娃娃见了早嚎啕大哭了,他居然还敢上手抓!还乐!了不得,了不得,将来前途无可限量!必成大器!”

苏瑾也被娃娃这“不畏强丑”的勇气逗得直乐。

周寨主和刘姑娘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画面——他们两个“丑名远扬”的恩人,正围着自家黑胖儿子,一个笑得见牙不见眼(虽然牙是豁的),一个眉眼弯弯(虽然眉毛是粗的),小心翼翼地逗弄着,生怕碰坏了这软乎乎的小家伙。而他们的儿子,则在两人中间爬来爬去,发出咯咯的欢快笑声。

这反差极大却又异常和谐的一幕,让周寨主和刘姑娘相视一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外头的喧闹是富足与感激,屋内的温馨则是亲密与牵挂。他们觉得,这个傍晚,因为这两位特殊家人的归来,变得无比圆满和温暖。

寨子里的空地上,早已架起了几口大锅,灶火熊熊,映得人们脸上红彤彤的。妇人们手脚麻利地处理着刚宰杀好的猪羊,孩子们围着香气四溢的锅台打转,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和欢声笑语,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苏瑾、慕清玄与周寨主、刘夫人等人则坐在一旁稍作休息,喝着粗茶,闲聊着近况。

慕清玄抿了一口茶,放下粗陶碗,看似随意地问道:“周大哥,最近寨子里怎么样?还太平吗?有没有什么不长眼的来骚扰?”

周寨主闻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摆了摆手道:“托二位的福,大面上还算安稳。当年你们把那几伙为祸一方的土匪连根拔起,咱们这周边确实清净了好几年。”他顿了顿,眉头微皱,“就是最近,东边那个飞鹰寨,不知怎么又纠集起一帮不成器的东西,开始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偶尔也会在咱们寨子周边转悠,劫一下我们落单外出办事的兄弟,虽然没造成大损失,但也像苍蝇一样,膈应人得很。”

他怕两人担心,又赶紧补充,语气带着自信:“不过你们放心!就凭他们那几块料,想攻破咱们现在这寨墙,那是痴心妄想!”

苏瑾和慕清玄听完,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与一丝冷意。那是一种久违的、属于当年并肩清扫污浊时的默契。

慕清玄嗤笑一声,用那漏风的嗓音说道,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锐:“呵,给他们惯的!看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敢出来蹦跶惹祸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看向苏瑾,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兄弟,咱哥俩可是有好长时间没活动筋骨了。咱们那套‘熊猫拳’,是不是得拿出来用用了?”(这“熊猫拳”显然是当年他们戏称自己那套配合默契、看似笨拙实则凌厉的打法)

苏瑾会意,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虽然顶着那张丑脸,眼神却锐利起来:“大哥说的是。是得用用了。不把他们彻底打疼了,打怕了,咱们下次回来,说不定他们又‘春风吹又生’了。总不能留个后患,让周大哥他们操心。”

周寨主一听,连忙劝阻:“二位恩人,不急在这一时!这饭菜眼看就好了,好歹吃了饭,歇歇脚,过两天再去收拾他们也不迟!”

慕清玄却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咧开豁牙子,露出一抹混合着痞气与自信的笑容:“周大哥,你就安心等着吃肉吧!收拾几个小毛贼,费不了多少工夫。我们哥俩去去就回,保证赶得上开席,绝不耽误晚上咱哥俩好好喝几杯!”

说罢,他对苏瑾使了个眼色。苏瑾也站起身,对着周寨主和刘夫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心。

两人不再多言,在周寨主等人又是感激又是担忧的目光中,转身便朝着寨外走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那两道顶着滑稽丑脸的身影,此刻却仿佛化作了两柄即将出鞘的利剑,带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直奔飞鹰寨的方向而去。寨中的炊烟依旧袅袅,肉香依旧扑鼻,但所有人的心中,都多了一份笃定——有这两位恩人在,今晚,注定是个能彻底安心畅饮的太平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