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老宅内,墨渊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雨水从屋顶的破洞滴落,在他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秦昭那句“后果你知道”如同冰冷的枷锁,让他浑身发寒。他颤抖着抓起那瓶丹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然而,就在秦昭三人转身欲走的刹那,墨渊浑浊的老眼中,挣扎与恐惧激烈交锋。他看着三人即将消失在雨夜中的背影,尤其是秦昭身上那股仿佛能终结一切的寂灭气息,一个更可怕的念头突然攫住了他——这些人,连总部秘档的百年隐秘都敢追查,连“影大人”的存在都知晓,其背景和目的,恐怕远比“影大人”更恐怖!自己若只是吐露这些,真的能活命吗?他们会不会为了灭口而…
“等…等等!”墨渊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声音尖锐而绝望。
秦昭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灰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冰冷:“你还有事?”
鬼鸦的煞牙短刃无声无息地抵在了墨渊的咽喉上,独眼中杀机凛然。张牧之也警惕地停下脚步。
墨渊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语无伦次地急声道:“别!别杀我!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事关…事关天南州府!事关…刘佥事!”
“刘佥事?”秦昭眼神骤然锐利如刀,他示意鬼鸦稍安勿躁,走到墨渊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说清楚!刘佥事和此事有何关联?”
墨渊大口喘着气,脸上满是后怕和决绝,仿佛下了巨大的赌注:“当年…当年我辞官归隐后,本以为能安度晚年…可…可就在三年前,天南州府巡察司的刘佥事,突然秘密找到了我!”
他眼中流露出深刻的恐惧:“他不知道从哪里查到了我当年在总部的事…他…他手里有更确凿的证据!他威胁我,若不听他吩咐,就将我当年监守自盗的事情捅出去,让我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他让你做什么?”秦昭的声音冰冷刺骨。
“他…他让我凭记忆,尽可能复原那页被撕走的‘血饲窥阴符’的图谱!”墨渊的声音带着哭腔,“老朽当年…当年确实偷偷记下了一些关键笔画和能量节点…刘佥事逼我画出来!我…我被迫画了一份残缺的图谱给他…”
秦昭、鬼鸦、张牧之三人心中剧震!刘佥事!他竟然也在暗中搜集这邪符的图谱!
“他要这邪符图谱做什么?”秦昭逼问。
“我…我不知道啊!”墨渊老泪纵横,“刘佥事只说是为了…为了研究古符,防范邪祟…但…但我看他当时的眼神,充满了贪婪和…狂热!绝不只是研究那么简单!”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补充道:“还有!就在不久前,刘佥事又派人来找过我一次,询问我…询问我是否还记得‘九幽唤灵’仪式中,关于‘生魂献祭’和‘阴脉定位’的细节!我…我推说年迈记不清了,才勉强糊弄过去…”
生魂献祭!阴脉定位!这与苏家满门被吸干精血的惨状完全吻合!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如同百川归海,猛地汇聚到了刘佥事身上!他不仅可能知晓邪符的来历,更在 actively 搜集甚至可能在使用这种禁忌邪术!苏家灭门案,他的嫌疑急剧上升!
秦昭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冷冷问道:“刘佥事和那个‘影大人’,可有关系?”
墨渊茫然地摇头:“这…老朽不知。刘佥事从未提过‘影大人’,而‘影大人’也再未出现过。但…但两人都在追寻这邪符…这…”
秦昭沉默片刻,眼中寒光闪烁。刘佥事即便不是“影大人”,也必然与这邪符背后的阴谋有着极深的牵扯!甚至,他可能就是利用这邪符在策划着什么!
“你所言若有半句虚假…”秦昭的声音如同寒冬般凛冽。
“不敢!老朽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言,天打雷劈!”墨渊指天发誓,浑身抖如筛糠,“只求大人念在老朽如实相告,饶我一命!我…我愿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永不露面!”
秦昭看了他片刻,最终挥了挥手:“记住你的话。滚吧,永远别再出现。”
墨渊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钻进屋内深处,再无声息。
雨夜中,秦昭三人沉默而立。信息量太大,需要时间消化。
“刘佥事…藏得可真深啊!”张牧之倒吸一口凉气。
鬼鸦舔了舔獠牙,沙哑道:“某家早就看那笑面虎不是好东西!”
秦昭望着州府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雨幕,看到了那座森严的巡察司衙门。刘佥事的形象,从一个阻挠调查的上司,瞬间变成了一个隐藏在官袍之下、可能进行着邪恶仪式的可怕阴谋家!
“看来,我们之前的判断没错。”秦昭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天南州府的水,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刘佥事,很可能不仅是包庇者,更是参与者,甚至…是主谋之一!”
“必须尽快拿到确凿证据,将其一举拿下!”鬼鸦杀气腾腾。
“不,”秦昭摇了摇头,眼神深邃,“现在动刘佥事,为时过早,会打草惊蛇。他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鱼。而且,苏家灭门案是否他所为,仍需铁证。”
他顿了顿,决然道:“我们的首要目标,依然是黑风山!那里是邪符的源头,也是沈家的老巢!只有挖出根子,才能将这群魑魅魍魉一网打尽!”
“立刻返回州府,接上红玉,连夜出发,前往黑风山!”
真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而危险也成倍增加。刘佥事的浮出水面,让这场斗争的性质彻底改变,从明暗交锋,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正面搏杀!秦昭知道,接下来的黑风山之行,将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一战!